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執(zhí)筆再寫,寬大的袖袍垂落在身側(cè),光影里那張臉冷寒禁欲,卻氤氳出極樂世界的誘惑來:以國為天下則天下不可為也?!?p> “慕四小姐?!?p> “國師叫我慕若即可。”
落伊離微愣,雙眉輕蹙,眼中有流光稍縱即逝。片刻后才開口,他說:“五年前,慕氏四女活不過十五歲的預(yù)言不是一句玩笑話,慕若,你命已絕?!?p> 斜倚在一側(cè)的慕若身體微怔,紅衣廣袖,鬼狐加身,她慵懶的半躺,微束的發(fā)在這一刻突然散落,紅色綢帶斷裂在腳旁,微垂的眼睫纖長濃密遮住眼底乍然而起的狐光,她忽然抬起頭,唇若朱丹,眼氳玲瓏,那一顰一蹙艷極了妖妖之桃,灼灼其華。
“閻王簿上除生死,我遵天命而來有何不可?”慕若以手扶額指尖輕挽一側(cè)的云發(fā),廣袖滑落露出腕間佩戴的珊瑚手釧,十八顆圓潤的珠子圍成一圈,盤旋與鬼狐之上,幽深瞳孔處有魔魅深深。
落伊離并不懷疑,剛剛一瞬間呼嘯而來,又岌岌退去的殺意是針對自己。
他只是還未來得及控制住自己,眼里就忽然蒙上一片紅意,腦中一痛意識混沌,他暗嘆一聲:“又要來了?!?p> 慕若沒能明白落伊離最后那句話的意思,就已經(jīng)感受到身前人冰冷僵硬的手指擒住她的手腕,驟然爆發(fā)的內(nèi)力環(huán)繞在身體四周,那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上籠著濃濃的冷意,足夠讓世間女兒低眉折腰,清寒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慕若有一瞬間的怔愣,腰間的手臂隔著衣衫仍能感受到低至零點的冰和寒,慕若反手揮去卻被落伊離一個借力完完全全攬入懷中,整個身體被擁抱住,像是擁抱了北邙山整個的寒冬。
慕若惱極抬手就要劈向他的頸間,這個人仿佛背生雙眼將她的雙手輕易反剪,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上,整個人擁的更緊了,緊的她快要不能呼吸,只能狠狠的喊他:“落伊離你給我放開!”
“不要,放開你又會走,又會像十年前一樣不知所蹤,我找了你那么久,師父,你又怎么會知道,你不會知道的,你只會再次離開……”落伊離的執(zhí)念太瘋狂,又或者無止境等待的日子里已然瘋魔,他無所適從只知道狠狠擁抱著眼前的身體,心底有什么在洶涌的叫囂,仿佛要穿透骨肉,磨滅血魂,一股又一股的熱流涌上雙眼,漸漸地天地一片暗紅,慢慢什么也看不見,極熱和極冷兩種氣流在身體里來回的沖撞,最后被一股大力彈開。他看著慕若陰寒的臉色像是模糊了身后所有的影像,一朵又一朵山茶花從背影中盛開一如十年以前。
“師父……不要走……”
慕若咬牙切齒的看著被自己一掌劈暈的落伊離嘴里還呢喃著脈脈溫語,少頃又莫名的嘆了一口氣,漸進的腳步聲傳來,慕若尚未來得及抬頭,便聽得一道低沉的聲音在空寂的牢房傳開帶著隨之而來的牡丹天香。
“看來慕四小姐不管在哪里都能安然處之,本相很是佩服?!?p> 這世間能將華貴雍容的牡丹和艷麗無雙的紫衣駕馭的如此低調(diào)沉默又清隱高寒,慕若所見千萬也唯有蘇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