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拉倒吧!”赤烏挖著鼻孔嗔道,“真要給人一下扔出幾百里,報不得摔死!摔不死的也一身傷,還打個球的仗!”
安寧擰眉,雙手叉腰,怒目仰視著赤烏,道:“赤蠻兒,老子說的是精兵!可不是像你我這樣的小武者!”
“武者怎么了?那日俺在擂臺上不把那個小娘們打哭了?那婆娘腦后還長著五色發(fā)絲呢!”
安寧腦袋一擺,鼻孔出氣,冷聲道:“反正你跟老子都算不上是精兵!”
“那怎地才算精兵?”
……
兩人絮絮叨叨,相互抬杠了許久。
黝黑干瘦的鐘棠默不作聲,一臉柔笑的嚴牧倒是歪著腦袋看著他倆,一臉的愜意。
好一會兒,他才出聲止住他們。
“阿弟,我等可不是來這里吵架的!趕緊尋路上山,了不起一個時辰就得回去了!”
他倆這才各自噓聲。
邊上站立的鐘棠聽說他們要上山,頓時一臉驚慌。
他擺擺手勸阻道:“不要上山,千萬不要上山,這山上有妖怪!”
那三人聽了好奇心大起,連忙欣然問道:“妖怪,什么妖怪?”
“能吃么?”赤烏還補上一句。
“能不能吃我不知道,不過那妖怪吃人!”鐘棠回答道。
“你怎知道?”安寧問他。
“我也是聽村子里的長輩們說的!具體是什么妖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那小漁村離這里也只有小幾十里路,可平日里村里人要砍柴都寧愿往東多走上上百里,也不愿往北來到獨山砍柴!”
“你們村里的長輩還說了什么?就沒說那妖怪是什么特征?”安寧又問。
“他們說獨山里有一個妖怪,喜歡模仿嬰兒哭聲,引來山民或是前來砍柴的漁民,然后進了山的人就從沒下山過!”
“哦!原來如此!”那三人盡皆低頭,沉聲說著這句話。
鐘棠見了他們這副模樣頓時安心了不少,以為他們?nèi)藭艞壣仙降哪铑^。
可不料……
“妖怪……”
“模仿嬰兒哭聲……”
“還會吸引山民前來吃掉……”
他們?nèi)艘荒槳熜χf著,三對眸子幾乎泛起了紅光,如朝陽一般腥紅而熱烈。
鐘棠大驚,正要開口,卻被嚴牧一手抓住衣領(lǐng)。
而后赤烏、安寧二人各自一躍數(shù)十丈,節(jié)節(jié)攀上獨山。
鐘棠驚恐未定,只能閉著眼抱在嚴牧身上。
待他睜眼,四人已然來到了獨山南的山脊處。
落腳之地,一條小徑尤為顯眼。
獨山與竹山相似,大體上皆是座南北走向的山脈。只不過竹山更長一些,獨山更高一些。
那條小徑剛好夠一只腳踏足。黃褐色的小徑,在這綠茵茵的山脊上尤為顯眼。
小徑順著山脊,一路遷延而北。四人順著這條小徑緩緩而行。
嚴牧在前,赤烏、安寧隨后,鐘棠走在末尾。
“牧哥,你說著山上沒人,那這條路是怎么來的?”
“會不會是妖怪踩出來的?”安寧一臉雀躍地問道。
“要真是妖怪踩出來的,那也肯定是個女妖怪!”嚴牧說道。
“為何?”那兩人齊聲問道。
“這路這么窄,剛好夠一只腳的寬度。要是個男妖怪,這小徑好歹得有個兩只腳的寬度吧!”
“有理!”
三人笑笑咧咧地說著,走在最后的鐘棠卻是風聲鶴唳。
山林里每有個動靜他都要一哆嗦甚至是一激靈地將臉頰貼到安寧后背。
“要不我們下山吧?”他怯生生問道。
“怕甚?要真有個妖精,也不過是一個妖精,還是個女妖精。俺們四個大男人還怕他個娘們不成?”赤烏寬慰道。
腳下的黃褐色小徑蜿蜒開來,還不時來個陡坡,再來個下坡。
小徑邊上的樹木也是他們四人從未見過的。
不論樹齡大小,枝干上都如白雪那般煞白,只在樹冠上長著可憐的零星綠葉。
赤烏沒來由地蓄力一踹,踹在邊上一棵一尺粗的樹干上。
那樹干只輕微晃動了幾下,甚至連一片落葉都不曾掉下便巍然不動了。
赤烏不忿,摘下腰間別著的陌刀。朝著樹干便劈。
一連串的火星迸起,比寒鐵猶如麒麟比駑馬的鑌鐵刀自然毫無損壞,可樹干之上卻也只有一道不到一寸深的刀痕。
他突然這么一揮刀,讓身后的安寧嚇一跳不說,直接將最后頭的鐘棠嚇得癱軟在地。
“他娘的,這樹怎么這么硬?”赤烏擰眉嗔道,“這哪里是樹,要說是鐵俺也信。”
前頭的嚴牧也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摸了摸那道刀痕。
“當真古怪!”他說道。
“牧哥,你見識多些,這樹是什么樹?。≡趺催B鑌鐵都砍不斷?”
嚴牧搖搖頭,而后賭氣似的把出那口月刀。
一道五色彩虹拔地而起,將樹干上延伸出來的一小段樹枝削下,捧在手中端詳著。
“阿弟,你看著截樹枝!”他將那一小段樹枝遞給赤烏,“這樹枝居然沒有年輪!”
赤烏驚咦一聲,道:“真的?。 ?p> 而后又將一小截樹枝傳到身后。
在細看那一小截樹枝,平整的截面上不像尋常數(shù)目那般長著一圈套一圈的年輪,卻雜亂無序地長著盤根錯節(jié)的灰白紋路。
“倒是像老子這桿陰陽一丈槍!”安寧喃喃道。
四人也莫不著頭腦,只能繼續(xù)往前走去。
約莫一盞茶時間,四人或跑或躍,一下子在山脊上行了近百里山路。
面前,小徑一分為二,朝兩邊分開又隱約可見著朝著北邊匯聚。
“牧哥,怎走?”
“走右邊吧,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再走左邊?!?p> 再走了十來里,這條小徑仍是不見往北延伸,反而愈加往西北方向蔓延而去。
四人心中各自有些毛躁。
這一路走來,不見著任何一只活物,只有漫山的“鐵樹”!
忽然,一聲微不可聞的哭聲傳來。
四人各自噓聲,側(cè)耳傾聽。
“哇……”
如嬰兒哭啼幫的聲線不絕于耳。
四人順著哭聲傳來方向飛奔而去。
最后頭的鐘棠自然不想再前行,只想著下山。但以他的本事如何能這么輕易地下得了山,只能硬著頭皮緊緊跟在安寧身后。
片刻后,嚴牧停腳,眉頭緊鎖地盯著身前十丈處的一個嬰孩!
“牧哥,那是啥?”
“一個嬰兒,怕是剛出生不久!還長著尾巴!”
面前,一個嬰兒面朝他們四人,四肢蜷縮在胸腹,紅潤且薄的皮膚之下能見著一條條細細的血管。
并且,那嬰兒身下還有一條比他的身子還長的尾巴,一并隨著四肢蜷縮到了他臉上。
那嬰兒像是吸著奶嘴那般將尾巴握在手中,伸到口中吸吮著,嘖嘖作響,又不時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