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一名身體瘦弱,還帶有殘疾的乞丐,他的衣著破爛,身上更是骯臟惡臭,左手空蕩蕩的,衣袖垂在手臂上,他用著瘦弱幾乎是皮包骨頭的右手握著鼓槌不斷敲打著衙門前的鼓,發(fā)出隆隆的聲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明真相的衙役們沖出了衙門,他們看到了這個乞丐,同樣,這個乞丐也看到了衙役們,他二話沒說,嘴巴顫抖著,“窟通”一聲沖著那衙役跪下。
乞丐的嘴里不停的嘟囔著:“青天大老爺啊,青天大老爺啊,給我做做主吧,給我做做主吧!”
這個乞丐剛剛來口,嘴巴里面粘稠又散發(fā)出惡臭的粘液就在嘴唇上拉開了絲。
這場面夠讓人反胃了的,特別是那乞丐張開的嘴巴里面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味讓在場的衙役們都忍不住捂住口鼻,緊皺著眉頭連連后退回避。這讓人難以冷靜的臭味使得人躲閃不及也就罷了,更不用說是對這個哭喊著冤枉的乞丐產(chǎn)生憐憫之心。
乞丐竟然來報官,這可是頭一遭,畢竟以前報官的都是普通的平民。狀告的就是這些乞丐,主要是因為乞丐一無所有,所以經(jīng)常偷盜搶劫,哪曾想這一次喊冤的竟然是乞丐,這讓在場的衙役們被驚得面面相覷,每個人面帶疑惑地看著這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乞丐,不知道如何是好。
“喂,起來吧!”
為首的衙役招呼著乞丐,讓他起身,可是這個乞丐說來也是奇怪,他就是這么倔強,非要跪在他們面前不斷磕頭,說要去見青天大老爺。
敲了鼓,就說明有冤,這事不小,不能不管,可是這個乞丐,本身就是沒有什么人權(quán)的下賤東西,到底是讓他進還是不讓他進呢?
“讓他進去吧?!?p> 盡管是忍受著難以想象的臭味,衙役們當中還是有一個人心生憐憫。
“什么?難道讓這個臭烘烘地家伙去惡心我們的大人們嗎?”
他的憐憫很快就受到了反駁,為首的那個自然是受不了乞丐的臭味,更何況乞丐乞丐,一無所有的才是乞丐,乞丐會失去什么呢?
“擊鼓鳴冤就要受理,這可是高祖皇帝傳下來的規(guī)矩,只要是有人喊冤,不管是平民還是富農(nóng),都要來處理才是,怎么能因為他是個乞丐就把他拒之門外?這明顯不符合規(guī)矩!”
“規(guī)矩規(guī)矩,規(guī)矩是死的,難道你也想把這個臭烘烘地東西帶到魏王的臉上,你敢嗎?看魏王不砍了你的腦袋!”
這么爭執(zhí)過來爭執(zhí)過去,誰也不服誰,誰也不愿意在自己的立場上退后半步,這一下就這么僵持了下來。
“到底是誰在這里擊鼓鳴冤!”
這時候衙役們的身后突然響起了這一聲,這聲音沉重有力,既陌生又熟悉,讓衙役們紛紛回過頭來朝著身后望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太師薛文利!
“太師!”
衙役們異口同聲地呼喊著,紛紛跪在門旁,只有那被嚇傻了的乞丐一臉茫然的抬起頭來望著那緩緩從衙門口走出的太師薛文利。
薛太師剛剛走出這門檻,就聞到了乞丐身上那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他忍不住用衣袖捂住口鼻,詢問那乞丐:“就是你擊鼓鳴冤的??!”
乞丐愣了半晌,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點頭如搗蒜,嘴里還在不斷重復(fù)著,“是,是,大人,大人,你可要救救我,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
“哦?”
薛太師緊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這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怎么都找不出這個瘋瘋癲癲的乞丐會因為什么原因而被追殺。
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這個乞丐說著,還不是朝著周圍看去,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就好像周圍真的有追殺他的人在附近,這種表情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就在這里告訴我吧!”薛太師實在是不想讓這個乞丐進來,可是看他這個樣子確實有什么冤情,索性就在這里把話說清楚。
“有人,有人在追殺我?!逼蜇ずε聵O了,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他一邊哆哆嗦嗦地,一邊說道:“我與我一道的還有兩個人,我們白天在東京的街道上乞討,晚上在下水道睡覺,本以為誰也不得罪就這么活到死,卻沒有想到,晚上,有黑無常,他們四處抓人,不抓別人,就是抓我們這種乞丐?!?p> “只抓乞丐?”薛太師有些不解,畢竟抓平民的人口販子也是常見,可是抓這些又丑又惡心,還不能干活甚至一身病的乞丐,就連太師都想不出人販子的意圖來,更何況這幫乞丐又是東京城街道動亂的重要一環(huán),與惡霸一樣都是欲除之而后快的貨色,誰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是的,是的,大人!”當乞丐感覺到薛太師對此有些興趣的時候,他趕忙點頭應(yīng)和,哪怕是一丁點渺茫的希望,他還是不放棄。“我親眼所見,我是害怕了,請大人救救我,為我尋得一處安全的地方!”
“你可是東京人士?”
“不是,大人。乞丐搖了搖頭乞丐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相州人士?!?p> 本以為他可能會得到幫助,但是他說出自己的相州人士不是本地人,他到底是錯了,薛太師漸漸沒有了耐心,特別是因為這個乞丐的惡臭還有這個讓人聽起來就只見他大手一揮,沖著身旁的衙役說道:“相州人士不好好待在相州跑到這里來乞討,我看你這廝就是好吃懶做之輩,討不上糧食就來糊弄本官,我真是沒有見過如此之人,來??!給我拖出去!”
衙役們立馬上前拖住這個乞丐就把他一把推下了樓梯,可憐的乞丐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啃泥,趴在地上顧不得自己的疼痛,轉(zhuǎn)而跪在地上沖著太師薛文利重重地磕頭,接著哭喊道:“大人,大人您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我們那有百八十號乞丐,現(xiàn)在就剩下十余個老弱病殘啦!”
“卑賤之徒,不肯自食其力,狗膽包天,竟敢欺騙本官,活著不如死掉!”薛太師氣得拂袖而去,可是在薛太師身后的唐琦卻是聽出了一絲絲端倪,看到薛太師大踏步地走進了衙門,唐琦趕忙跟了上去。
“怎么?!毖μ珟熞贿呑咭贿呎f道:“是給那個臭乞丐說親的?”
“不,太師!”唐琦回答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是不是跟我們最近調(diào)查的霍望安的案件有關(guān)系?!?p> 一提到霍望安,薛太師停下了腳步,接著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唐琦,“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太師,據(jù)我猜測,這人夜間抓乞丐,會不會是還有別的食尸鬼,吃人,而這幫乞丐,就是為了給食尸鬼當食物呢!”
薛太師緊皺眉頭低頭思索了半天,接著抬起頭來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看著唐琦,言語興奮道:“你說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