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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屠記

第50章 相野城

雄屠記 蘇柘幕 3043 2019-07-05 12:30:00

  相野城,是楚國最西北端的軍事巨城,出了相野城,就是一片常年戰(zhàn)火的地帶,對于這片地帶到底是屬于楚國的還是奉國的,沒有人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與之遙遙相望的是奉國的邊塞城池——崤門關(guān)。

  凌冽的塞風吹過,地上的浮土被塞風卷上空中,就變成一道道土龍席卷,相野城土質(zhì)城墻四向蔓延很長,據(jù)說內(nèi)側(cè)就有七十二里長,這也承托出相野城城池比較大,這是楚國僅次于聞鐘城的城池,城墻很高,約莫有五丈多。

  城墻是以熟土夯制,每夯制一寸,就會以糯米汁澆注,墻體堅硬,普通箭矢十丈外射擊,箭頭在墻體上只能擦出火花而不能入墻體一分,厚重堅實,每年更有工匠進行加固修補,當真是固若金湯。

  城墻外有從附近河流引水而成的護城河,寬六丈,深三丈有余,城門上建有城樓、箭樓閘樓,城樓與箭樓之間有甕城,城墻四角各有一座角樓,城墻周圍建有垛口,據(jù)說一萬八千整,巍峨壯觀,氣勢恢宏。

  楚王率領(lǐng)的秋狝隊伍浩浩蕩蕩來到聞鐘城已是傍晚時分,城墻上火把通明,守衛(wèi)森嚴,不僅城墻上站崗密集,更有十人一隊的游巡隊伍來回不停巡視。

  相野城并不像其他巨城設(shè)有相守總管巨城所轄地域的所有事物,而是由楚王親封的膘騎將軍翟文憲統(tǒng)管,因為其特殊條件,并沒有下設(shè)所轄地域

  由于相野城是一座兵多余民的軍事巨城,所以城內(nèi)街道極為寬敞齊整,四四方方,街道可由六匹馬并排行駛,房舍多為軍用,只有少部分未民用。

  所以翟文憲率領(lǐng)軍中數(shù)十將領(lǐng)在城外迎接楚王之后,楚王熊飛下令,相野城不得私自出城狩獵,以免發(fā)生危險造成損失。

  膘騎將軍翟文憲應(yīng)該是接到楚王命令,并沒有在晚上設(shè)宴,狩獵隊伍所有人都在軍營中進行了簡單的晚飯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整。

  因為城中房舍大部分為軍用,所以楚王所率領(lǐng)的隊伍也好安排,所有人都回去休整,楚王熊飛披甲佩劍,帶著同樣未曾卸甲的翟文憲來到了西北面的城墻之上。

  翟文憲約莫快到古稀之歲,和熊飛同樣花白的胡須隨著塞風拂動,兩個人登上城墻所用的時間相比普通士卒,要長很多,登上最后一個臺階之后,楚王熊飛按著腰間的寶劍劍柄,一手按在翟文憲的肩膀上,豪邁的笑著說道:“你和我上城樓都這么費勁,真的是黃土埋到了眉毛上啊?!?p>  一手扶著城墻的翟文憲任由熊飛按著他的肩膀,呼吸稍微勻?qū)嵰恍┖?,也笑著說道:“君上可千萬別這么說,就這次秋狝大典,你能夠全程騎馬而來,就說明你的身子骨很硬朗啊?!?p>  抽回手臂,熊飛沿著城墻繼續(xù)向前走,順手在一位崗衛(wèi)士卒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名士卒立刻就要下跪,熊飛卻抓著這名士兵的胳膊說道:“不用?!?p>  “文憲啊,你鎮(zhèn)守相野城多少年了?應(yīng)該有四十年了吧?”熊飛從崗衛(wèi)士卒身前走過,仰頭思索了一下說道。

  翟文憲跟在熊飛身后,也是思索了一下才說道:“君上,已經(jīng)四十三年了?!?p>  “我想起來了,當時命你前來之時,你媳婦兒快要臨盆,就為這事,你母親可是把我一通怨啊?!毙茱w拍著額頭說道。

  “欸,翟文憲這些年寸功未立,讓君上失望了?!?p>  熊飛轉(zhuǎn)過頭,一手扶劍,斜著身子,看著翟文憲,說道:“哦?你寸功未立?那奉國這些年上千次舉兵欲要入侵我楚國河山,難道是我這個糟老頭子待在帝都王宮中嚇退的?”

  翟文憲欲要說話,熊飛又接著說道:“文憲啊,楚國百姓能有四十多年的安穩(wěn)日子,我能在聞鐘城享福四十多年,全都是你的功勞啊!這一點,你可謙虛不得?!?p>  熊飛說完之后,轉(zhuǎn)身走到城墻邊上,一手扶著城墻邊緣,從垛口望著對面的崤門關(guān)城池,似乎是回憶起當年的往事,自顧說道:“兄弟們啊,我這條命不知道被你們用血肉之軀救下了多少次,才有機會活到今天啊……”

  “文憲,你母親當年怨我,你有沒有怨過我???“熊飛突然轉(zhuǎn)過頭對著翟文憲笑著說道。

  翟文憲也和熊飛一樣,從另一個垛口看著城下,聽到熊飛問自己,立刻偏過頭說道:“君上說笑了,老實說當時是有過那么一陣,但是后來看到身邊的這些士卒一個個和我一樣,為了家人、為了楚國的安定,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里,我也就放下了?!?p>  熊飛離開垛口,步子緩慢的走到另一個垛口,突然向翟文憲問道:“你也是三個兒子吧?”

  “是啊,君上,不過三個犬子被我那婆娘嬌慣壞了,沒什么本事?!?p>  “你的三個兒子還沒本事?你小兒子十六歲就被你安排道軍營里,這些年沒少殺敵吧?”熊飛說道。

  “算不得本事,和軍營中的翹楚比起來真的差遠了。“翟文憲低著頭說道。

  熊飛長出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些年讓你一家子受苦了,你媳婦剛剛分娩,你在戰(zhàn)場上就被亂箭射中肩膀,當時我讓你回京城,你居然抗令!可把我氣壞了,后來你就把你媳婦兒接到相野城,和你過這苦哈哈的日子,你對得起她嗎?”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讓她嫁給我了呢,哈哈……”翟文憲面色一紅,說道。

  “等這次秋狝結(jié)束之后,你就把你媳婦兒和兒子都帶回帝都吧,也該享享福了,你不怕別人背后戳脊梁骨,我可晚上睡不著?!毙茱w說道。

  翟文憲拱手說道:“謝君上,過幾天我就安排他們回去?!?p>  “好你個翟文憲,你是不是故意和本王裝糊涂啊,我是說你帶著他們回去!”熊飛轉(zhuǎn)過頭吹胡子瞪眼的說道。

  翟文憲立刻單膝跪地,拱手說道:“君上,我都去聞鐘城了,那相野城怎么辦?”

  趕緊走到翟文憲身前,雙手扶起,熊飛說道:“你這一家子為了我有熊氏,為了楚國的百姓,已經(jīng)付出的夠多了,我在來的路上就考慮好了,接下來就讓我有熊氏的子弟承擔這份責任吧?!?p>  “君上!翟文憲這副身軀還能替楚國百姓抵擋奉國幾年!你就讓我終老在戰(zhàn)場上吧!”

  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軍人是不會愿意老死于錦榻之上。

  熊飛雙手抓著翟文憲的雙臂,渾濁的眼睛看著他,說道:“你大兒子十年前已經(jīng)死在了戰(zhàn)場上!不要以為隱瞞我,我就不知道!我再也不想讓你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君上!……”

  “這個仇,就讓我有熊氏的子弟來幫你報!”熊飛語氣堅定的說道。

  熊飛和翟文憲在城墻上僵持了許久,等到夜微涼時,兩人才從城墻上下來,下來之后,熊飛便回到安排的寢宮中。

  而翟文憲則是幫熊飛通傳熊天賜前去寢宮,天色已晚,但是熊天賜卻并沒有半分推辭,就出門來到了熊飛的寢宮,進入寢宮之后,就有侍衛(wèi)關(guān)緊房門。

  熊飛和熊天鈞夜談許久,約莫是到了寅時,熊天賜才從熊飛的寢宮中出來,可是本以熊天賜肥碩的身軀走路姿勢,應(yīng)該是雙手于身體兩側(cè)甩動,但此時熊天賜卻雙手交錯,放在腹部位置,匆匆趕到了自己的住處。

  熊天鈞一直站在城中的一條街道上,這個位置可以看到熊飛和翟文憲所登的城墻,也可以看到熊飛的寢宮,熊天鈞一直站著,身邊的畢初雨幾次想要勸說熊天鈞回房休息,夜里天涼,但是卻都沒有開口。

  而在另外一條街道上,熊天定和溫良的八師兄韓嘯也同樣站在街角,看著熊飛從城墻上下來,在看著熊天賜進入熊飛的寢宮直到出來,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相野城位于楚國的最西北端,有風沙,有嚴寒,有酷暑,一切艱難的條件都能夠在這里看到,守城的士卒一個個飽受風霜的洗禮,原本楚國人偏白的皮膚,在這里不出三月,就被塞風裹挾著沙土摧殘的看不出原樣。

  但是相野城對于楚國、對于奉國,都是軍事要塞,奉國想要入侵楚國,相野城是必經(jīng)之路,而楚國如果失去相野城,那么楚國估計有至少十座巨城會因為沒有天險而被奉國以摧枯拉朽之勢侵占!

  崤門關(guān)和相野城都是沒有天險抵御入侵,所以奉國和楚國在這兩座城池的軍事建設(shè)上都花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正因為沒有天險,但是兩座城池卻是兩國的邊界線,所以更需要加大兵力鎮(zhèn)守!

  相野城常年駐守的兵力超過二十五萬,而奉國崤門關(guān)估計也不會少于這個數(shù)字,要不是相野城有著如此重要的地理因素,當年熊飛怎么可能率領(lǐng)幾十萬軍隊在此死守三年而不退讓一步?

  這座城浸染了太多戰(zhàn)士的鮮血,所以更不能丟棄,如果失守,又怎么能對得起當年死去的幾十萬戰(zhàn)士?翟文憲大兒子戰(zhàn)死,隱瞞消息不得外傳,就是因為翟文憲害怕楚王聽聞此事,派人替換自己!

  如此重要的巨城,熊飛要換守城的將軍,如果沒有久經(jīng)沙場的經(jīng)驗,如何能夠替換的了翟文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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