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出手拼命,尹兒一手攔了她回來。“好好走路”
她說的一臉淡然,柯兒簡直要被氣炸了,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攤上這么個油缸倒了都面不改色的混賬主兒。
怎么辦?也只能氣哼哼地跟在她身后,然后若無其事往前走。
水獄關(guān)押朝廷重犯,犯罪人造次或輕或重都會在那里嘗遍非人的懲罰,懲罰方式慘酷無道且都與水有關(guān)。不堪重罰時,有個骨硫刑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實在是駭人聽聞。
而犯事嬪妃一般都會關(guān)進南陰宮等候處置,不堪異寒自刎的、懷著微弱希冀活著到最后老死的,不在少數(shù)。而她被關(guān)進水獄,算作是特殊招待。
水獄在靠近南陰宮的百米處,因是押解九朝犯人的重地,左右一排全是面露肅色謹慎無比的守衛(wèi)。奇怪的是水牢大門旁有一個較小的門,里面時不時有好幾個急匆匆的宮人走過,手里呈著一沓冊子在那門里進進出出。
在水牢大廳靠右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不規(guī)則水池,邊沿連接著垂梁而下的一排鐵鏈,從遠處看去,泛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詭異,而抬眼看去梁上也果不其然是滿目瘡痍。
“尹妃娘娘,這邊請。”這時跟在后面的宮人切斷了她的目光,示意讓她往左邊走,那兒才是她該去的地方,也是離大門中央很遠的地方,一排排的木門,似乎沒有那個沉靜的水池般讓人莫名的心生恐意,左邊這地兒倒是正常很多......
沒走幾步,只聽見身后一聲嘩啦啦的巨響,明顯是有龐物落入水池,緊接著就從身后散來一股什么東西被燒焦浸濕后的暴烈惡臭味。
她猛然回頭向池子看去,又不明緣由的朝池子走去,遠處隱約有微弱的紅光泛起,越近,紅光眼色就更加濃烈。
“你干什么!”一個帶著怒意和急迫的聲音從水域門外傳來,而后那人飛步的朝尹兒跑去,到了她跟前,竟一把將尹兒用力的攬進自己懷里,他越摟越緊,就好像要把懷里的這個人揉成骨肉吞了一般。
她在他散著熟悉味道的衣服里埋著頭,感覺快要窒息時才慢慢掙脫開來。
“王上,你......”
她一抬眼,才發(fā)覺介尤有些濡濕的眼,他清澈的眼神里不知為何充斥著一種深不見底的痛楚,她扶著他有些驚魂未定而顫抖的胳膊,不覺心疼起來,就好像她走去詭異水池邊的這段路,是她要去赴死時的前路,而眼前的他,如同曾經(jīng)有過無能為力的目睹。
她看著他,用手擦了擦他額邊微細的汗珠,眼角忽閃過一絲心疼的笑意。
“王上,尹妃是被她冤枉的,她,她不該來這兒的?。 笨聝航械暮艽舐曇灾劣趶某刈舆厒鱽砹嘶匾?。
“本王已經(jīng)知道了?!彼鹨鼉旱氖郑^也不回的走出了水獄。
“王上相信,不是尹兒?”她帶著一絲挑逗性的語氣。
但他沒理會尹兒,還是拉著她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召華殿前。
“母妃,尹兒宮內(nèi)一珠須血是本王所植,若須血有錯,亦是本王的錯,和她無任何干系?!?p> “好啊!那哀家就問問王上,這術(shù)仁又作何解釋?”圣后明顯在壓著自己快要溢出來的怒氣。
“術(shù)仁?”
傅醫(yī)司所說的術(shù)仁,是南墟特有的珍植,只有患敗血之癥的王室或殷實家門才有可能用的上,只因太過珍貴和稀有,才不為人知。
一旁侍候昭音的北淼,一看傅醫(yī)司要為王辯解,便立刻看向他?!翱粗?,告訴圣后,術(shù)仁稀有且常見,魚洲頗多?!?p> “圣后,術(shù)仁稀有且常見,魚洲頗多?!备滇t(yī)司眼里一陣死氣,語氣平直的復(fù)述了一遍。
“魚洲......”
“母后!”介尤的這聲母后叫的很大聲,有些有意無意的在制止圣后想起些什么。
“術(shù)仁和須血,都是介尤之因,尹兒錯用,亦是介尤之過,有無陷害,朝明能知,若母妃尋責(zé),介尤和她一起受過。”他跪在圣后面前,扣著手堅定的說著。
圣后怔在原地好一會兒,回過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昭音,依舊巡著這番道理遏制住了怒氣。
“罷了......”遏制的怒氣還是沒能發(fā)出來,但怒發(fā)沖冠的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介尤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但在看向尹兒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走!”他惡狠狠的拽住尹兒的手往外走去,往攬月宮的方向走去。
宇卓和柯兒都驚疑的看著他們,介尤顧不得左右而言他,一把把門關(guān)上。
“你,你知不知道硫池會傷人?為什么,為什么要靠近它,那里面有什么你知道嗎?死人硫化的腐骨,你!你是不是還要像從前一樣,毫無顧忌的拋棄我,走過去,跳下去?”
“從前?”一瞬間,她想起來多年前一幕,怪不得,剛才他那么......
“我錯了,以后再也......”再也兩字將他的怒意觸發(fā)到了頂點。
你來到這里,燃盡了所有不堪的過去,再也經(jīng)不起折磨,卻只為你甘愿深陷,而你?
憤怒之極的介尤推開尹兒,自顧自的往門外走去,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推開房門,他緩緩回過頭,只見尹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里含著無盡的柔意,她仿佛知道介尤會回頭一般。
他急步往尹兒身邊走去,冰涼的唇附上了她半開的唇,而他近乎啃撕般的吻將她心里遺落的鳴笛點燃,于是她自顧自褪下一層一層的錦衣,緊閉著眼任由介尤往自己的嘴里探去,僅幾刻時只剩下里衣,介尤感受到了來自她肌膚的熱意和淡淡的玫瑰香氣,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急迫卻又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他的雙手抵在床上,一頓鋪天蓋地的吻襲落而下,她緩緩睜開眼,見他沉溺于此時便替他褪去了一件件衣物,衣服弗過她的臉仍然留下他身上熟悉的華貴香氣,映入眼簾的是介尤白皙而健碩的腹肌,她沉溺在他起時狂后時柔的吻里,喘息聲急促卻越發(fā)的攝魂,他享受著來自她久違卻珍貴的“請纓!”
奇異的是,她溫柔的撫摸和柔軟如綿的唇,竟像能治愈傷口的藥,漫過他神經(jīng)的每一處,到達他埋的最深的傷痕,頃刻間叫他放下了所有負累,頓然深覺渾身舒服和輕松。
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窗外能隱隱約約的傳來似乎含著戲謔和帶著某些祝福的笑聲。
尹兒側(cè)過臉看向介尤,他正如同一頭饑餓很久才剛剛喂飽的猛獸,側(cè)過身子,用無盡的滿足和無法言狀的好奇眼神看著她。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疼嗎?”他一只手撫摸著她額邊的頭發(fā),一邊眼角下垂,看向她半露在外的身體。
正想把被子往上攬攬時,看到了她靠近胸前的一片淤青,他緊鎖著眉頭憐惜的說了一句“該死!”就急匆匆下了床。
“王上!”在介尤胡亂穿上衣服,快要離開的時候,尹兒急忙的披上了一件順手拿過來的紗衣,朝他走去,然后從后面抱住了他。
“不疼?!钡駴]聽見她說的話般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王上。”一出門,宇卓有些難為情的看著他。
“南墟探子傳來急報......”
“回恤民殿。”他往回看了一眼,當著宇卓的面,扣上了最后一顆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