看著他面具之下的眼睛逐漸深沉,空空忽然有些分不清,他對于何荼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感,或許與自己有點相似,又或許,有些別的東西。
忽然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還真是復(fù)雜。
房間之內(nèi),寒江雪盤腿坐在何荼身后,小心翼翼地收回靈力,坐在他前面的何荼,面色紅潤了不少。
“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九級的最后一步,還需你自己突破?!?p> 何荼試著運行了一下靈力,果然暢快了不少。
她轉(zhuǎn)身回頭,斜眼瞧著寒江雪,瞧得寒江雪有些不自在,主動發(fā)問
“你為何如此看著我?”
何荼嘴角輕揚,道
“我在想,仙君堂堂仙門之主,芥子的萬法之尊,會不會偶爾大發(fā)慈悲,對我網(wǎng)開一面?!?p> 寒江雪劍眉一挑,淡然道
“法不容情,若是每一位執(zhí)法者都是如此,那這六界鐵律,也便沒有了意義?!?p> “那你又為何幫我?”
何荼話鋒一轉(zhuǎn),一雙淺棕色美目盯著他的眼睛,似水波輕輕泛起漣漪。
“我不希望你死?!?p> 瞧著何荼那一副不死心的樣子,末了,寒江雪又添了一句
“你對我來說,還有用,僅此而已?!?p> 也唯此而已,用來填補曾經(jīng)的遺憾,亦用來填補靈魂中的空缺。
有的人,失去過一回,就再也無法失去第二回。
何荼眸子暗了暗,別開臉去。
剛剛,她好像在希冀什么,寒江雪這一句冷淡的回答叫她瞬間清醒。
是啊,韶流光說過,她這具肉身的心是用石頭做的,是沒有感情的。
算了,本就薄涼,又何必裝作多情。
就算有那些突然浮現(xiàn)的記憶又如何?
他們之間,一個是千堆雪,一個是長街,怕日出一到,便彼此瓦解。
沉默間,只聽寒江雪道
“有客來訪。
你且收拾一下,隨我見客?!?p> 何荼點了點頭,她的神識早已察覺到了,寒江雪所說的客人,不是韶流光,而是芳菲主人玉拂櫻和花魁娘子柳溶月。
兩人來勢洶洶,何荼不得不擔(dān)心一下,經(jīng)過了那日結(jié)界之事,她的身份就此名揚揚州城。
何荼收拾好之后,出了房間,去廚房端了幾杯茶,移步客廳。
心中頗為詫異一路竟未見空空的影子。
這小鬼,今日異常的安靜。若是換了平日里,早就早早在她的耳邊聒噪開了。
不過,何荼曾在他身上留了一道神識,若是小鬼出事了,她能第一時間覺察到。所以也便不操心了。
畢竟那小鬼,終究不是個孩子,他需要屬于他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客廳之內(nèi),寒江雪獨坐主位,芳菲主人和柳溶月坐在左首之位。
何荼奉茶而至,芳菲主人與她一笑,起身道
“那日見了姑娘,忽然想起一位故人,她的名字也叫阿楓。
只可惜,世事無常,她離開的太早。
今日我與阿楓姑娘一見如故,仿佛多年同窗好友今日久別重逢?!?p> 打從第一面起,何荼就瞧著他面熟,后來,仔細琢磨之下,忽然想起來,當年在仙門學(xué)堂的時候,與他有過交集,只是他當時不叫芳菲主人,且行事十分低調(diào),再加上自己經(jīng)歷了生死,有些記憶模糊不不堪了,因此影響不深刻罷了。
此時此刻,何荼自然明白他意下所指,芳菲主人這是想確認她的身份。
何荼微微一笑,嘆息道
“可惜,芳主口中的這位阿楓,小女子無緣得見了?!?p> 撇清撇清,必須得撇清,即便他是好意相認,何荼也不能承認。
她如今聲名狼藉,與她沾上關(guān)系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當然,寒江雪和韶流光這種妖孽級別的人物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