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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葉心事

第30章

棠葉心事 端橤 4678 2019-04-09 23:06:39

  長清愣了愣,反應(yīng)回來了笑道,“怎么了,又瞎擔(dān)心了不是?是廚房里的張媽,她要回娘家,我便送她回去了?!?p>  我半信半疑,既然是回家過年,為什么不在除夕之前回去和家人吃一頓年夜飯?若真的是張媽,為何裹得那么嚴實?仿佛是怕被別人認出來一樣?“長清,你別騙我,那到底是誰?瑞軻他多半已經(jīng)起了疑心了?!?p>  長清卻毫不在意,“好了好了,你一路上辛苦了,先歇歇再說些別的事兒。”

  我磕著瓜子,心中卻想的很遠很遠。我怕那個人是和楊彧一樣危險的人,我怕他在林家做的事會牽扯林家進無底深淵。長清卻好像很是在意這件事,居然連我都不肯告訴。到底是一件什么事,非要在大過年的時候過來說?到底是一件什么事,讓長清連我都要瞞著?長清不是那種隨意就能被驅(qū)使的人,除非是有人拿他在意的事來逼迫他。那么,這樣看來,除了林家,就是我。我和林家兩方面必然有一方面被那人拿住了把柄,所以那人才敢這般放肆地威脅長清,驅(qū)使長清。

  但我不知道我這般思量是否正確,畢竟這一通亂想都是建立在毫無根據(jù)的假設(shè)上的。萬一那人真的只是林家的仆人張媽,萬一那人來林家真的沒有任何惡意,那我若是就此貿(mào)然做些什么,豈不是就連累無辜的人?我一向腦洞比較大,會不會真的只是我多想了?可是,如果,萬一我的猜想有那么一點是對的,后期出了事,波及到林家怎么辦?

  算了算了,不管如何,還是先掛在心上吧,畢竟未雨綢繆總比大難臨頭空手接白刃好一些。

  我想了一圈才想起來,好久都沒見過楊彧了。自從我讓他趕緊去告訴長清千萬別去趙王府找我之后,不僅再也沒見過,就連他的消息都沒聽說過。我問長清:“楊彧這些天去了哪?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好像好久都沒見過他了。”心思一轉(zhuǎn),“那個人不會是楊彧吧?!”

  “不是不是,云笙,你身子還弱著,別瞎想些有的沒的,成嗎?”接著,長清跟我說:“楊兄沒在我們家過年,他回了南安,說是有友人需要祭奠。雖然那人輪不著楊兄去祭奠,但是無論如何,都是他過去的友人?!?p>  我聽了之后意識到一件事,“南安?南安國嗎?楊彧是南安國的人?”

  “嗯。”

  長清看我不解,問:“秦王妃沒有告訴你她和楊兄之間的事嗎?”

  我搖搖頭,“云舒不愿意說,她總是說不到我該知道的時候。其實我大概能猜到一點,只是不知道猜的對不對。”我看看長清,反問:“你知道嗎?是楊彧跟你說的嗎?”

  門外的陽光照進屋子,我和長清的身影被拉得好長好長。他逆著光坐,我看不太清楚他臉上表情微妙的變化。只聽得他道:“王妃連你都不告訴,楊兄他怎么會告訴我呢?只不過是我對他好奇,曾經(jīng)秘密查過他罷了?!?p>  “云舒讓我遠離楊彧,說他是個很危險的人?!?p>  長清眨眨眼,道:“其實楊兄是個好人。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長清看著我,笑,“想聽聽我知道的事兒嗎?”

  我點點頭,給他倒了杯茶水準備著。

  長清的手放在杯子沿上摩擦,緩緩地出了一口氣。

  長清和楊彧的遇見,可以用英雄救“美”來形容。大約是八年前,長清帶著韓英去南安談生意,歸途中被一群盜匪盯上了。雖然說以長清和韓英的身手自保完全不是問題,但是那是在平常。舟車勞頓之后的倆人,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很快就被來襲的十幾個人綁了起來。當(dāng)時的長清還很嫩,被盜匪頭子看上了,還非要長清嫁給他??v使長清這樣的人,面對這般無賴也止不住的惡心慌亂。好在后來楊彧帶著一小隊兵馬趕了過來,將匪賊一窩端了。兩個人因此相識,長清將楊彧當(dāng)成救命恩人,便經(jīng)常聯(lián)系,故而關(guān)系越發(fā)好。

  聽及此,我插話道:“現(xiàn)在還能找到那個匪賊頭子嗎?”

  “誒?”長清愣了愣,看起來是沒料到我會這般問,“你問這個干嘛?”

  我揚揚拳頭“敢跟我搶男人,他怕是活膩歪了!還能找到他嗎?能的話,帶上我,殺上門去,看我怎么教訓(xùn)他!”

  長清撓撓眉心,長長嘆了口氣。

  回到大齊之后,長清和楊彧之間書信往來很多。那時候的楊彧,并不叫楊彧,而是叫賀彧,是南安國軍中一個副將。雖是副將,卻因為胸有奇謀,被南安國皇帝特批單帶一支隊伍操練。長清佩服他年紀輕輕就能領(lǐng)一方兵馬,而楊彧則是欣賞長清關(guān)于經(jīng)商的智慧。兩個人互相友好相處,互相懷疑調(diào)查。長清說,大約有四五年,楊彧一直都安安生生在南安國風(fēng)生水起。忽然有一天楊彧給他寫信,說是自己出了事,要來林家避一避。當(dāng)時長清心中疑惑,什么事兒能逼得他逃到另一個國家?那個時候又正是大齊先皇駕崩,新皇登基之時,長清就沒有多管。后來長清派人去了南安國調(diào)查,只查到是楊彧擅自殺了一個南安命官的兒子,其余的,前因后果,都沒能打聽到半點風(fēng)聲。

  楊彧躲到林家三天之后,南安國傳來消息,奇將賀彧,于操軍途中不幸滾落山崖,以身殉國。楊彧告訴他,從此之后,他名為楊彧,讓長清喚他楊兄便好。

  在林家待了一個月后,楊彧便離開了大齊去了秦國。在秦國,楊彧見了一些人,那些人身份很是神秘,長清的人因為身份不夠格,便查不到有價值的消息。楊彧再次出現(xiàn)在林家的時候,他已經(jīng)變成了新朝右相。

  而關(guān)于云舒,長清表示他并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具體事宜。只知道兩個人之間有是肯定有些什么的,那時候云舒是軍中一把手,楊彧是一員奇將,兩個人又都是朗月清風(fēng)一般的人物,湊在一起自然會有些不同的感覺。長清派到南安的人也曾聽軍中之人說過,公主和賀副將之間的關(guān)系,不同于尋常人。

  我揮揮手,說:“好了,長清。既然云舒他們不想跟我們說,我便也就不執(zhí)著?;蛟S云舒是在做些什么事情,而這些事情,讓她不能跟我們說這些事。”長清看看我,“你不想知道嗎?”我道:“知道楊彧的就夠了,云舒和他到底有什么過去,我想聽她親口跟我說?!?p>  長清點點頭,同意了我的話。

  嗑瓜子嗑得有些干,我倒了杯水喝了,問:“小逸那件事,前因后果什么的你查清楚了嗎?對于顧家人,你是怎么處理的?”

  “沒有前因后果,就是顧家的人想要毀小逸的名聲??赡苁切∫菰陴矆@會上出了風(fēng)頭,顧家的人不高興了吧。顧左相是朝堂重臣,即使我查出來是他家里人做的這等齷齪事,又能怎么辦呢?我難道要當(dāng)朝左相給我道歉嗎?”長清說的輕描淡寫,卻愈發(fā)堅定了我的想法。小逸是因為我才受到顧家人的傷害的,長清不愿意我因此自責(zé),便極力的掩飾這件事,故意把這件事說得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一樣。

  可是,這是小逸的名聲啊??墒?,她顧念青,已經(jīng)對我在乎的人下手了啊。我怎么能就這樣坐視不管呢?我怎么能就這樣罷手呢?

  夜里要睡覺的時候,我緊緊跟在小逸后面,賴著要跟她一起睡。小逸死扯硬是扯不開我,氣急敗壞地道:“陸姐姐!跟我哥哥住在一間屋子里又不會死!我哥哥又不會吃了你!云霖閣里沒有收拾,你一時半會兒也住不了,干嘛非要跟我睡一起呢?”

  長清吃完飯往我這邊走,我躲到小逸身后,“我不,我今天就要跟你睡!”

  長清問:“你怕什么?我會對你怎么樣嗎?”

  我搖搖頭,死死抓住小逸。我有事要問小逸,但是不能給長清知道,這是必須的秘密。

  “陸姐姐!”小逸都恨不能讓白慕來拉開我,“你都要嫁給我哥哥了,還害羞個什么勁兒啊?等不了倆月,你們倆不還是得睡到一張床上去?”

  長清臉黑了,“你這都是跟誰學(xué)的?!誰說我要你陸姐姐今天要跟我睡在一起了?我院子里是只有一間房子嗎?”把黑臉轉(zhuǎn)向白慕,長清問:“是不是你又跟她胡說什么了?”

  白慕一愣,隨即瞪眼,“誒誒誒!我說少東家,雖然我愛好不同于其他人,有些奇怪。但你不能什么事兒都往我身上推啊!再說了,小姐她每天看些話本戲折子,就算我不跟她說,她也該知道得差不多了吧?!?p>  這一下子火藥味上來了,我趕緊拉走小逸和白慕,回頭跟長清道:“好了好了,我今天先跟小逸睡,明天搬到你院子里好吧?得得得,趕緊睡覺去吧。晚安晚安!”

  到了小逸房里,她嘴撅的老高老高了,白慕也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匆匆給我們準備了洗漱用的東西就回房去了。洗完腳上床后,小逸問我:“陸姐姐,你為什么今天非要跟我睡不可?。俊?p>  我往被窩里縮縮,歪頭問她,“難不成你真要我跟你哥沒成親就睡在一起???”

  “可是我哥哥又不會對你做什么,我哥哥又不是那種見色起意走不動路的人?!毙∫輨恿藙诱眍^,側(cè)過身看向我?!澳汶y道還不相信我哥哥啊?”

  我拉拉被子,確保自己蓋的很嚴實了才說”“我倒不是不信他,我是有事同你說,要不然我放著自己一個人一間屋子不住非要跟你擠在一張床上啊?!蔽遗ゎ^看著她,“那你呢,為什么非不讓我跟你睡?”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這,我要看戲折子啊,陸姐姐來了我就不好意思看了?!?p>  “為什么?”我十分驚奇,“白天的時候你還跟我分著看呢,怎么現(xiàn)在倒怕我看你看戲折子了?”

  小逸不說話,我呦呦呦了幾聲,她捂著臉哎呀一聲不跟我說了。我想,可能是小逸有什么東西不能跟我分享吧,又或者,有什么是我現(xiàn)在不能知道的。不過算了,反正我本來的目的也不在此。我戳戳還在捂臉的小逸,說,“小逸,不鬧了,我問你一件事。認真的?!?p>  她死活不把手拿下來,只是從指縫里看著我,“什么事?我聽著呢?!?p>  “設(shè)局陷害你的,是不是顧念青?”

  小逸呆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聲,把手拿下說:“我說呢,那個女人怎么看著那么眼熟,原來是她!”

  我知道里面定然有些是長清沒告訴我的,便趕忙問她:“怎么,你還見了她嗎?”

  小逸想了想,說,“我醒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啊啊的亂叫。那個顧,顧念青,她就站在窗子前面,看著我。我問她是誰她還笑了。當(dāng)時一時間沒想起來,陸姐姐你這樣一說我記起來了,就是她?!?p>  “她跟你說了什么?”

  “她說,她要你也嘗嘗失去的滋味。還說我已經(jīng)不干凈了,我一文不值了什么的。我當(dāng)時居然還信了,還在那兒傻乎乎的哭到白慕趕過來。就那樣白白的放跑了她,唉,真是氣死我了!”

  我就知顧念青那家伙一定是沖著我來的。之前我跟云舒關(guān)系好,但是云舒有秦王妃的名號擺在那兒,她動不了云舒,也不敢動。稷安園中見小逸同我一起,便拿小逸開刀。她算準了長清為了整個林家考慮不敢找堂堂左相的麻煩,這是典型的仗勢欺人!

  我問小逸,“小逸,你一個月零花錢多少?”

  話題突然間轉(zhuǎn)的有點快,小逸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了跟我說:“一月三兩銀子。怎么了?為什么忽然間問這個事情?”

  我躲進被窩里,道:“我看中了些東西,但是手頭沒有錢,想問你借點?!?p>  “東西?什么東西啊?”

  “嗯,一個珠釵,挺漂亮的,要價有些高,我沒錢買。但是太好看了,我真的很想要?!?p>  “我攢了好多零花錢呢!明天我就給你拿。買回來讓我也看看哦,看看是什么樣的珠釵,能讓我陸姐姐這樣茶飯不思。”

  “好,那你干脆把白慕也借給我用一下吧。我一個人去的話,你哥哥肯定不放心?!?p>  “成,沒問題!”

  “你有什么想買的嗎?等初六那天開了市,我給你帶回來?!?p>  “有有有!豌豆黃,芙蓉酥,糖人,老虎面具……”

  第二天簡直是艷陽高照。被小逸從被窩里拉出來之后,我就一直蹲在太陽底下不動彈,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真的是太暖和了。就連長清來找我去吃飯我都沒去。不過見到他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從懷里掏出來蘇老先生寫的藥方子,仔細看了看之后遞給他?!班?,你讓人照著這個藥方抓要吧。”

  長清一怔,“什么藥方?你生病了嗎?”

  我想了想,最終點點頭,“是的,我前兩天感冒了,這是藥方。大夫說按照一張藥方一直喝才好的快些。”

  長清抓完藥回來之后,臉上黑的厲害。

  我接過藥,哈哈笑著說:“誒呀誒呀,好快呀。我還以為大過年的藥鋪都不開門營業(yè)呢!”

  “我去拜訪了蘇兄,蘇老先生說這張藥方是他開的,用來緩解羅渡毒的?!遍L清看著我,“你中毒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撓撓腦袋,“沒什么了,又不是說解不了了。蘇老先生是不是告訴你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假以時日便會痊愈?”

  他不說話。

  我拆開一包,扒拉扒拉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打開了卻發(fā)現(xiàn)一個都不認識。隨便撿起一個長得奇奇怪怪的東西,放到眼前看了看,問:“長清,這是什么東西?長得好奇怪啊。”

  長清不回答我,卻把我拆開的藥包收拾好,低眉道:“你收拾幾件衣服,我?guī)闳€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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