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人平靜地回答:
“陸千墨?!?p> 然后便繼續(xù)低頭品茶,沒有將半分注意力放在‘楚蓁’二字上,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罪臣之女。
一時間,楚蓁不知該如何是好,索性就硬著頭皮說:“民女孤陋寡聞,并未聽說過王爺?shù)拿M……還請王爺恕罪。”
她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人冒充皇親國戚才是,畢竟這可是要殺頭的!
白衣男子聽到這句話,抬眼看了她一眼。
“你不認(rèn)得本王?”
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那墨色的眼眸里,竟閃過一絲難言的隱晦。
未等她細(xì)想,面前的白衣男子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冷漠地斜睨了她一眼,然后起身離去。
那模樣,竟像極了不悅!
難道是因為自己方才的那句‘并未聽說過’的話,掃了人家的顏面,所以才……
“姑娘?!?p>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只見那去而又返的丫鬟朝她微微一笑,道:“我家王爺說了,如果姑娘沒有去處,便留下來當(dāng)差吧!”
“當(dāng)真?”
楚蓁不太相信地看著她。
那個陸千墨是怎么知道她心里的那點小算盤?還是……只是湊巧?
為了保險起見,楚蓁斟酌了一下,又問:“敢問你家王爺可有封號?”
“那是自然。”
丫鬟當(dāng)即點了點頭,頗為自豪地笑道:“我們王爺乃是當(dāng)今的臣銜王。哦對了,王爺他自小便在邊疆長大,今日才回京呢!也難怪姑娘不識?!?p> “原來如此?!?p> 楚蓁這才明白,為何陸千墨這個人如此面生,原來其中還有這么一層緣由。
等等。
這么說來,他很有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亦或者……根本就不知道楚家滅門的事情?
沒等她想明白,面前的丫鬟便俯身要告辭。
“姑娘若是沒有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p> “請留步!”
楚蓁連忙喊住她。
見丫鬟扭頭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楚蓁斟酌了一下,問道:“既然是留下來當(dāng)差,那當(dāng)?shù)氖鞘裁床钍???p> “這……”
丫鬟似乎被問倒了,有些猶豫地說:“這個奴婢也不知,王爺沒細(xì)說,只是同意姑娘您留下。到底當(dāng)什么差,還得問問王爺?!?p> 說著,丫鬟對著某座建筑遙遙一指——
“瞧,那便是王爺?shù)臅?,姑娘您還是親自問吧?!?p> “這樣……”
楚蓁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朝丫鬟俯身道:“多謝相告,我待會兒便去問王爺?!?p> “姑娘不必客氣?!?p> 說完,那和善的丫鬟便離開了。
只留下楚蓁獨自一人,靜靜地思考著,思考若是那個陸千墨識出自己的身份,要避嫌,到那時……自己該怎么辦?
不過此事暫且先放一放,她得先揪出那個推手的幕后之人,以免夜長夢多……
……
楚蓁去尋陸千墨的時候,途中正好遇見送茶的丫鬟,便隨她一同進(jìn)了書房。
“王爺,那姑娘要見您。”
那端茶的丫鬟放下茶點后,低聲道。
只見陸千墨頭也不抬地應(yīng)了一聲,算是默許了楚蓁想見他的請求。
那丫鬟也是個懂事的,默聲退出書房后,便告訴在門外等待的楚蓁,叫她進(jìn)去。
“多謝?!?p> 楚蓁一臉感激地說道。
那丫鬟含笑道了聲‘不用謝’后,便忙別的去了。
而站在門外的楚蓁,則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鎮(zhèn)定地抬腳走進(jìn)書房。
還未等她靠近書桌前的男人,那人便率先開口了。
“你叫楚蓁,對么?”
說罷,陸千墨便抬起頭,一臉審視地盯著她。
楚蓁不由微微一怔,沒想到陸千墨這么快就認(rèn)出了自己,怕是這王府的哪個下人說的吧?
“王爺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問我?!?p> 楚蓁面無表情地說道,眼底不禁閃過一絲無奈。
看來這臣銜王府,也不是她的去處,如今京城對于她而言如此險惡,只能……
就在她已經(jīng)做好了離開的心理準(zhǔn)備,面前的白衣男子忽然輕聲一笑。
緊接著,她便看見男人起身朝她走來,然后在三尺的地方停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著她。
“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極為孤傲的人?!?p> 這話也不知是在挖苦她,還是夸贊她。
但是對于楚蓁而言,這并不是什么好話,至少她是這么認(rèn)為的。
見楚蓁沒什么反應(yīng),陸千墨也不惱,墨色的幽眸定定地盯著面前這張傾城的容貌半響,語氣又回歸平淡:“你當(dāng)真記不得本王是誰?”
此話一出,楚蓁不解地抬頭。
她應(yīng)該知道他是誰嗎?
雖然此人是將門之后,又深受百姓愛戴,但要問他到底姓甚名誰,恐怕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來,都說不清楚。
更別提她一個深閨女子。
想到這里,楚蓁嚴(yán)重懷疑陸千墨是不是故意在刁難她。
“看來你是真的記不起來了?!?p> 陸千墨語氣平淡地總結(jié),那雙如墨的眼眸中,好像有一種叫失望的東西一閃而過。
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轉(zhuǎn)身回到座椅上,對楚蓁說:“本王之前說過的話依然作數(shù),不過你一個昔日的深閨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那些下人干的活怕是指望不上。”
“王爺想要我做什么?”
楚蓁索性開門見山地說話。
只見面前的男人往后一靠,風(fēng)輕云淡地坦言道:“本王還沒想好?!?p> 沒想好?
這句話還真是坦然得很,叫楚蓁有些想抽他!
“不過?!?p> 陸千墨忽然轉(zhuǎn)而又道:“本王倒是還有一個主意。”
說著,他將一枚精致玉佩丟在桌上,那玉佩上赫然寫著‘陸’字,而玉佩的背后則是刻著陸家的族印。
沒等楚蓁想明白他這一舉動是什么意思,便聽見陸千墨說:“這玉佩算是本王許你的一個承諾。待你什么時候想起本王是誰,亦或是本王想好該叫你做些什么,你再將這玉佩歸還本王。”
對陸千墨來說,他只不過是想要楚蓁想起自己是誰。而對于楚蓁來說,陸千墨不過是她用某個代價換來的蔽所。
若是想起了,也算還了陸千墨一個人情,若是想不起來,替陸千墨做事也是應(yīng)該的。
這么一來二去,楚蓁才勉強接受了這個交易。
“好,一言為定?!?p> 說完,她便上前接過玉佩,好生收了起來。
如果她猜得不錯,這刻有陸家族印的玉佩,是家主才有的東西,如今將這個玉佩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