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兩世為人,前前后后加起來也有數(shù)十載的歲月,所見美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卻不得不再次感嘆,古人的皮相質(zhì)量之高,讓人望塵莫及。
來人似乎無視了她,直接向著夜湖眉所在的方向揮出一根長笛。
一根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長笛。
慕若的眼前毫無預(yù)兆的出現(xiàn)一片光影,密密麻麻的絲線在眼中穿梭回旋,像是一幀幀的電影畫面,天機石三個大字散發(fā)著厚重的威嚴(yán),讓她氣血翻涌。
這個場景像極了姚貴妃身死那天,安易抬眸看過來的一瞬間,她腦中也曾閃現(xiàn)過類似的畫面。
為什么會突然看到和天機石有關(guān)的畫面?
是記憶?還是……
慕若慣性的瞇起眼睛,右手握住傘柄,臉上有肅寒的陰影漫過,緩緩抬起頭,看著不遠處打作一團的兩人,睫羽輕綻,艷色的瞳孔深處劃過一道烏光。
這種感覺很糟糕,仿佛身處遮天的濃霧中,四周混混沌沌卻危機四伏。
于是劍光乍現(xiàn),慕若動了。
她于茫茫雪原之中微微屈身,右手五指搭在傾天的劍柄上,小腿發(fā)力,整個人驟然彈起,利劍出鞘,勢如破竹的向著兩人所在的方向刺去。
鏗鏘!
劍刃摩擦的聲音激起躍動的火花,因為有人的刻意闖入,夜湖眉同那個藍衣少年一道退開,眉峰緊皺。
一滴兩滴的鮮血滲透了冰冷的雪水,只留下一個斑駁的印記,像是北疆山崖上開的料峭的梅花。
他的神情微怔,一瞬間想起了許久未回的故鄉(xiāng)。
風(fēng)雪又起,沙石卷過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修長的影子從風(fēng)雪中走來,她提著一把艷紅的雪絨傘,眼中已是盈盈的笑意,仿佛剛才那殺機四溢的一劍并不是從她的手中使出。
“這位仁兄不知如何稱呼?”
慕若撐著傘走到他的身前,滿是笑意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敵意和破綻,她微微前傾,烏黑的秀發(fā)隨著她晃動的肩膀掃過面前人顫動的眼睫。
不遠處的地上,那把大燕的名劍“傾天”孤零零的插在雪中。
“楚熠錦?!?p> 少頃,他淡淡開口,聲線溫潤竟是意外的好聽。
少年的面色冷然,藍色錦紋團花的長袍將他的身形勾勒的筆直,那雙微微睜開的眼睛如同冰裂的瓷器,布滿了細密的熒光,時有極淺的幽藍一瞬而過,鋒銳且寒涼。
“原來是陳國大名鼎鼎的愚王,失敬失敬?!?p> 她睜著明麗狡黠的眼睛,仿佛真的聞名已久生出結(jié)交之意,雙手抱拳笑瞇瞇的說道:“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準(zhǔn)放走!”
李軍等一眾金甲衛(wèi)怔愣片刻,似乎沒有想到自家詭譎凌厲的王爺會玩這么一手,回神后立即行動起來,將二人圍的密不透風(fēng),等待慕若的下一步行動指示。
“世人都說大燕王爺云若天文不成武不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如今看來真的是世人瞎了眼。”
夜湖眉深深的看了一眼慕若,劍勢已起,厚而重的闊劍從雪中離開,鋒利的劍刃似乎可以斬斷長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