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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謀

第23章 左邢現(xiàn)身

君王謀 池津 3766 2019-09-09 06:18:41

  邵都傳來消息,前些日子朝廷上鬧得沸沸揚揚的貪墨案終結了。五皇子因結黨營私、貪污受賄等罪名被貶為庶人,李府旁系二房老爺在朝為官,亦牽扯到其中?;实壅鹋?,正好尋到對李家下手的理由。李府二房的家產悉數(shù)被抄,男女老少皆流放邊疆。嫡系家主李頤被免去不厭城主的官職,不再領朝廷俸祿,李家子孫三代之內不得入仕為官。

  至此,獨一無二且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的不厭城主一職徹底被終結了。哪怕城主的官職只是一個象征,亦再不復存在。

  李家主李頤擔驚受怕數(shù)月之久,終于落下了那顆心頭大石。

  范陽王似乎明白了李彧川遲遲未能認祖歸宗的緣由。然而,他對李彧川的懷疑卻絲毫沒有減少。范陽王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一直查不清李彧川過去的底細,他將會采用嚴刑。

  左邢見形勢不妙,不得不暴露身份,夜里秘密潛入李府別院,親自向蕭瑾請罪。他冷不防地出現(xiàn)在蕭瑾的房間,將小公主嚇得面色蒼白。蕭瑾扯了被子蜷縮在床上角落:“你,你你是誰,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左邢扯下臉上的黑面巾,露出一張剛毅冷硬的臉,左耳邊還有一道不小的疤痕,夜色下顯得略為猙獰。

  “讓公主受驚,屬下有罪,其實李彧川是屬下的知己好友,屬下一直都在公主身邊,該早日向公主稟明身份的?!弊笮蠁蜗ス蛳?,神色恭敬。

  蕭瑾有過片刻的呆若木雞,在孤立無援之際突然見到父皇身邊的親信,哪里還會計較什么。

  “左哥哥!”蕭瑾從床上一躍而下,光著雙腿撲過去攬住他的脖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將所有的委屈擔心化成發(fā)泄的情緒,“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蕭瑾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驟亮:“既然左哥哥好好的,那父皇呢?”她不禁想,父皇也許還活著的吧。

  左邢心頭微顫,雙手驟然發(fā)力,按住她的兩肩:“公主,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皇上,本該以死謝罪,但皇上放心不下公主,令屬下要守著公主好好長大?!?p>  僅有的一點希望破滅,左邢明顯見到她眼中那一抹光芒瞬間褪去。這可憐的小公主啊,真讓人心疼。

  蕭瑾像個任性的孩子,又放聲大哭起來:“我只有你和彧川大哥了?!?p>  自華京一別之后,左邢暗中見過她五六回,此時此刻雖然動容,卻沒她這般大的反應,他學著李彧川的口吻,輕聲安慰她:“不要擔心,你的彧川大哥不會有事的?!?p>  蕭瑾淚眼汪汪,哭著說:“可是,他被抓進范陽王府了,聽說只要被抓去的人,都兇多吉少,況且他還與我有牽扯,萬一我的身份被查出來……”后果不堪設想,恐怕整個李府都要受牽連,這也是她昨天將李邵川拒之門外的最大原因,她當初就不該跟李彧川回來。

  “公主不要多想,此事與你無關,更不會牽連到李府,說起來你與李彧川尚未認祖歸宗,還不算是真正的李家人?!?p>  蕭瑾茫然點頭:“哦?!?p>  “公主可有辦法進去王府探望一番?”

  蕭瑾扶他起來,又抹了眼淚:“我如今在秦風書院上學,范陽王世子與我是同窗,他說大哥暫時無礙,也答應了我兩日之后請我到府上作客。不過,能否見到大哥還不好說,范陽王那邊也不知能否通融?!?p>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多了。左邢攏著手指想了想:“那到時公主親手做幾道小菜,裝到食盒里面,再隨身帶一瓶藥,送去范陽王府?!?p>  “什么藥?”

  “這個公主無需知情,總之屬下不會害他?!?p>  “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范陽王會不會懷疑他們送藥的目的不純?

  “這藥就是送去給范陽王看的,公主莫要擔心,屬下保證您的彧川大哥定能平安歸來?!?p>  出于對左邢的信任,蕭瑾也不多問了,她乖巧地應聲:“好,我相信左哥哥。”

  “公主乖,范陽王到時也許會問您一些話,您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不用想得太復雜。有些不能回答或者解釋不清的問題,您直接說不知道就好?!?p>  蕭瑾點頭:“我明白了,左哥哥是擔心我太過聰明會適得其反?!?p>  左邢臉上神色柔和了幾分,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公主好好睡覺,屬下會在暗中守著,不要害怕?!?p>  書院休沐的那一日,天氣不太好,蕭瑾將做好的幾道家常小菜裝進食盒,又拿了一個白色小瓶,正欲出門,卻見門外停了一輛馬車,車夫牽著馬繩等候。

  李邵川從馬車上跳下來,不由分說地拿過她手中的食盒:“哥哥與楊晉有約,順道送你過去?!?p>  蕭瑾沒有上車:“邵川哥哥,我不想連累你們?!?p>  李邵川佯裝微怒:“你若還當我是哥哥,就趕緊上來?!?p>  蕭瑾推卻不得,只好跟他上車。馬車出了巷子,順著大街一直往東城的方向走,行至范陽王府門前,馬車穩(wěn)穩(wěn)停下。

  范陽王是異姓王,因而王府的規(guī)制要比親王府小一些。即便如此,在這不厭城里,也沒有哪座府邸能夠比它更加莊嚴與恢宏。

  “可是李府的小公子?”就連王府守門的仆從,頭也抬得比其他人家的管事要高。

  由此可見,楊晉在書院里自稱小爺,那也是有囂張和驕傲的底氣。

  蕭瑾微微頷首:“正是?!?p>  “請跟奴才進來吧?!?p>  蕭瑾與李邵川進門之后,抬眼便能見到游廊那邊有一抹朱紅色的身影匆匆走來,正是楊晉無疑。

  “草民見過世子!”蕭瑾與李邵川齊齊見禮。

  楊晉大手一揮,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好歹同窗一場,你倆就別跟小爺見外了。”

  楊晉平日里驕縱蠻橫,總沒個正形,更不太喜歡與人講理,李邵川對他的印象一直不太好。然而此刻憑心而論,他覺得楊晉的脾氣雖然壞了些,性子倒還算不錯。

  該是正經(jīng)的時候毫不含糊,既沒有仗勢欺人,也沒有落盡下石。

  “慕川,我問過父王,他只說可以單獨見你一面,至于你能否見到你家大哥,此事不好說。我父王他身在其位,難免有他的考慮?!?p>  蕭瑾明白其中的為難之處,溫言道謝。

  李邵川隨楊晉去了側院的茶室。蕭瑾被引路的仆從帶到東院書房。

  范陽王負手而立,早已在書房等候。年過不惑的范陽王就站在東窗的側邊,身上明明是暗色的錦袍卻顯得有些刺眼。一股威嚴之氣,直直撲入蕭瑾的眼中。

  蕭瑾懷著十分復雜的心情,抬腳跨進門檻。侍衛(wèi)立于屋內,默不作聲。

  “草民李慕川拜見王爺,跪請王爺金安?!?p>  跪下去的那一刻,她眼前一陣恍惚,往昔那高高在上的心態(tài)頹然崩塌。

  許久等不到回應,蕭瑾仍舊俯身頷首,保持著面上的謙卑與恭敬。然而提著食盒的手心卻漸漸冒出了冷汗,一顆心砰砰直跳。

  范陽王轉過頭:“起來吧,你既是晉兒的同窗,就不必見外自稱草民了?!甭曇魢烂C低沉。

  “多謝王爺!”蕭瑾依言,乖巧地垂眸立于一側,靜候王爺發(fā)話。

  “本王聽書院的季先生說,你前些日子中了百日昏毒,可有好些了?”

  蕭瑾面露訝色:“百日昏之毒?”

  范陽王見她這般反應不似作假,遂問:“看樣子你還不知道?”

  蕭瑾撇了撇嘴,老實回答:“大哥說這是病,吃完這幾天的藥,就會好的?!?p>  “哦,什么???”

  “大哥不想告訴我?!笔掕f罷,怯生生的抬眸看了范陽王一眼。

  范陽王沉默片刻,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探究此話的真假。

  “聽晉兒說,你天賦異稟,記性很好,左右手都能同時寫出漂亮的字?”

  蕭瑾咬了咬唇,低下頭道:“天賦異稟不敢當,小聰明倒是有一些的,至于左右手同時寫字,都是練出來的?!?p>  “你幾歲開始識字?在梁國的時候可有上過學堂?”

  “三歲開蒙,跟著大哥開始認字,平日里被關在屋子里時間很多,就喜歡看看書,寫寫字。”

  范陽王不解:“為何要關?”

  “大哥說外面不安全。”

  “你大哥在梁國可還有認識的人?”

  蕭瑾毫不猶豫:“有?!?p>  范陽王眸色一凜:“是什么人?”

  “大哥的仇家,不止一個?!?p>  范陽王覺得這樣問下去也得不到有價值的消息,于是最后問她一句:“你可是想見你大哥一面?”

  蕭瑾面露喜色,連連點頭。

  “可如果本王不同意呢?”

  蕭瑾咬緊下唇,干脆豁了出去:“王爺,我大哥不是細作!您不能冤枉人!”

  范陽王的親衛(wèi)語氣不善:“他是不是細作自有事實來定論。如今他有這個嫌疑,王爺只是暫時將他收押,何來冤枉一說?”

  蕭瑾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辯駁。

  范陽王似乎有些疲憊,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好了,你回去吧。你大哥之事本王會派人仔細核查,若他真不是細作,本王會恢復他的自由之身?!?p>  蕭瑾斗膽問一句:“王爺,我給大哥帶了藥,還親手作了一些合他胃口的飯菜,可否請人給他帶去?”

  范陽王面露警惕,沉聲問:“是什么藥?”

  蕭瑾被他的神色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大哥偶爾會發(fā)病,我見他都是吃這個藥的?!闭f罷,顫抖著雙手將一只白色小瓷和一個食盒瓶呈上去。

  范陽王的親衛(wèi)代替他接過。

  蕭瑾行了個告退禮,倒退著出了書房,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三日后,范陽王得到從梁國傳回的消息,任是他這般穩(wěn)如泰山的人,聞訊也不由得大為震驚:“他竟是梁國的頭號通緝犯,殺手李無名!此話當真?”

  親衛(wèi)長答道:“千真萬確,他就是那個刺殺梁國吏部尚書顧鈞的刺客,梁人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也許因為這個他才會逃回齊國避難吧?!?p>  范陽王沉默良久,許是在消化著這個驚天的消息。

  “另外,據(jù)屬下所知,這個李無名的仇家太多了,他原本是天涯令的殺手,兩年前不知因何緣故惹惱了天涯令主,被逐出師門,于是江湖上與他有仇的人都肆無忌憚紛紛找他報復,一年前被仇家追殺,身中蝕心天蠶之毒,僥幸被梁國鎮(zhèn)國公上官渡所救,撿回來一條命。所以他才會被上官渡要挾,去刺殺顧鈞?!?p>  “那他的弟弟李慕川呢?”

  “這個倒是查不出什么過往。不過屬下聽說,天涯令主是他的姨母,兩年前天涯令曾因為一個孩子的死差點引起內訌,那孩子是李彧川舅舅的兒子,年紀與李慕川相仿。屬下猜測,也許那孩子是假死?!?p>  范陽王坐在桌邊,手里捏著一只瑩白的瓷杯,既不放下,也不喝茶,沉思良久,這才說道:“前兩天李慕川送來的那瓶藥,本王送去邵都給老御醫(yī)看過了,確實有壓制毒性發(fā)作的功效。你遣一位老大夫,如能確診李彧川中了蝕心天蠶之毒,那便放了他吧。順便告訴他,只要他不在我大齊興風作浪,范陽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他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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