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面色鐵青,忍不住欺上前一步,目中閃著冷光,心中宛若有魔鬼不斷在騷癢一般,不停地引誘著他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找個機(jī)會殺了他,只要做的天衣無縫,沒人發(fā)現(xiàn)......”
他的心中咆哮個不停,幾有按捺不住之意。
岳峰面無表情,實(shí)則體內(nèi)真氣已經(jīng)急劇運(yùn)轉(zhuǎn),一但凌九真的罔顧身份,他要第一時間弄出聲響來,只要能避過三息,侯府供奉就會趕到,凌九,死期也就到了。
至于供奉視而不見,偏袒一方,這是笑話,哪怕心中屬意,這些供奉也絕對不敢壞了分寸。
他那位父親的手段,豈能讓人逃脫掌控?
一個不聽話的下屬,還有留著的必要嗎?
“咳、咳、咳......”
正在這時,一聲低沉的咳嗽聲響起,三人往側(cè)邊一看,從西廳走來一個錦藍(lán)管家袍的老者。
岳峰目中精光一閃,隨后恭敬施禮道:“見過忠爺爺,這么晚了,忠爺爺還沒歇下嗎?”
他身后的賈瑞一見是岳忠,連忙跪下磕頭。
凌九面色一動,不情愿的行了一禮。
岳忠年近六十,身子已經(jīng)半佝,不負(fù)盛年時的挺拔,看上去只有侯府管家的身份,但實(shí)則其服侍兩代侯爵,地位非比尋常,如岳昭那般心性,也要敬稱‘忠叔’,旁人不敢造次。
而岳峰卻是知道一點(diǎn),這位看起來身子骨已經(jīng)不行了的老者可是個大高手,枷鎖境是必然的,涅槃境,他都不意外。
否則,憑什么在侯府無主的時候彈壓局面?
岳忠咳嗽了幾聲,慢步走了過來,經(jīng)過岳峰身側(cè)的時候,緩言道:“天已晚了,大少爺快些回房歇下吧,明日還要去學(xué)堂聽講,儒門文章說理通透,侯爺甚是贊賞,峰哥兒該多用心學(xué)?!?p> 岳峰應(yīng)聲,神情恭謹(jǐn)。
他知道,今日的事揭過去了。
無論是他擅離學(xué)堂,還是怡紅院飲宴,再或者岳云濤遭劫,他都被摘了出去。
“夏侯先生學(xué)富五車,文采斐然,于儒門真意上領(lǐng)悟非凡,一道‘唇槍舌劍’神通鋒利無匹,震撼世人,尊其為后儒大學(xué),其師閱天機(jī)號稱‘一口道盡千古事,十指操弄百萬兵,八弦寰宇集一藝,袖里乾坤日月升’,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儒,距離圣境都不遠(yuǎn),峰哥兒還是潛心讀書,爭取入得夏侯先生的門下,也不辱及侯府門楣?!?p> 岳峰一副受教的樣子,顯得聽話、懂事。
夏侯先生正是學(xué)堂講師,出自儒門圣地之一天章古圣閣,其師閱天機(jī),正是天章古圣閣五百年來最為厲害的人物,非但學(xué)問上成就斐然,于儒門真意神通上,更是十分了得。
號稱儒圣之下第一人,最有可能達(dá)到古之圣賢的成就。
儒門三大圣地,天章古圣閣因?yàn)橛辛舜巳耍瑪?shù)百年來獨(dú)尊儒門,幾成一道至尊。
岳忠眼中笑意一閃,瞳孔中映出復(fù)雜之意。
岳峰裝作看不見,作禮之后,領(lǐng)著賈瑞先行離去了。
他們走后,凌九面色不渝,冷硬道:“大管家,侯爺不在,他屢次違逆外出,今日更是這般的晚,你怎么不處罰他?”
岳忠淡然的瞥了一眼凌九,緩緩道:“老夫剛才外出已處理了一樁糟心的事,如今,已經(jīng)沒心情了?!?p> 見凌九疑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岳忠心中嗤笑,淡淡道:“今日云濤少爺在倚翠樓中被刺,元精被歹徒化去,血肉菁華失了八成,老夫才把人救回來,所以特意前來叮囑你,侯爺回府在即,萬不可再生波瀾,你就操勞些,勤加防范吧?!?p> 凌九面色一變,他一把身家性命投在了岳云濤的身上,此時聽得變故,如何不驚怒萬分?
想到剛才離去的岳峰,他急道:“大管家,岳峰那小子今日外出,是不是他......”
沒等他說完,岳忠沉聲一喝:“夠了,莫要口不擇言,小心你的身份。”
凌九臉上青白之色變化,他已很久沒有被人這般呵斥了,在他看來,岳忠雖是管家,但也不過是個高等的奴仆,論及身份,還不如他這個侍衛(wèi)呢。
岳忠也沒繼續(xù)搭理他,話一說到,就施施然走了。
他聽到凌九匆匆離去的聲音,根本沒有回頭,眼中滿是嘲諷。
“就算真是岳峰做的又如何,終究是侯爺?shù)膬鹤?,哪輪到你來指摘??p> “別說岳云濤還沒死,即便真的沒了,還有兩個呢,這兩個死了,還能再生,侯爺豈會在意?”
“侯爺已三度涅槃,只待過得天意劫數(shù),便是地仙之尊,長生長壽,大洪帝朝終究是仙朝之屬,爵位,哪是輕易封的?”
岳忠搖晃著腦袋,嘴中哼著小曲,愜意的在亭廊漫步,各處走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院中,他剛納了一房姬妾,此時已備了小酒在房中等他。
歡樂愉悅之事,自不必去說。
煩惱糟心之事,可以遠(yuǎn)去了。
正所謂‘誰人背后無人說,那個人前不說人’,他在侯府做事幾十年,耳濡目染,當(dāng)知‘明哲保身’之道,‘謹(jǐn)小慎微’之行,不該他管的,何必去管?
不該他勞心費(fèi)神的,何必庸人自擾?
且說岳峰引著賈瑞沿著小路去往東廳,他那院落偏僻,得走上一陣。
此時府中已經(jīng)宵禁,后院之地?zé)o人行走,于僻靜處,賈瑞忍不住說道:“少爺,今日惡了大統(tǒng)領(lǐng),他是管著府中侍衛(wèi)的,若是來日使些絆子,那可怎么得好?”
見賈瑞憂慮萬分,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他,岳峰心中多少流過暖意。
他的身邊,也只有這么一個人。
膽氣不夠,丟的可是他的臉。
想到此處,岳峰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笑意道:“今日他是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后日,他就未必是了?!?p> 賈瑞迷惑道:“后天凌大統(tǒng)領(lǐng)就不是統(tǒng)領(lǐng)了,那是什么?”
見他這跟班沒想明白,岳峰嘴角一挑,閃過一絲神秘的笑意。
他,不會讓凌九活過后日,他,要一步步剪除侯府里他看不順眼的。
凌九,只是開始。
最后,將會是他的父親,岳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