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睜開眼,發(fā)現(xiàn)白鶴局促的抱著一個箱子放在桌上,磕巴的說道:“阿顏,我,我見你沒有換洗衣服,便給你準備了兩套,你看看是否喜歡?!卑㈩伌蜷_一看,是兩件款式相同的衣裳,都是粉色抹裙著斜襟外衣,只是外衣顏色不同,一白一紅。阿顏覺得這布料又細又軟,心里想著:這書呆子竟也知道關心女生,真是難為他了,嘴上卻抱怨道:“還行,就是下次可以買兩個不同的款式不?”
白鶴更加不知所措,辯解道:“我一介書生,實在不知如何挑選,阿顏將就著穿吧!”
躊躇半晌,又下定決心說道:“其實,其實昨晚小生是想看看阿顏姑娘會不會睡著了就回你那個中國去了,所以。。嚇著姑娘了。”說罷便往廂房走:“我,我去讀書了。”
這個小呆鳥竟然還真的會相信自己說的話,不知道是傻還是聰明。阿顏咧著嘴笑,忽的又看見箱子底下放著一根白玉簪子,是云朵的圖案,在陽光下顯得溫潤透亮。這不會是給我的吧?阿顏狐疑著,手卻不自覺的把頭發(fā)從兩邊和額頭掬了幾縷,繞成個半丸子頭用簪子簪了,撒歡兒跑去白鶴桌前,笑嘻嘻看著他:“小呆鳥,這簪子我戴著好看嗎?”
白鶴眼睛躲閃著,慌忙解釋道:“啊,這,這是我見阿顏頭發(fā)披散著,著實不便,便隨便買了一個。”阿顏心下明白這書呆子是個面皮極薄的人,便抿著嘴笑著不說話,隨手拿起一本書來讀。
只見這是一本年鑒通史,阿顏勉強從幾個字眼中看出,這大炎國是提倡農商共本,重外交,皇帝更是每年出訪其他國家。讀了一會兒覺得厭煩,便出去尋思著把蘑菇曬了。
阿顏找了一個細口壇子,把蘿卜切成長條晾干水分,放到壇底,加了些高粱酒,小米椒和粗鹽巴,把開水晾涼倒進去,找了個小碗倒扣在壇口,又在邊上倒了些水,心里嘀咕著不知這壇子能不能行。正想著,賀清晃著膀子就進來了,看見阿顏,就開始打趣道:“喲,阿顏小娘子今日打扮的甚是好看??!”
阿顏見著這小子又是笑嘻嘻不成樣子,也嬉皮笑臉回答道:“本娘子天生麗質,不需要打扮?!闭f著便拉著賀清過來:“來來來,正好,幫我擇菜?!?p> 賀清也不推辭,照著阿顏的手法學著清理起蘑菇來,只是這活兒是個細致活兒,這賀清是個嘴上閑不住的,一邊粗手粗腳的弄著,一邊嘮叨:“這個蘑菇直接把在水里泡一泡不就好了嗎?阿顏小丫頭,你這做飯的工序還真復雜啊,不愧是千諸請來的大廚?。 庇置亲涌粗㈩伒陌子耵⒆?,問道:“這簪子倒是不錯,千諸買給你的?哇那個書呆子什么時候開竅了,還知道給女孩子買禮物?!比绱诵跣踹哆墩f個沒完。
阿顏瞧著他,濃眉杏眼,瞇瞇的笑著,臉龐不似白鶴那般清冷,有些圓潤,粉紅的唇潤潤的,嘴角還帶著一個好看的梨渦,皮膚好的讓阿顏都羨慕不已。還真是個妖孽,阿顏摸摸自己的臉感慨不已。
雖說阿顏也覺得這小子甚是啰嗦,只是賀清這臉阿顏看的無比親切,縱使他的確是另外一個人,也覺得有一肚子話想對他說,便也不覺得煩躁,笑嘻嘻的和他打趣道:“你們這些書呆子只知道看書,什么都不會,我們那里的男生,要是像你這樣,都娶不到老婆的?!?p> “難道你們那里的男孩子,都要回會洗衣做菜,干些婦人家的活計?”賀清瞪著眼睛夸張問道。
“那必須啊,因為我們那里的女生啊,又會讀書,又會掙錢,不比男生差。我們那里可是講究男女平等的,一夫一妻制的。”
“什么叫一夫一妻制?”賀清早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兒,蹲著和阿顏聊起天來。
阿顏笑道:“就是一個男的,一輩子只能娶一個老婆,”說著觀察賀清的反應:“是不是不敢相信???我們那里的人結婚都很晚,真愛,要慢慢尋找嘛!”
賀清覺得甚是不可思議,只覺得阿顏在胡說八道,兩人便嬉笑著你一句我一句辯駁著。忽的感覺有個白影子站在身后,回頭一看,白鶴不知什么靜靜的站在亭子邊上,臉上似乎有些陰晴不定。
阿顏剛想叫他,白鶴疾步過來拉著阿顏便往外走,邊說道:“阿顏不是說還缺些食材嗎?咱們這就去買了吧,”又扭頭對賀清說道:“阿清你自便吧!”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剩賀清莫名其妙的呆站著,自己剛來還沒說上話,這小子怎的就走了。
阿顏只覺得身邊這人氣壓有些低,心里覺得奇怪,走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自己的手被白鶴緊緊握著,捏的有些疼,一下抽回來,已經有些紅了。
白鶴此刻也覺得自己唐突了,漲紅著臉一個勁兒賠不是,阿顏也不惱怒,竟覺得身邊這人不知所措的樣子,有些可愛,這急切的雙眸似乎飽含著說不盡的深情,呆呆的看著,心里砰砰的跳,不知道自己的臉也紅到了耳朵根。
路上的人們熙熙攘攘,這兩人傻傻的在路上站著,竟全然沒聽到一般。忽的兩人又同時晃過神來,阿顏覺得有些尷尬,見白鶴也不自在的摸著鼻子,不由得“噗嗤”笑出來,便無事一般開始逛街買東西。
兩人路過一個首飾鋪子,阿顏駐足欣賞起來。有純金打的各式花樣的鐲子簪子,有各色寶石鑲著的銀牌和耳環(huán),阿顏想來喜歡白玉,便問起價錢來,聽老板講這花朵紋路的細簪子要半兩銀子,便扭頭問白鶴:“千諸,二兩銀子貴嗎?我不太了解哎”
白鶴趕忙說道:“不貴,阿顏喜歡的話,便買了吧!”說著付了錢,兩人準備離開,卻聽得邊上隱約傳來一個小孩童的哭聲。
兩人上前一看,原來是個頭上插著稻草的小男孩,跪在地上,約莫十來歲,模樣看著甚是可憐,只是一雙眼睛堅定的看著前方,讓阿顏頓時覺得心里被觸動了一下。
原來這地方也有插稻草賣身的情節(jié),阿顏便問他:“你如果相信姐姐的話,就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這小男孩抬頭,見一個穿著打扮都極為樸素的小姐姐,邊上站著以為沉默的清秀書生,心里覺得心安,便點了點頭,說道:“小豆子只求一口飯吃,姐姐帶我回家,小豆子做牛做馬都行。”
阿顏心里開心,便拔了稻草,開開心心和白鶴說道:“哈哈,你看我給你找個個小機靈鬼書童,這下就不會寂寞了,以后要是我走了,還有小豆子陪著,多好。”
白鶴猛地挺住腳步,盯著阿顏,有些遲疑的問道:“阿顏,你以后會離開嗎?”
阿顏認真思考片刻,答道:“可能吧,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但我要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的話,可能我就回不去了。”說罷便在路上買起糖葫蘆來給小豆子吃。
“千諸啊,給錢。”阿顏習慣性的喊白鶴付錢,白鶴尷尬的摸摸荷包,好不容易從里面倒出兩個銅板來給了老板。
“你不會全身家當就只剩這兩個銅板了吧?”阿顏崩潰問道,難不成后面的日子都要吃土?
白鶴佯裝鎮(zhèn)定點點頭,又寬慰阿顏道:“阿顏莫慌,咱們明天便可以掙銀子了?!痹瓉戆Q這么些年來,經營不善,掙得銀子只夠勉強度日,這兩日給阿顏買衣裳買簪子,一下子便花完了。
阿顏心下明白,這呆子把錢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嘴上怨著白鶴亂花錢,心里卻美滋滋:管他是真呆還是假傻,還從來沒有男生肯為我花了全部家當呢!
于是一行三人只能抱著先前買的些新的碗碟浩浩蕩蕩回了家。
阿顏將小豆子重新梳洗一番,頭發(fā)扎好,當下便做了碗面,小豆子吃的呼呼的,阿顏便詢問起來,原來這小豆子是個孤兒,原先被賣到隔壁城里一個賭坊當仆人,卻整日遭到打罵,便自己逃了出來,來到洛城,餓的沒有辦法便自己插了稻草賣身。
阿顏一陣唏噓,自己只在電視上看過這些情節(jié),看的時候還覺得太夸張,當下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自己眼前,便覺得這世道人人皆苦,自己穿越過來能如此好好活著,已經很幸運了,心里暗自發(fā)誓要好好經營報答白鶴。于是思考著明日重新營業(yè),還有哪些東西沒有準備好。
小豆子看這姐姐似乎這尋常人不同,總是有些思緒縹緲,又平易親人,待自己如同親姐姐般,心里暗自決心要好好報答,便學著阿顏的樣子,仔細收拾著桌子凳子,將明日要用的食材都收拾干凈一一碼好,阿顏看著也甚是寬慰。
阿顏在那菜單上精心畫了些花紋,找了塊木板擦干凈鉆了空系了繩子,將菜單貼在木板上,掛在門口的木樁子上,便催著小豆子和白鶴趕緊洗漱歇息,好應付明日的忙碌。
午夜時分,阿顏正夢著自己和閨蜜喝著奶茶吃著火鍋,夾了一片毛肚在紅油滾滾的鍋里涮著,“十五,十六,十七,開吃!”阿顏正把這十七秒的完美毛肚王嘴里塞,突然被一聲巨響驚醒,嚇得從床上跳起來直喘氣。
這聲音似乎是從廚房那邊傳來的,阿顏鎮(zhèn)定下來,決定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