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道龍標(biāo)過五溪3
她不知為何,似乎是在見到顧煙波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了她要與他糾纏一生。若是人有前生,她愿得去相信她和顧煙波前世一定是有著分外多的糾纏的。
正是在這梨園中品著茶水極為悠然的白琉璣似是察覺到了什么,只是笑著,朝著那溜圓之外看了一眼?;蛟S,這就是人命。命,是無法修改的。就算他是神尊又是如何,世間的命數(shù)皆是天定,他也不能轉(zhuǎn)圜。
對于顧煙波,他始終不愿他如上一世一般為情所困。
修長的指腹摩挲著有些溫?zé)岬那啻傻牟杷樱枭难垌兄凰查g的悲涼之感。不管如何,這一世,他不愿在見到顧煙波為情所困。慕沉,應(yīng)當(dāng)?shù)玫赖?。畢竟?dāng)初是他親口告訴自己,何為道,可最后也是他,棄了他所說的道。
道,情,從來都是水火不相容。得了東西便是要失去,世間沒有便宜事。
君言卿在這梨園外望了望,淺白色的梨花依舊盛開著泛著淡淡的額清香味道。可片刻又是自嘲的驀然向著回去的宮道走去。顧煙波是她決計要一生追逐的人,只是這追逐之路是如何她也最是清楚。
像顧煙波這般出塵的人,她又怎的會舍得將他再次的拉扯到這塵世之中的呢。
可在心底總是有著一個聲音,帶著悲涼意味和她說著一字一頓,顧煙波,顧煙波。她覺得自己大抵就是瘋魔了自從那日做的夢以后便是經(jīng)常都是如此。
正當(dāng)她悵然之時,低眸就是見到了一雙繡了淺淺梨花印記的長靴,周身都是淡淡的梨花香氣。
君言卿卻是不知為何忽的就是感到四處一片的黑暗繼而就是倒了去。
顧煙波見到這猝然就是倒在了自己懷中的人,眉梢微皺。他本是可以躲開可終究也是沒有。這女子也到底沒有做過什么是非之事。倒是對著已經(jīng)在這宮中沒有利用價值了的貴妃娘娘如此的好,也是在他的認(rèn)知中算的上是一個較為乖巧的女孩子了的。
顧煙波就是將她抱在了懷中,輕飄飄的如同羽毛一般。他總是見著這女子有些熟稔,卻怎的也是不可念起到底是何處見過?;蛟S之前他們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吧。
一向?qū)χ訕O為厭惡的他,也算的是第一次遇的到了一個并非是十分厭惡的人了。
適才踏進了梨園,將這君言卿給了令子,才是自己做到了亭中與白琉璣繼續(xù)飲茶了去。
“這丫頭?”白琉璣自從顧煙波進了梨園開始就是一直用著極為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吹念櫉煵ㄓ行澣?。
“撿的”顧煙波清冷的說著。
“倒是正好?!卑琢瓠^茶色眸子微深,似笑非笑的看著顧煙波。
若是這命數(shù)他白琉璣無法去改了的話,那便是隨著這命數(shù)來,他倒是要好生看著,逆天而為究竟是否可行。反正他所逆了的天,也不差是這一次了的。
“你去了殿內(nèi),這皇帝沒有難為你吧。”白琉璣溫和說著,嘴角微勾。
“自然不會。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不再依附于我?!鳖櫉煵ɡ渎曊f著,銀白面具下的眸子清寒。
若非是為了師尊,為了這師尊放在了心上的君依國。這般的皇帝,他是決計不會去輔佐的。但,雖是君泠言激進了些許,到是的確有著手腕,治理國家有了這鐵血的手腕也是會好上一些的。到他真正掌權(quán)之時,他就可以真正的離開這世俗,好生的繼續(xù)修道了。
一生所愿不過修道成神,佑蒼生而已。
“滄苼的事情,你可是做好打算了?她當(dāng)初就是西鏡的弟子西鏡的下落她自然最為清楚?!币娭S著清風(fēng)所飛舞漫天的梨花瓣子,白琉璣說道。茶色眸子里的溫和褪去少許,黑白分明的瞳孔倒是看著多了幾分認(rèn)真。
“墨染是不是已經(jīng)沖破封印了?!鳖櫉煵ㄓ玫氖顷愂鼍?。不然如此的話,白琉璣不會舍得叫赤玥回了泣血的。
白琉璣的眼眸微暗。的確,這墨染提前逃離這封印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但雖說是在這意料之外,卻也是子在這意料之中的。這泣血他就是可以正式的重新叫了墨染繼而帶著赤玥去四處逍遙閑云野鶴了的。
“沖破封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了西鏡,倒也不知是否應(yīng)當(dāng)說他是癡情了的?!卑琢瓠^有些嗤笑的說道。
當(dāng)初的事情他雖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是知曉了幾分的。
是否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得到了的不知去珍惜失去了之后,方才是后悔。只是那時,為時已晚。
人,到底也是應(yīng)當(dāng)珍惜眼前人的。不過這些所謂的教訓(xùn)和信條未曾情深所經(jīng)歷的人們大抵都是不信的,非是要自己親身經(jīng)歷了之后才是知曉了的。
“若是癡情,不過是嗤笑罷了?!睖嫫佌{(diào)笑的聲音傳來就是看到一身赤色招搖衣衫的滄苼從天而降便是到了這亭子中。
對于滄苼的不請自來,孤煙板也是未發(fā)一言。
“師兄。”滄苼這般喚著,琉璃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顧煙波似是要從他這永久都是深沉清冷了的眸子里看出幾分的不同,可始終都是古井無波。
“你應(yīng)當(dāng)是知曉我是為何而來的。赤云泣向來都是一個野心極大的人,而這君泠言雖是掩飾的極好可依然是可以瞧見他那肥碩身材之后的欲望。滄苼為的是赤云而師兄謀的是君依?!睖嫫佉琅f笑著,只是這笑卻是帶了些許的冷意。
她從來都不愿和師兄站在對立面上,只不過二人所求不同。師兄為了的或許是這天下蒼生,可她,不過是為了可與他比肩而已。天機門是,出了天機門亦是。
她想要和師兄比肩,卻是不曾想二人卻是漸行漸遠。她念著若是沒有當(dāng)年的事情,她亦是沒有離開天機門,師兄是否是可以對著她稍稍的不同?;蛟S她掙扎了這許多的歲月不過就是想要師兄的一句不同,或許只是要一個眼神就夠了??墒穷櫉煵ńK究是什么也不曾給她,哪怕只是施舍。
可不論深夜她如何的輾轉(zhuǎn)難眠,心里念著的依舊還是師兄。自知是放不下是以她就不糊想著再次的放下了。人,總是要活得瀟灑些,愛了便是愛了,何必畏畏縮縮去遮遮掩掩了的。
“道不同。”冷冷的回答滄苼的,只是這輕飄飄卻是有千斤重的三個字。
嘴角勾了笑,師兄還是如之前一般的冷淡呢。
“師兄的意思便是日后,滄苼依舊可以喚你師兄了?”滄苼說著,嘴角雖是依舊的笑卻是悲涼。總是帶著淺笑的眸子似是染上了淚花朦朧。
師兄的意思她怎的會不懂,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兄這是想要和她徹底的斷個清楚。師兄可真的是殘忍呢,最后一點念想讀詩不愿與人而留。
師兄一如之前從未變過,原來一直改變了的只是她一人而已。一人而已,風(fēng)輕云淡卻是最為傷人心。
成神,到底真的就這般重要么。滄苼想要去問,可她動了動嘴,終究沒有說出來。她怕,怕她得到的答案與她所期許的相離太遠。
“師兄,滄苼不過是想要和你比肩而已,卻不曾想到你我竟是最后到了這種地步?!睖嫫佌f完就是妖嬈的離去了。當(dāng)著妖艷的赤色衣衫再度消逝之后,顧煙波神色依舊清冷。只是他微皺的眉梢,顯示了他如今的不甚平靜。
滄苼,他一直是當(dāng)做妹妹去照料的卻不曾想到竟是害了她。他不想一錯再錯。他想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可以與他并肩之人,要的或許只是當(dāng)年那一抹玄色,一絲執(zhí)念罷了。
他,謀的從來不是君依而這天下也不只是一個說辭,謀的只是當(dāng)初的一個背影罷了。
他要的從來都不多,只是上天對他從未仁慈。
“為什么不告訴她?當(dāng)年她離開的時辰是你為她受了那生生的八十一斷鞭?!卑琢瓠^溫和的茶色眸子望著顧煙波清冷的眉眼溫和的說道。
“為何要告訴她,不過是徒增執(zhí)念罷了?!鳖櫉煵ㄍ萄柿艘豢诓杷?,伸手接住了一瓣正是要落入這泥土之中的梨花瓣子。
若真的是有些什么后悔的話,那便是當(dāng)初后悔的對著滄苼如此的好繼而讓她生了誤會心思。
她與他的對立面在顧煙波看來不過都是一個孩子任性的玩鬧罷了。他之前也竟是從未想過,如此并非是因的任性不過是因的一個情字。
師尊當(dāng)時曾言,情之一字,最為輕飄卻也最為凝重,輕飄如羽毛,凝重入骨髓。
那也是他一直都不愿去涉足了的。
只是顧煙波所不知道的是,情,從來也不是自己可以所控的??逼撇拍芊畔拢丛?jīng)歷就無處可談教訓(xùn)。行過山水才是可以有了資格寫上一篇游記的,情只有真正入了過才是可以有了資格去勘破的。
道與情,可為與不可為,均是在一念之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公子她醒了?!绷钭訌姆块w出了,對著顧煙波恭敬的說道。
這女子應(yīng)當(dāng)是這君依的公主倒是不知何時主子竟是和這公主有些牽扯了的。
是了,他似乎是念起之前倒是有著一個什么公主到了和梨園之中偷偷來瞧著公子的,想來好似就是這君言卿罷了。公子不是一向既是覺得這女子最為煩悶么,怎的這次就是出手相救了的。
還是在這都是陰謀算計的皇宮中。
雖是有些不解,令子依舊極為盡職責(zé)的告知了公子,這公主已經(jīng)醒來的事情。
“既是醒了,便是叫她走。”顧煙波說著,聲音無波無瀾。仿佛只是在說今日的茶水有些淡一般。
“是?!绷钭拥昧肆钫且ミ@房閣之中告知了這公主便是已經(jīng)就看到了那公主從這房閣里走了出來。
君言卿再度醒來之時就是看到了那微垂了的月白色床幔,覺得頭有些昏脹,隨而才是念起自己適才是見到過了顧煙波的,再一念道這月白色是顧煙波最為歡喜的顏色才是恍然了過來。之后便是極為的欣喜,如此就是說明了顧煙波對著并非是厭惡的,這般就是最好了。
念著,君言卿就是起了身子然后出了門閣,就是見到了一襲月白衣衫,青絲用玉冠半束起,左眼眶上有著銀白色面具清冷著眉眼的顧煙波,坐在那梨花樹下的亭子中飲著茶水,是那般的卓然身姿,出塵之貌。
如此見著,竟然是癡了。
本是在思慮的歡喜之中的她便是被這顧煙波那極為清冷的一生“走?!睗矞缌舜蟀氲臍g喜,但她總是覺得這樣機已經(jīng)是最為好的開端了。不是厭惡就好,足以讓她歡喜好些日子了。
“那我就不打擾國師大人,國師大人再會?!睔g喜的說著,君言卿一襲嫩黃色的衣衫,就如同一個黃鶯般就是從這梨園中穿過繼而消逝了去,鬢間嫩黃色的流蘇墜子也是隨著她的動作而搖曳著。
有些冰冷的痛意,但君言卿的內(nèi)心卻是極度的歡喜。被自己所愛的人所不討厭,對于君言卿來說已經(jīng)是一件極為好的事情了。畢竟,顧煙波這般的人大抵都是不太瞧的上這些皇宮中人的??梢越邮芩?,足夠的歡喜了啊。
顧煙波只是冷冷的見著君言卿如黃鶯一般就是消逝而去,并沒有想象中那些所謂女子的樣子,嬌柔造作的去梨花帶雨,他甚至已經(jīng)是做好了冷聲與她說話的準(zhǔn)備,卻是不曾料到她會是這般的做法。
倒是有趣。
白琉璣見著這樣子,也是有些趣味,沒想到之前的她這一世竟是如此的性子,倒是有趣。若說是她前世那般的性子他倒是可以狠心去拆散這對不該在一起的人,若是這般的歡脫性子倒是讓他有了些憐香惜玉的心思去了的。
峰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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