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半夜回家,路過橋邊,趙風嘯注意到孤零零地靠在橋邊的一扎糖葫蘆。
“天天夜里頭跑,也不知道能查出個什么東西來!別撞上主人家,還要我去撈你!嘖嘖!上頭派下來的人,真是搞不懂!”趙風嘯嘟囔了兩句,搖搖晃晃回了家。
一身酒氣自然召來老婆的埋怨,但是兒子替他說話,講他日夜不休,壓力大,喝兩口酒,松快松快,于是他老婆也奈何不了他。他和兒子偷偷相視一笑,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依著老婆的命令,洗臉,洗腳,換衣服。
窩在暖和的被窩里,趙風嘯一下子就瞇著了。
早上再吃碗牛肉面,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
只是,趙風嘯沒想到,那個成天扛著冰糖葫蘆桿子的夜貓子真的找到了那伙人。
今早有霧氣,但是太陽一出來,霧就散了。趙風嘯心里冰涼,夜貓子被人捅了兩刀,一刀心口,一刀左腰,捅了個對穿,血流滿了孫郎中的病塌。
趙風嘯的武藝也不算差,和夜貓子比起來半斤八兩,但輕功是沒他厲害,連夜貓子都這樣,這是有兇險啊。
夜貓子臉色蒼白,看著就像快死的人了,一瞥到他,眼睛亮了起來,跟回光返照一樣,抖抖索索指著地上兩塊攙著血的白布。
孫郎中一看夜貓子這個模樣,怕他又把自己剛剛止住血的傷口撕裂,硬是按著他的肩膀不給動。
趙風嘯反應很快,立刻撿起了地上的白布,布上用血跡畫了兩個人像。
看著都是平常的人樣,只是一個人眼角別著往下走,另一個人牙口不齊。
“就是他們!”夜貓子被孫郎中壓著,勉強開口吐出幾個字后,暈了過去。
孫郎中見夜貓子暈過去,急得不行,又抄起手旁的幾枚銀針,對著令人疼痛的穴位扎了下去,一點也不手軟。
夜貓子硬生生被痛醒,淚水都順著眼角落了出來,顫抖地嘴唇,失神地眼珠望著孫郎中。
孫郎中用紗布擦去他眼角的淚,“別睡過去啊,你這傷口血流得不少,我現(xiàn)在止住了血,你再熬一會,等我藥熬好了,你給喝下去了,你再睡,不然我還要扎你的!乖?。 ?p> 夜貓子咬住嘴唇,強撐著眼皮,不讓它閉上。兩個口子都沒有那把針扎的疼!
趙風嘯看著心里直犯怵,將白布遞給了他的表弟小趙,小趙仔細看著畫像然后鄭重地收在懷中。
門檻上有血跡,說明夜貓子一路過來也會留下血跡,趙風嘯擔心那兩個人可能會跟著夜貓子過來,斬草除根。
他必須要保護這里的人。
趙風嘯摸了摸自己的佩刀,手心出了點汗,他咽了下口水。喚著小趙出了門,他認出門口兩個待在醫(yī)館的小孩,里面場面太過血腥,他安慰著兩人。
小趙也是憂心忡忡,早上就來吃個飯,就碰到這么大事,面攤上的人都散了,只剩一個......眼角往下走的人還坐在面攤上。
“大哥!”
趙風嘯領悟到小趙的意思以后,覺得自己的肝抖了兩下。
事不宜遲,他一揮手,兄弟們也配合默契,攔住了那個人。
趙風嘯知道自己兄弟們功夫還不如自己,即使人多些,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這個人還以為自己沒有暴露,還在這里裝模作樣。趙風嘯也不能打草驚蛇,打算先盤問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再抓住他。
趙風嘯沖小趙使個眼色,小趙特意繞遠路,跑回去找援兵。
“我怎么沒有見過你!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的,來干什么!”趙風嘯故意裝模作樣,看起來像一個惡霸一樣,眼神盯著他腰間的荷包轉(zhuǎn)了兩圈。實際上趙風嘯一點也不敢輕視這個人,這個人腰間也看不出藏有什么武器,但是夜貓子那兩個口子也不可能是徒手開的。
“回稟大人,小人名叫黃大閑,從黃山崗來探親的,不成想親戚走遠門了,這不想著好歹來個大地方,來吃吃逛逛,我也就回家了?!秉S大閑一看趙風嘯的高姿態(tài)再加上他那死盯著錢的眼珠子,立刻有了應對,卑躬屈膝。
“我還黃大仙呢!你這探親有你這么探的嗎,不跟人通通信就來了,吃了閉門羹還擱這兒玩吶!你放心,我可是這兒的捕頭,做人講話說一不二,你有什么難處就跟我講,我?guī)偷蒙厦隙◣停瑤筒簧弦材苷埬愠灶D飯!我做東,來,哥幾個一起去天香閣吃飯吧!”趙風嘯心里有底了,黃山崗早就成了土匪村了,只是離得遠,鎮(zhèn)上知道的人少。
黃大閑外號黃大仙,他知道自己碰上訛人的家伙了,也不敢聲張,畢竟自己只有一個人,對付這些家伙還是有點吃力的,最主要的是不想把自己調(diào)配的毒粉浪費在這群渣渣身上。自己都暗示自己是黃山崗來的了,這些家伙也不知道退讓,想必也都是些個廢物,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把最后一碗牛肉面都給他搶走了,害他澆頭只能選肉丸子了!還天香閣,非逮著他薅頓吃的,還那么貴,真不要臉。但是他面上沒有敢顯露出任何的不滿,反而受寵若驚,對著趙風嘯表現(xiàn)地畢恭畢敬。
趙風嘯臉皮也是厚,直接稱兄道弟,上手拍了拍他肩膀。
黃大閑立刻繃緊了身體。
趙風嘯馬上把話題轉(zhuǎn)到他的荷包上,黃大閑放松下來,心里又罵了一句,狗屁玩意。
趙風嘯攬著黃大閑走近橋邊,冰糖葫蘆桿子還靠在原地。
“昨兒還有個人在這兒賣呢,這會連桿子都不要了,趙大人,您說我能干點這種活嗎?”
“怎么,想留下來啦?”趙風嘯順著話茬往下說,“那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就是個夜貓子,我給你介紹份工,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黃大閑臉上的笑僵硬住,手摸上了腰帶。
趙風嘯察覺到不對,馬上扭過黃大閑一條胳膊,想把他按倒在地。
黃大閑就地打滾,掙脫開來,摸出腰帶上粉包,往趙風嘯身上一灑。
趙風嘯屏住呼吸,后退三步,拔出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