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喬之所以會接下管事送來的畫,全因為這里是華夏商會的拍賣場。
而能讓管事如此畢恭畢敬,還親自跑腿的角色,又這么年輕,整個秣陵屈指可數(shù)。
由此,她也打算借機打探打探,這么貴重的禮物輕易相送,退一萬步講,哪怕事后報答,也該知道找誰“管事大人,您說剛才那位公子能請來唐侍郎,那不知他又是何許人?能有如此大的面子”
“這…喬姑娘,公子沒讓我說,我也不敢多嘴,借你一言,只管往大了去想”
法海是個人精,當然知道孫策是對姑娘有意思,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今番如果他能促成了這好事,此后雖然在孫策面前還是得規(guī)規(guī)矩矩,可她們就得念自己的好,也算是結了善緣,所以言語之中盡是含射。
喬然和喬嫣相互看了一眼,姐妹兩從小被父親灌以知理,冰雪聰明的他們自然聽出管事的言下之意,一時間還有些錯愕。
“我們上去道個謝吧?”
“嗯,理該如此”
樓上,孫策和曹昂還在聊著競拍的物件,就這么會功夫,又拍出三件東西,都是純手工藝制品。
由于曹操的摸金校尉還沒有出現(xiàn),所以市場上的古玩還比較稀少。
“公子,草民把兩位姑娘請上來了”
“嗯?請上來了?”
“對,就在門外侯著”
法海的擅自做主,讓孫策有些無奈,他可沒想現(xiàn)在就和大小喬表露身份,尤其剛才還發(fā)生了一些誤會。
“你這小子!那就再抬兩張椅子上來”
人不來也都來了,孫策大概也猜到法海是憑什么請來的。
“子脩兄,不想還有美作伴,倒是不虛此行”
“你這是花錢請來的,還說不定人家姑娘是沖什么來的”
“呵呵,我姑且認為你這是嫉妒吧”
在口舌上,曹昂是很難占到便宜的,搖搖頭也不再逞能,只是默默地移動著椅子,給后面兩人挪出空間。
“喬然、喬嫣見過公子”
說話間,法管事已經(jīng)把姑娘請了進來,兩女盈盈一個欠身,算是行禮。
“怎么樣,那唐寅的畫還滿意吧?”
“還要謝公子成人之美”
“你們父親是喬院長?”
“公子已經(jīng)知道了?”
“這個法海,除了機明能干之外,還有就是話多,該說的不該說都在說,你說是吧,法管事?”
法海一陣汗顏,孫策話有所指,看來是猜到自己把他身份暴露了,好在聽其語氣,沒有太過責怪的意思。
“嘿嘿,是的,是的,公子你們聊,草民下去看看”
有些尷尬,法海只能借機開溜,正好下面也要上演壓軸好戲了。
揮揮手,示意管事自己離去,孫策繼續(xù)問道“喬姑娘怎么喜歡上唐寅的作品了?要不我讓他和你們見見?如果因此結下一段良緣也是不錯”
心里話,孫策這么說的時候,是有點酸的,他可不認為姑娘家家的,會莫名其妙來買唐寅的作品,何況風流才子唐伯虎,也不是隨便叫叫。
話音落罷,姐妹兩鬧了一個大紅臉,她倆是到了婚配年齡,可還沒有意中人,一直是待字閨中。
若一定要說好奇的,無非就是孫策,對江東一地而言,特別是孫策接管后,被小姑娘拿來在閨中暢聊的,只有他。
“公子誤會了,是家父對唐寅所畫的四副圖贊不絕口,推崇備至,而再過幾日便是家父五十壽辰,我們姐妹便打算請?zhí)拼笕俗鳟嫞商拼笕斯珓辗泵]有時間接待我等,更別說作畫,后來又打聽到華夏商會要拍賣一副唐大人的畫作,故而才有今日之事”
原來如此,孫策還在想要不要截唐寅的胡,現(xiàn)在看來這事還真是自己想多了。
“六兒,你去給唐大人帶個話,煩請他三日之內(nèi),為我畫一幅壽誕圖,讓他別忘了把名號落下”
六兒是兩個跟班中的一人,也姓孫,具體叫什么孫策不記得了,只知道大家都‘六兒’的叫他。
“公子,這可使不得,您已經(jīng)送給我們山路松聲圖,如何還能再要?”
“兩位姑娘會錯意了,山路松聲圖是你們送的,而壽誕圖是我送的,你們總不至于不準我送賀禮吧?”
也就在這一刻,喬嫣突然發(fā)現(xiàn)孫策真的很有氣概,人又英俊挺拔,平易近人,比她父親還沒有官威,如此想來,連帶著一旁的曹昂都看起來順眼多了。
喬然年齡要長一歲,自然也更敏感,孫策無事獻殷勤到這個地步,她又怎么會不知其中原由。
要真是看上她們姐妹倒還好,若只是玩玩,唉,我的傻妹妹那…
第一次見面,喬然沒有打算和孫策再過多接觸,至始至終她都沒有言明其身份,就是為了有個緩沖,萬一事情有所不必要的發(fā)展,她們也可以有個不知者不罪的臺階在。
拉著已經(jīng)有些念念不舍的喬嫣,兩人退出包廂,一路上還有孫策指派的另一人護送。
一直護送到家,隨從看了看周邊環(huán)境,才轉身離去。
“你這丫頭,那登徒子還滿意嗎?”
“嗯,姐,人家不是登徒子,是鎮(zhèn)東將軍,孫郎”
“你還知道啊,也不知是誰先說登徒子的?”
“姐,我那會不是不知道嘛”
“要是知道會說什么?”
“…姐!你取笑我!”
陷入迷戀的喬嫣終于回過神來,對姐姐的調(diào)笑很不滿意,一路嬉鬧著和喬然往屋里走去。
“姐,你說孫郎在父親大壽那天會來嗎?”
“哎呀…遭了!”
“怎么了?”
喬然的一驚一乍,立刻把喬嫣癡迷的心情轉換過來,急忙往手中的唐寅畫作上看去,以為是弄壞了之類。
“我們沒告訴他地址,他怎么知道送哪兒?”
“對呀,孫郎還不知道我們住哪”
“那你還不快去告訴他”
“嗯,我現(xiàn)在就…”
喬然那忍俊不禁的神情,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喬嫣的眼睛,當即臉上嬌紅欲滴。
“姐!不和你玩了!說真的,孫郎不知道地址,那…那…壽誕圖怎么送來?。俊?p> 對這個已經(jīng)沉淪的妹妹,喬然實在是有些心疼,只希望最后不是空歡喜一場才好。
“你傻,你的孫郎可不笨,他不是派人把咱們送回來的嗎?別人可比你機靈多了,還壽誕圖怎么送,是人怎么來吧?”
喬然的解釋,讓她放下心來,對于姐姐的再次調(diào)笑,也是淡然處之,此刻她又給孫策增添了一句評語:成熟穩(wěn)重。
兩姐妹的日常,孫策是沒辦法知道了,他正緊鎖著眉宇,看著展臺上的三個人,三個女人,三個異邦女人。
這就是宣傳單頁上,所謂的‘異國風情’?
說是異邦,其實真正算起來,應該也是中國人,只不過后世的新疆,在現(xiàn)如今,是被設置為西域都護府。
都護府掌管著大宛以東、烏孫以南的三十多個國家,各國自譯長、域長、君、監(jiān)、吏、大祿、百長、千長、都尉、且渠、當戶、將、相至侯王,皆佩漢印綬,以彰顯大漢的威儀。
但現(xiàn)在,由于東漢朝廷內(nèi)部的政亂,導致至段禧后,再無都護,西域也跟著亂了起來。
莎車、鄯善、車師、焉耆等國,在董卓時期曾派人到洛陽請立都護,還別說,董卓在這事上非??粗?,正在參詳讓何人出任,不久便被孫策刺殺而亡,設立都護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法海,這三人,不準賣!”
還沒開始競價,孫策便傲然立于包廂之內(nèi),生平第一次用渾厚的聲音說話。
場內(nèi)眾人正被三女迷的神魂顛倒,聽孫策此言,當即怒火中燒,還讓不讓人愉快玩耍了?
“你是何人!敢在華夏商會搗亂,不想活了?”
“對啊,對啊,不要以為身居包廂就了不起,在秣陵,在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
曹昂聞言當即也沉著臉,立在孫策身后,冷眼掃視眾人,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場,并不比孫策低多少,分秒后,場內(nèi)終歸又安靜起來,兩人愣是憑氣勢把整個場面給鎮(zhèn)住。
沒有理會臺下那班跳梁小丑,孫策繼續(xù)說道“法海!是誰給你的膽子販賣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