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衙役們聽到劉縣令說要拿人，立馬就兇神惡煞地提著繩索圍了上來，嚇的林若芷驚呼一聲急忙躲到軒轅羽龍懷里，軒轅羽龍單手摟住她的腰肢攬在懷里，怒目圓睜，大喝一聲:“我乃建炎元年考中的秀才，在皇帝下詔革去我的功名之前，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苯?jīng)軒轅羽龍這么一喝，那些想要動手的衙役們頓時呆立當場，一時間也是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秀才乎？”那劉縣令猛地一拍驚堂木，厲聲喝到，“給我拿下?！痹颈卉庌@羽龍喝退的衙役聽到縣官老爺都發(fā)話了，頓時又摩拳擦掌地準備動起手來。
“慢著?！币恢背聊牧譅敔斣陉P(guān)鍵時刻又站了出來，只見他抬了抬手喝止了衙役們的行動，這才不急不緩地說道，“軒轅羽龍是我林家莊的女婿，還是我從中牽線做媒促成的姻緣，請問縣老爺可有異議？”林爺爺風輕云淡的一席話，頓時讓劉縣令有些下不了臺，一時間憋的面紅耳赤的呆坐當場，嘴巴囁嚅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而林若芷則是滿面嬌羞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林爺爺和軒轅羽龍。
“這個，這個……”那劉縣令這個了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說辭，只得無可奈何地說道，“本官沒有異議?！?p>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xù)審案吧?！绷譅敔旓L輕云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坐回椅子上去了。
正當劉縣令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聲，原來是昨夜丟了耕牛的農(nóng)戶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趕過來認領(lǐng)自家耕牛的，見到縣太爺正在審這樁案子，便一齊涌上公堂作證來了，不光如此，還惹來一大幫閑雜人等圍在大堂門口指指點點地看起熱鬧來，那劉縣令雖然惱怒，但也不可能把圍觀人群趕走，只得將火氣憋在心里不好發(fā)作。
“多謝大老爺為我等尋回丟失的耕牛，如此大恩大德小民們是永記于心、沒齒難忘啊?！蹦切﹣G了耕牛的農(nóng)戶們，早就知道是軒轅羽龍幫著找回了耕牛，來到縣衙之后聽到縣令判案有失公允，便商量好了對策一發(fā)地涌了進來齊聲說道，也是這席話，才讓劉縣令臉色好看了不少。
那一直記錄文案的張主薄見到這么多人一齊涌了進來，眼珠子一轉(zhuǎn)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損招，湊到劉縣令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那劉縣令聞之大喜，又是一拍驚堂木，朗聲問道：“你們可曾是昨夜丟失耕牛的農(nóng)戶？”
“小人正是?！蹦菐讉€農(nóng)戶拱拱手齊聲說道。
“你們都是哪個村子的？”劉縣令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是李家營的里尹李秀年，這二位是我們村子昨夜丟失耕牛的農(nóng)戶?！敝灰娨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上前一步對著劉縣令拱了拱手，對著身邊兩個戴著草帽的農(nóng)戶做了個手勢，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我叫張萬樓，是張家崗的里尹，這四位是我們村子昨夜丟失耕牛的鄉(xiāng)民?！绷硪粋€發(fā)鬢斑白的老者也是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指了指另外四個粗布麻衣的農(nóng)戶，不急不緩地對著劉縣令說道。
“來人，給兩位里尹看座。”那劉縣令一聽又來了兩個村子的里尹，不禁心里暗道棘手，但還是不得不擺出一幅親民和善的樣子叫人看了座，這才又繼續(xù)對著堂下那幾個丟失耕牛的農(nóng)戶問道，“你們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耕牛丟失，又是如何得知丟失的耕牛已被送到縣衙的？”
“回稟大老爺，我們今早起床之后發(fā)現(xiàn)院門大開，然后就發(fā)現(xiàn)耕牛丟失，正準備商量報官的時候，林家莊派人來說偷牛賊在他們村里行竊時已被抓獲，連同他們偷盜的耕牛已于今日一早送到衙門來了，叫我們盡快前往衙門認領(lǐng)耕牛并且還可以做個人證。”李家營的一個農(nóng)戶站出來對著劉縣令做了個揖，娓娓地說道。
“這么說來，你們并不知曉耕牛是什么時辰丟的了？”劉縣令問道。
“只知道是昨夜丟的，具體時辰不知?！蹦抢罴覡I的農(nóng)戶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也沒看到是什么人偷了耕牛？”劉縣令又問道。
“這個……”李家營的農(nóng)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看到。”
“既然如此，那你們又怎么能斷定王協(xié)四人就是偷牛賊呢？”劉縣令眉頭一揚，帶著幾分得意的神色說道。
“這個……”李家營的農(nóng)戶頓時啞口無言了。
“再者，張家崗與李家營和林家莊，根本不是在同一條路上的村子，而你們兩個村子的人為什么是一起到達衙門指認盜賊的？依本官來看，這分明就是預謀好的栽贓陷害?！蹦莿⒖h令說著猛地一拍驚堂木，嚇的李家營的農(nóng)戶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頓時畏畏縮縮地退了下去再也不敢上前。
“縣老爺可否聽我一言？”見到自家村子里的鄉(xiāng)親被劉縣令訓斥，李秀年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按耐住內(nèi)心的不快，對著高堂之上的劉縣令拱手說道。
“但講無妨?！眲⒖h令自然知道他是來給自己唱反調(diào)的，不由得瞅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無論是張家崗還是李家營，如果要到夷陵縣城就必須經(jīng)過林家莊，況且我們兩家到林家莊的路程都是差不多的，收到消息之后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趕往縣城，然后在林家莊剛好碰面便結(jié)伴而行，這有何不可？”李秀年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jù)，頓時讓劉縣令無可辯駁。
“你講的卻也有幾分道理，但本官不可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還得對比一下雙方的口供再做計較?！蹦莿⒖h令神色不悅地說道。
“那既然如此，就聽一聽苦主和人犯的陳詞吧?！崩钚隳暾f著又對著劉縣令拱了拱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劉縣令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對著昨夜被軒轅羽龍嚇暈的偷牛賊和顏悅色的問道，這廝之前急中生智為四人打了圓場，劉縣令下意識地就認為他頭腦靈活機警過人，這才選他問話。
“小人張全，見過青天大老爺?！蹦莻€名叫張全的偷牛賊說著就磕了一個頭，軒轅羽龍這才知道，他就是那自稱張?zhí)鞄熀笕?，會“啞狗功”的偷牛賊，看來這廝也沒什么真本事，頂多就是個只會吹噓的神棍，要不然也不會被自己一下子就給嚇暈過去了，看來自己之前太高估他了，軒轅羽龍暗想道。
“哦，張全是吧，你且把這二人如何偷牛，又如何被你等四人發(fā)現(xiàn)并且反誣你們的詳細經(jīng)過從頭到尾仔細地敘述一遍，整個過程不許有絲毫隱瞞?！眲⒖h令裝著一幅風輕云淡地樣子說道，實則就是想借他人之口給自己外甥一個開脫罪名的機會。
“縣老爺，此事不妥?！币姷絼⒖h令突然向張全問話，張萬樓也知道他們這是要借此機會來對口供，于是便站起身來說道。
“有何不妥？”劉縣令斜了他一眼，強忍著內(nèi)心的不快，口氣生硬的說道。
“自古以來官府斷案，都是先問苦主再問人犯，到了您這里，怎么顛倒了過來呢？”張萬樓也是忍住脾氣不好發(fā)作，口氣不悅地說道。
“那二人衣衫干凈毫發(fā)無傷，而這四人衣衫不整滿身傷痛，誰是苦主誰是人犯，這還不是一目了然？”劉縣令揣著明白裝糊涂地說道。
“那是他們偷牛被人打的，完全是咎由自取?！睆埲f樓一甩衣袖，忿忿地回答道。
“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誰是偷牛賊誰是清白人，那只能看誰受了委屈誰就是苦主了?！眲⒖h令狡辯道，卻是氣的張萬樓啞口無言但又無可奈何，只得冷哼一聲，憤憤不平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其實想要知道誰是苦主，誰是人犯，倒也容易?！避庌@羽龍突然淡淡地說道，卻是讓張萬樓突然眼前一亮，也顧不得跟劉縣令斗氣了，急忙豎起耳朵仔細地傾聽了起來。
“你且說說，如何分辨，若是胡攪蠻纏沒有道理，看本官不定你一個擾亂公堂之罪?！眲⒖h令看著軒轅羽龍那風輕云淡地樣子，就知道他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公堂之上又不能不讓人家說話，只得狠狠地一拍驚堂木，出言恐嚇道。
“作為人犯，肯定不會主動告官的，敢問劉縣令，是不是這個道理？”軒轅羽龍沒有急著闡述自己的觀點，而是先問了一個與之有關(guān)的問題。
“這個嘛，的確如此。”那糊涂縣令不明白軒轅羽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聽他這么說了，只得隨聲附和道。
“告官要么寫狀子要么要么擊鼓鳴冤，對也不對？”軒轅羽龍又問道。
“的確如此?！眲⒖h令答道。
“那既然如此，問一下是誰敲響了登聞鼓，不就知道誰是苦主誰是人犯了？”軒轅羽龍仍舊是風輕云淡地說道。
“是我敲的，是我敲的。”王協(xié)聽到軒轅羽龍這么一說，急忙站起身來興高采烈地喊到，心里還在嘀咕著軒轅羽龍是不是傻了，怎么幫自己說起話來了？
“諸位，你們覺得他能敲鼓嗎？”軒轅羽龍忍住笑，轉(zhuǎn)身對著堂外的眾人指著被綁成粽子的王協(xié)說道。
“不能。”堂外圍觀的看客一發(fā)的搖頭說道。
王協(xié)：“……”
“既然如此，還有異議嗎？”軒轅羽龍又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劉縣令說道。
“我，我是用頭撞的。”王協(xié)無奈，只得紅著臉道出事實，惹的堂上堂下的眾人一發(fā)得哄笑起來。
“可有人看見？”軒轅羽龍又是風輕云淡地問了一句。
“……”王協(xié)這次可是徹底的啞口無言了，莫說當時沒人看見，就算有人看見也不可能為他作證啊，誰不知道他是夷陵城內(nèi)的潑皮無賴，別人想整他都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幫他說話。
“我看到了，的確是這位小兄弟敲響的登聞鼓。”堂下有人趁機落井下石了，其他眾人也紛紛附和著說道，軒轅羽龍朝著那人感激地瞥了一眼，并沒有說話。
“既然如此，誰是苦主，誰是人犯，還不清楚嗎？”軒轅羽龍對著高堂之上的劉縣令拱手說道，直氣的那廝面紅耳赤卻是無可辯駁。
“既然如此，那你們先說吧?！蹦莿⒖h令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沒好氣地說道。于是軒轅羽龍就把昨夜如何跟林若芷一起去捉蝎子，又是怎樣發(fā)現(xiàn)偷牛賊，直至故意等待機會最后又抓了個人贓并獲的經(jīng)過詳細地敘述了一遍，當然，對于林若芷和自己做過的那些親密事情肯定是隱瞞了下來只字未提。
“苦主陳述完了，本官已經(jīng)著人將你的口供做了記錄，但還得需要一點時間仔細甄別你的口供是否屬實，先將人犯帶至大牢嚴加看管，本案明日再審。”劉縣令耐著性子聽完了軒轅羽龍地敘述，見他說的有理有據(jù)無可辯駁，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只得暫時先拖著，于是便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退堂。”
軒轅羽龍知道他這是緩兵之計，目的是要四人在明日開堂之前對好口供以免到時露出破綻，兩廂衙役聽到縣官老爺發(fā)號了施令，二話不說架起那四個偷牛賊就往外面走去，軒轅羽龍沒有阻攔，只是隨他們?nèi)チ恕?p> 出了公堂之后，一行人都跟在軒轅羽龍后面低頭走路沉默不語，軒轅羽龍回過頭來對著眾人說道：“今日勞煩諸位為我奔波，本人感激不盡，時辰也不早了，還諸位先行回去，明日之事我來應付。”軒轅羽龍說著就對著眾人抱了抱拳。
“是我們連累了你才對，我們心里過意不去，但是又幫不上忙啊?！北娙思泵φf道。
“諸位不必在意，我自有辦法，你們都請回吧，明日過堂有我就成?！避庌@羽龍拍著胸膛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