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也是聽了沈清的話才知道，先生忌諱這些。
可即使是這樣，她也是真心舍不下這棵好不容易尋來的小樹苗。
“清大人，求求您，不要告訴先生?！?p> 說完，十一的頭又開始往地上磕。
她從來都是這樣，在書院上課的時候也是，先生的學(xué)生中，貴族居多，她偶爾哪里聲音大了些，也會嚇得連連道歉。
沈清心里忽然有點不舒服。
“你你你你先起來?！?p> 他看著十一匍匐在地上的樣子十分礙眼，他就不懂了，怎么有人這么喜歡磕頭，大事磕頭，小事也磕頭，卑躬屈膝的，像沒有骨頭似的。
她剛才的話說著也讓人的心里有點……那個，整天委屈巴巴的，看著讓人著實心煩。
沈清的語氣有些不耐，地上的十一也不肯起。
“我答應(yīng)你不會告訴先生，你先站起來，好好說話?！?p> “先生不是跟你說過嗎，不需要動不動就跪在地上，也會有人好好聽你講話?！?p> “那這棵小樹苗……”
十一渴盼的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沈清被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顯得好像他自己很殘忍一樣，索性揮了揮手。
“行行行，就答應(yīng)你，我不會和先生說的，你趕緊站起來。”
東林沈氏，簪纓世家。家里田宅奴仆萬千，沈清從來都不缺人跪。
自從家里人把他扔來跟著先生磨礪心性，平時常常跟先生耳濡目染，現(xiàn)在連帶著他也已經(jīng)不習(xí)慣看到別人動不動就跪下了。
尤其是十一，他們認識的也算不久了，雖然她平時在書院打雜，但是在沈清心里，他們之間早就算是朋友了。
再不濟，他也算是十一的師兄，師兄怎么會為難自己師妹？
“真的？你真的不會告訴先生嗎？”
十一大喜過望，仰起頭看著沈清，一臉認真。
沈清移開視線，胡亂的點頭。
“只要先生不發(fā)現(xiàn)……”
他話音剛落，一聲貓叫就從腳下傳來。
沈清狐疑的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飛雪。
“只要先生不發(fā)現(xiàn)什么？”
那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后淡淡的響起，沈清和十一在桃林里俱是嚇了一跳。
沒人知道先生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十一的視線越過了沈清瘦削的肩頭，看到那個一襲黑衣的男人立在院口，提著長燈，沉默而又溫柔。
“先生……”
她喃喃自語。
沈清也變了臉色，訕訕地道：“先生……”
他們兩個人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等待陸寒昭的責(zé)罰。
飛雪跳回先生身邊，輕輕的“喵”了一聲。
陸寒昭蹲下身，飛雪就站在他的燈邊。
他彎著眼眉，摸了摸飛雪的頭。
一時之間，沈清和十一竟然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剛才不是還振振有詞，現(xiàn)在我來了怎么不說話了？”
陸寒昭站起來，輕飄飄的抬起雙眸，掃了他們二人一眼。
沈清心里后悔極了，早知道這樣，他就不包庇這個十一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跟十一共進退了。
“十一，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p> 那個男人，終于看向了她，靜靜的等著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