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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雨霏霏

十 飛雨柔情

晴雨霏霏 櫻小潔 2993 2018-02-02 11:36:01

  顧小悠每天過著最為標準的生活:

  早上起床吃早餐,上班,下班,收拾內務,睡覺。一切有條不紊,春天來了,萬物復蘇,走在上班的路上,一些變得充滿生機。街邊嫩綠的葉片從沉睡了一整個冬季的枝干上探出腦袋,像萌萌的乳,透亮的陽光折射出沁人心脾的翠色,散發(fā)著春天的氣息。她想到了朱自清先生的《春》。幾個月下來,工作已經適應的差不多了,比如今天的顧小悠就能很熟練的說出:

  您現(xiàn)在收聽的是海州市天氣預報節(jié)目

  今天是2017年3月5日,星期四。

  預計今天夜里到明天白天,小雨,有微風,

  溫度10-12攝氏度。

  天氣較寒,提醒大家適當添加衣物,注意保暖。

  這一時段的天氣預報就是這樣,感謝大家的收聽,明天不見不散!

  明天又要下雨了,她心想。

  記得和夏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天氣。

  陳宇說他給顧小悠尋得了一套有趣的銀質咖啡杯,說是要給她送過去,但是最近他的公司在著力包裝他,他的老板也非常器重他,準備把他包裝成為“鋼琴王子”般憂郁動人,他基本上整日都泡在錄音棚里,可能要晚幾天。

  小悠說好,可是一周過去了,陳宇還是沒有來,他給她的兩本書已經看完了,次日她決定自己去陳宇的公司探望一下他,順便把書還了。

  陳宇的公司在海州商貿大廈,春季多雨的天氣總好像感覺四處都能長出毛茸茸的苔蘚,這座鋼筋水泥外觀大氣宏偉的建筑也不例外,在霧靄蒙蒙的雨季中更像是海市蜃樓,旁邊環(huán)繞著兩條對稱分布的小路,倒是和這座華麗輝煌的大廈不相適應了,像兩條蜿蜒盤臥的蛇,霧氣騰騰的背景下,擺弄著蛇信子,動輒就要將行人一口吞下。小悠就朝著這迷宮走去。

  小悠等到了上了電梯,同行的是個衣著光鮮的男人,國字臉,年紀不大,手上耳朵上都有著璀璨的珠光寶氣,上半身穿著一件黑色皮衣,就是那種擁有者油膩皮質高檔皮質的款式,五官普通,但湊在一起擁有一種富貴氣質,不知道是哪家的闊少爺,小悠想著??匆娦∮坪妥约和粯菍樱腿滩蛔÷氏乳_口“美女,你找誰?”他笑著,露出亮白的牙齒,小悠想起了她曾經看過的教科書上美女蛇,不,更像是鄰居家的整日里流著哈喇子的哈巴狗。

  小悠并沒有理他,這反而讓這個闊少爺更來了興致,找著各種理由前來搭訕,好在終于電梯到了。

  陳宇剛好從錄音棚出來,他的頭發(fā)染了顏色,是那種沒有精神的藍色,像風干的藍玫瑰。一見到小悠,他立馬臉上堆滿了笑容,“你怎么來了?”他問。

  “你不來看我,還不能我來看你啊”小悠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兩本書,遞了過來?!拔议_玩笑的,我來看看你究竟在忙什么?!?p>  “哦,原來你是來找他的呀!”闊少爺從電梯上走了出來,好像窺伺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洋溢著滿臉的壞笑,邊走邊說。

  “關你什么事!”顧小悠有些惱怒,慍色乍起。

  “怎么不關我的事?你在我媽的公司里跟我媽的員工說話怎么就不關我的事呢?”他順勢從口袋里拿了一根煙,不知怎的,就點上了火。

  “小悠,我已經下班了,我們先走?!标愑羁戳四悄腥艘谎?,跟小悠說完就轉身去拿自己的東西,“等我一下,我們出去再說?!?p>  他們二人匆匆離開,只聽到那闊少爺在背后若有似無的唏噓的不懷好意的笑。

  “他是誰?怎么這么無恥?”小悠又氣又惱,沒想到大白天里竟然在這么高達上的大樓里碰見這種貨色。

  “他是我們老板的獨生兒子,叫陳瑞。公司的人都很討厭他,只要是美女他都喜歡,也就是因為他的媽媽寵著,父親又走得早,媽媽就更溺愛,由著他在外面呼哧鬼混,沒個正行,他們也不管,大家都躲著他,這種人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小悠聽了,只當是今天撞見了鬼??粗愑畹男掳l(fā)型,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的新發(fā)型不太適合你?!彼f。

  “其實我也覺得,可是沒有辦法,造型師要求的,我沒得選,陳瑞的媽媽對我還是很不錯。的我的第一首單曲就要發(fā)行了,我自己談的鋼琴,歌名叫《琴鍵上的藍色漫游》”。

  “真的嗎?都迫不及待的想聽一下了?!毙∮普f著,仿佛已經看見了深不見底的湛藍的?;蚴翘炜?。

  “很快就可以,好了之后我第一個給你聽?!标愑钸呎f邊在自己的包里找傘,可不是嗎?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又到了晚上,一天匆匆的從指間溜走,雨變得又細又小,像無邊的巨幕,先籠罩了天空,再遮蔽了夜色,小悠獨自一人又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懷里抱著一個方形的盒子,里面正是陳宇送給自己的銀質的咖啡壺和咖啡杯。小悠問他為什么要銀制的,陳宇說,古代的達官貴族都害怕自己被別人下毒,用銀質的器皿可以讓小悠活的更加安全。

  自從陳云走后,陳宇就對小悠更加照顧有加,這讓小悠多少有些安慰。

  白日里的雨水將這條熟悉的街道鋪成了一條光亮的鏡面,洼地被填滿了水,路上不時有車輛劃過,濺起幾多水花,鏡里一個世界境外好似又是另外一個,給人莫名的凄愴。小悠慢慢走著,發(fā)現(xiàn)了街邊一對男女,男的手中擎著一捧花,這樣的天氣中他沒有打傘,佇立在街頭,看過去,隔著幾盞蒙蒙亮的路燈只像一個影子,女孩不知對著他說了什么,就轉身走了,他就一個人站在那里,動也不動。顧小悠正要上前看個清楚,一輛疾馳而過的面包車擋住了她的視線,再看過去,那男孩竟然癱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他的花也散落了一地,落到旁邊的水坑里,花瓣小而纖細,像是落入水中的小飛蛾,撲棱幾下翅膀便毫無聲息。顧小悠看著這一幕,心里竟然莫名的震動著,刺痛了起來。雨水打落了那男孩的頭發(fā),貼在他的頭上,露出慘白的頭皮,他的哭聲短而急促,是一種極力壓抑而最終流瀉的氣息。他的身材本是頎長,而蹲在馬路上的一刻,他更像是一只蜘蛛,頭上的路燈放射出的筆直的光線像一張巨型的網,非但沒有帶給他溫度,倒是狠狠的將他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露出凄涼的笑意。

  他受傷了……

  顧小悠的眼眶濕潤了,曾幾何時,自己是不是一樣這樣傷害過別人?

  回到家里,她把自己放到在床上。一年過去了,她把自己和夏遠隔絕的死死的,沒有任何聯(lián)系,而她真的忘了他嗎?她并不愿意承認這個荒唐的答案?她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來的是第一次她和夏遠在花店相遇的情形,也是這樣的雨天,淅淅瀝瀝的雨,淅淅瀝瀝的故事,不知道如何開始又不知道怎樣發(fā)生。她想起了陳云的話,也許她這樣的逃避的方法實在不妥,可是,可是什么呢?天哪,她自己多么知道,距離并沒有減少她的愛,反而使得這段感情越發(fā)可貴。他的深邃的眼睛,飛鳥似的眉毛,她怎能忘懷?他可是她第一個深愛的人??墒撬钫娴倪@樣愛他嗎?她努力試圖忠告自己,也許她并不是真的那樣愛他這個人,也許是這段記憶本身的自己更讓自己留戀不舍,也許自己等的一直都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而他恰好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他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自己深愛的人?天哪,不對,不是這樣的,如果可以選,她怎么會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倘若換做別人,大可以接受他成為他的情人和他耳鬢廝磨,容忍他和別的女人同床異夢,只要他是愛她的就夠了,可她不是,她太愛他,愛到自私的寧可失去他也不要和別人分享他。

  她突然想起了與夏遠分手時候他慘白的臉,和今天雨中的那個男孩一樣,就更覺得自己的不可饒恕。

  她剛才的想法不進玷污了自己的感情也污蔑了這無暇的等待……時鐘響了十二下,夜深了,她該睡了,他呢?

  晚上她一直坐著重復的夢,夢里夏遠在雨里哭著,哭著……她被夢驚醒,凌晨四點,房間太安靜了,只留下屋檐上一滴一滴雨水敲打的聲音,她用手拂去了額頭的汗珠,走在窗前,雨已經徹底停了。透過玻璃,她看到了小區(qū)院子里成片的綠色的榕樹,在經過雨水的洗禮的洼地的光線下,發(fā)出黯黯的光澤,像綠色的孔雀。那葉子上的閃爍的白光此起彼伏,像什么?像夏遠的眼。在質問你為什么丟下我,光亮此起彼伏,又像海底的暗涌。

  “我不會丟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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