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虎口脫險

　　馬超的到來，得到了費(fèi)聽氏羌族的熱烈歡迎，殺羊宰牛，大擺筵席，非常熱鬧。

　　羌人不似之前的漢人那樣，流行跪坐和單桌，也是吃的大桌飯，不過是一條非常長的桌子，這到有點(diǎn)像古歐洲人的飯桌，又長又寬，而且也是一人一個盤子，要吃什么，直接用大勺盛在盤子里。

　　飯桌上，馬超自然成了'公敵'，引來不少羌族勇士敬酒，連帶著王玄策三人也沒放過，好在鄧羌和韋睿是真的能喝，繼承了西北漢子的豪爽，來者不拒，就他倆，反倒喝翻了不少人。

　　沒一會兒功夫，馬超就醉得不省人事，接著，便是鄧羌和韋睿，王玄策以文人自稱，羌人覺得他磨嘰，喝個酒還要說三道四，漸漸的，也就沒人搭理他……

　　是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玄策聽到了一陣低喚“大公子，大公子…”

　　努力睜開雙眼，用他蔫蔫巴巴的眼睛仔細(xì)一看“羊三兒？”

　　“王…王大人，快，你們得離開這，快把大公子叫起來”

　　“你…出什么事了？”

　　王玄策再迷糊，這個時候也知道一定有意外，羊三兒是叫來鄧羌之后，就先一步離開，來羌族打探消息，只是一路上他們并沒有碰到彼此。

　　“昨日，費(fèi)聽納木恭和閻行的人見了一面，我覺得奇怪，就私下里探聽，發(fā)現(xiàn)納木恭趁他父親昏迷不醒，已經(jīng)私下答應(yīng)，向韓遂投誠，不但如此，閻行還猜想大公子必然會來費(fèi)聽羌這里，便讓納木恭在大公子抵達(dá)之后，想法設(shè)法留下大公子，再通知他們，此刻送信的已經(jīng)走了多時，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也虧得羊三兒一口氣，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王玄策聽聞如是，七分酒意霎時退得干干凈凈。

　　“那還等什么，快，把他們弄起來，別管馬孟起，韋睿、鄧羌喝得少一些，先叫醒他們”

　　掐人中、潑冷水、就差用上耳巴子，才把兩人漸漸喚醒。

　　“小三子？王曜？你們要干什么，大半夜不讓人休息”

　　酒精本就使兩人頭暈?zāi)X脹，被王玄策一陣鬧騰，人雖然醒了，卻覺得漲疼至極。

　　好在兩人秉性不是太急躁。

　　“出大事了，納木恭和韓遂有暗中來往，今晚看樣子應(yīng)該是故意灌醉你們，等著明天閻行到來，現(xiàn)在我們得想辦法出去，你們的人，還記得在哪嗎？”

　　“不是吧？費(fèi)聽羌可是和馬家有很多淵源，他們沒道理背叛馬家”

　　韋睿還不信，但王玄策一句話道出了其中緣由“現(xiàn)在馬家日落孫山，費(fèi)聽羌和馬家之間存在的無非就是利益，現(xiàn)在馬家消亡，費(fèi)聽羌重新搭上韓遂這個助力，理所當(dāng)然”

　　“仲夷（鄧羌字），你下去上個茅房看看”

　　“嗯”

　　費(fèi)聽羌住的是寨子，不是在城里，所謂的房間大多都是一種叫邛籠的東西，類似于碉樓，屬于羌族的傳統(tǒng)居所。

　　這種建筑分三層，上層放糧食，中層住人，下層飼養(yǎng)牲畜。

　　有門，層與層之間有獨(dú)木梯上下。

　　外形雄偉，建造堅(jiān)固，后世邛籠最高可達(dá)十三至十四層，差不多有三十五六米，不僅有居住的特性，還有防衛(wèi)的用途。

　　鄧羌摸下樓去之后，過了一小會兒，才又上得邛籠。

　　“怎么樣？”

　　“情況確實(shí)有點(diǎn)奇怪，巡夜的人特別多，就去茅廁的短短路上，便碰到了三支巡邏隊(duì)盤問，而且最后還是被他們'護(hù)送'回來的”

　　回答完韋睿的疑問，鄧羌看了看還在床上打呼的馬超“現(xiàn)在要走的話，不僅巡邏隊(duì)是個麻煩，馬超叫不醒，就只能有人背著，行動會非常不便，還有我們的那些兄弟，估計(jì)現(xiàn)在也睡得死沉”

　　“不能再拖了，閻行得到消息，肯定會星夜兼程而來，我們今晚必須走，韋當(dāng)家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王曜，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丟下兄弟不管？”

　　“鄧當(dāng)家的，其實(shí)，這，我不說，你也知道，情況很嚴(yán)峻”

　　“胡說八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大哥，我去叫他們”

　　“…算了，仲夷，王曜說得沒錯，叫上兄弟們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會使我們目標(biāo)過大，不易逃脫，只是大公子有沒有說過，我們之后又該去哪兒？”

　　“去姚羌”

　　“什么？還去？！”

　　鄧羌瞬間炸毛，這個時候酒也醒了，他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朝氣。

　　見王玄策朝死里作，韋睿心中也不贊同，連向來和馬家同舟共濟(jì)的費(fèi)聽羌都下船了，姚羌又怎么可能雪中送炭？

　　“王曜，你是不是有什么還沒有說？”

　　“唉…”

　　事已至此，王玄策也沒轍了，當(dāng)即全部招供，最后補(bǔ)充一句“這是姚萇的書信”

　　姚萇，在給孫策當(dāng)手下之前，他是姚氏羌族首領(lǐng)的遠(yuǎn)房表侄，在西北經(jīng)歷了戰(zhàn)亂之后，姚氏羌族異軍突起，成為了不容小噓的勢力。

　　而在這場爭斗中，原本的羌族首領(lǐng)光榮戰(zhàn)死，現(xiàn)在的領(lǐng)袖姚狄，是姚萇的同胞弟弟，兩人交情那是沒得說，當(dāng)年要不是姚萇，姚狄早就命喪狼口。

　　這也是，現(xiàn)如今姚萇背上那三道傷痕的來由。

　　“要不試試？”

　　在鄧羌看來，馬超是中了王玄策的毒，可沒想到現(xiàn)在幾句話功夫，又讓韋睿深信不疑。

　　“嗯，也只能如此了”

　　好吧，鄧羌欲哭無淚，怪就怪他人微言輕，韋睿都開始自言自語了，他還能怎么樣？

　　于是，幾人熬更守夜，等時辰到丑時末，方借著邛籠下方的火把，慢慢摸到樓下。

　　跟著一步一小心，兩步一審視的，繞開守備。

　　可是，這守夜人，畢竟不是他們安排的，就在剛來到費(fèi)聽羌寨的邊緣，便被暗哨發(fā)現(xiàn)。

　　“什么人？”

　　好在他們剛好是五個人，正是一支巡邏小隊(duì)的數(shù)量，暗哨一時間也沒以為是外人，只是奇怪一個人似乎受了傷？由人背著。

　　“上…上廁所”

　　鄧羌下意識的用著昨天晚上的說辭，可這個時候再用，就顯得很突兀了，按道理，人在這個點(diǎn)兒，應(yīng)該是睡得正熟，怎么可能起來上廁所，而且還組隊(duì)？

　　“那個籠的？”

　　“額…就…唉？族長你怎么也在這？”

　　被鄧羌一忽悠，暗哨想也沒想就朝自己身后看去，隨即感覺自己脖子一疼，失去了生機(jī)。

　　“好樣的仲夷，三兒把尸體掩藏一下”

　　鄧羌的反映得到了韋睿的好評，不過王玄策卻一臉愁眉“沒想到還有暗哨，恐怕再往外走，還會遇到，我們得想個辦法，蒙混過去”

　　“蒙混個啥，就這個法子，鄧哥我一路擰著脖子出去”

　　王玄策：……

　　看來，鄧羌對自己的靈機(jī)一動非常有成就感。

　　“從這里出去，目測還有兩百步，仲夷，你就換上剛才暗哨的衣服，走前面，有巡邏隊(duì)，你就支走，要是有暗哨，見到你也不會引起異動，小心解決”

　　辦法還是這個辦法，不過韋睿修飾一番后，就給人一種靠譜的感覺。

　　兩百步，不算太遠(yuǎn)，然一路上卻遇到兩支巡邏隊(duì)，以及兩個暗哨，小心處理妥善后，離出寨還有五十步。

　　“你怎么跑這來了？”

　　鄧羌這個誘餌，果然又引出一個暗哨，聽聲兒是從右后方來的，正打算故技重施，卻發(fā)現(xiàn)是兩個人。

　　這劇本不對啊，兩個人怎么搞？

　　“問你話呢，把頭抬起來”

　　“……是這樣，唉？族長？”

　　鄧羌按部就班，可劇本還是不對，兩人并沒有如臆想中的那樣回頭，反而其中一個人還開口說道“說吧，什么事？”

　　鄧羌：我去他大爺?shù)?，這不就是納木恭嗎？媽的這小子，不去睡覺，這么晚了，在這瞎撲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