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此消彼長
昨天下午五點落了一場大雨，雨點打在地上，融進灰土里，大風一吹，空氣里便全是泥土的味道，帶點土腥味，對生于農(nóng)村，長于農(nóng)村的我來說，熟悉又親切。
下班路上雨勢小了很多，于是就遇到了剛避完雨的大車群，蜿蜒在鄉(xiāng)村路上，根本看不到起頭，超車也就變得困難重重，所有的小車只好耐著性子跟在后面。
在國道上的時候，單向三車道，又有了那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要不是礙于每隔1公里有紅綠燈，小車們肯定能達到高速路的速度，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基本上都將車速控制在限速范圍內(nèi)。后來走到一團烏云下，雨點突然大了起來，車輛紛紛減速以策安全，我也告訴自己，不要去爭搶那一秒兩秒的，遇到速度過快的車，一定要讓超，沒必要斗氣耍狠，不管怎么說，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今早上路，還是烏云漫天，不過并沒有下雨，但是光線很昏暗，我打開近光燈，慢慢地穿越城區(qū)，駛向國道。
車里本來循環(huán)播放著一首昨天很喜歡的歌，但是今天我聽著卻沒有那么喜歡了，甚至感到厭煩，我趁等綠燈的間隙，掛上空擋，拉上手剎，將播放模式從單曲循環(huán)改成了列表循環(huán)播放，于是聽到了一些從前喜歡的歌，也就順便想起了第一次聽那些歌的年紀，不得不感嘆，歲月如歌，曲終人散，有多少歌，有多少人，已經(jīng)被拋在風塵茫茫的背后了，如果不是某一個機緣，完全想不起來。
其實，今天的主題并不是感嘆人生艷麗或者憂郁，我想講的是事物之間此消彼長的關系。
由于業(yè)務需要，大約在兩周前，我以部門名義申請了一臺打印機，按照保薦機構(gòu)的要求，他們大約在整個IPO準備期需要打印A4紙10萬張，而且這只是一個估算數(shù)，實際上可能比這個更多，所以需要購買一臺功能齊全、打印和掃描速度都挺快的打印機。我經(jīng)過與網(wǎng)管和采購部門對接，最后終于確定了型號，但在這個過程中，我體會到了海源的節(jié)約意識，能從其它部門湊合調(diào)用的，就堅決不買，所以最后能完成審批流程，是費了很大力氣的，不僅要說明購買這臺打印機的必要性，還要詳細闡述使用預測，一定要讓采購部門和分管領導一致同意，才能達成購買意向。
在保薦機構(gòu)和我的催促下，昨天終于把打印機運回來了，但是我們都很詫異，因為并不是先前申請的型號，身形比想象的小了很多，至于各項功能，就更不用多了，應該都大打了折扣。果不其然，負責網(wǎng)管和辦公設備維護的同事，按照說明書鼓搗了一個上午，都沒能讓它正常運轉(zhuǎn)，據(jù)說是無法從紙盒進紙，但是能從側(cè)邊進。網(wǎng)管跟廠家的技術員視頻，聊了一刻鐘以后，對方說，明天把機器送到店里來吧。
這時候，我和保薦機構(gòu)的人員都說，我們是顧客，還沒有打印一份文件，證明不是使用問題，憑什么要我們公司送過去維修，他們不能派人上門來嗎？簡直是匪夷所思。
當然，我們這樣想，并不是要強調(diào)消費者是上帝，而是，如果送到他們那里，經(jīng)調(diào)試或者更換，沒有問題了，但是送回來過后又不能用，不是很耽誤時間嗎？而且我相信，出廠的時候，設備一定是經(jīng)過調(diào)試的，有可能僅僅是操作層面的問題，他們來一趟，什么都解決了，沒有那種三番五次來回倒騰的可能了。
想起在天捷，為了配合保薦機構(gòu)和律所，專門去打印店租了一臺高速打印機，這以后，所有的維修、換耗材、加墨粉等全是廠家負責，公司的信息部門只需要打電話告知就行，而且服務態(tài)度好，維保速度快，根本不會影響工作。
這就是客戶和商家之間此消彼長的關系。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股改工作，按照天捷的做法，公司治理那一整套資料，包括章程、議事規(guī)則、關聯(lián)交易、對外擔保等，都是自己擬稿，律師根據(jù)法律法規(guī)進行審核修訂，這些文件常常要提前幾個月開始醞釀準備。但是海源并不是，所有文件都是律師在擬寫，關鍵部分的條款，比如提名權(quán)、投票制度、董事會和監(jiān)事會的人數(shù)、“三會一層”管理權(quán)限、股東大會特別決議和普通決議的范圍等，都是跟控股股東溝通后直接形成文本，并沒有在海源內(nèi)部開會討論，形成初稿。所以我的工作要比在天捷的時候輕松很多，基本上只需要做文字校對和工商變更的內(nèi)容，這樣一對比，海源賺了，只需要出錢，不需要出多少力，非常省事。至于收獲，誰又說得清呢？天捷參與擬稿，于是培養(yǎng)了一部分熟悉公司治理的人員，海源不參與，就僅僅只是被動的接收者，并沒有培養(yǎng)出這方面的人員，下次遇到類似情況，還是必須依賴律所，自身無法獨立完成。但是，天捷在這過程中付出了金錢和人力成本，海源只是付出了金錢，從管理成本來說，海源是節(jié)約的。我想這就是授人以魚和授人以漁的關系，短期和長期，眼下和未來，看你最看重什么，最在意什么。
下午整理發(fā)起人協(xié)議，發(fā)現(xiàn)在海源，所有的股東都是親戚，這就是民營企業(yè)的特性。我想，像董事長這樣帶領家族人員經(jīng)商致富的傳奇，應該就是覃謙逸一直想要實現(xiàn)的其中一種，他有類似的抱負，但是沒有這樣的資本和能力，所以一直活在對自己的失望里，如今決定攻讀博士學位，是想要將來在高校從事教育行業(yè)，走上三尺講臺，實現(xiàn)完善自我的理想，這就是他常說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男兒的抱負，如果不能搏擊潮頭治國平天下，但是至少能夠做到修身齊家。但是我們一直記得他的抱負，每當看到有所作為的人士，就會想到他，想到歷史洪流里，每個人追求的是什么，探索的是什么，實現(xiàn)的又是什么。
我想到一個場景，公司召開創(chuàng)立大會的那一天，豈不是相當于宗族聚會？就像魚木溪，如果有人操辦六十歲大壽，多年不走動的親戚，包括表親和姻表親，都會不遠千里趕來，祝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想要聯(lián)絡感情，感受血緣關系的天然屬性，以此獲得歸屬感，畢竟，“我從哪里來”是人生追尋的重大疑問之一。
負責采購打印機的人員有了回復，廠家認為，之所以不進紙，是由于沒有調(diào)試好的關系，在他們店里，機器硬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果然被我猜中，出廠的時候檢測過，設備出現(xiàn)問題，或者需要調(diào)換的情況還是很少的，看來是網(wǎng)管沒有把說明書吃透，這樣一來二去，又耽誤了兩天的工作，希望今后它能正常工作，順順當當?shù)貫楸Ｋ]機構(gòu)做好服務。
至于此消彼長，誰吃虧，誰得益，我還是覺得應該計算清楚，因為畢竟關系到一個公司的管理成本和工作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