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戈密事曝
“呵!好一個大義凜然的高昀高元暉??!”越吉緩緩地拍了幾下手,“由衷”地贊嘆道。
然后他突然臉色一變:“只是不知道這么深明大義的氏主,是怎么在背地里做出如此腌臜冷血之事的!”
高昀不屑地諷刺道:“我說越族老,栽贓陷害信口開河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這怎么馬上還來第二次。難道還想讓我再打你一次臉嗎?”
看著高昀臉上的諷刺之意,越吉忽然間心情大好。此刻的越吉忽然感覺自己是一個獵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不知道死期將至,還在蹦來跳去的小獵物。
越吉咧了一下嘴,笑了一下。
之后他不在看著高昀,而是信步走到大堂中間。
兩人的斗法讓所有族老們的目光都不自覺得隨著越吉走到了中間。
越吉停住,背對著高昀:“越某敢當(dāng)眾承認(rèn),我的確想當(dāng)氏主之久,也的確在最近一個月為此做了些努力?!?p>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但接著就話鋒一轉(zhuǎn):“但越某無論如何,也都是行的堂堂正正之事。可不會像某個‘大義凜然’之人,當(dāng)初為了攫得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氏主之位,竟不顧手足人倫、同胞情義,而暗中痛下殺手,犯下累累血債。敢問高氏主,這樣一個毒辣冷血之輩,敢當(dāng)如何處置?
高昀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這時越吉轉(zhuǎn)了過來,只見他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敘說著:“先氏主倉猝薨逝后,雖然沒有遺言傳位于誰,但卻留下三少侯高曠、五少侯高旼、六少侯高曄、十少侯高暉、十六少侯高晞五位擁有繼承氏主資格的少侯,還有如你——高昀一般不能修煉,本該沒有繼承權(quán)的少子們”
“只是奇怪的是,在先氏主治喪的一個月里,六少侯忽然中毒而死,十少侯在外出時被一個瘋病之人當(dāng)眾刺殺,十六少侯睡覺時忽然中風(fēng)癡傻。只有三少侯和五少侯防范意識高,賴列祖列宗洪福庇佑,躲過了幾次針對他們的殺機(jī),活到了祖廟推選的那天?!?p> “而十七少子,也就是您,卻在那天不知何時潛進(jìn)祖廟。趁著三少侯和五少侯相爭之時忽然殺出,坐收漁利。這就不得不令人懷疑了,是誰費(fèi)了這般苦心,才讓您最終受益呢?”
“血口噴人!”面對越吉這么誅心的指控,高昀登時就有些失態(tài)地矢口否認(rèn),“我之所以在祖廟推選的當(dāng)日回到祖地,是事先征得了眾位族老的同意的?!?p> 高昀這么解釋了之后,就有當(dāng)日知情的族老站了出來肯定道:“沒錯,在祖廟推選的前幾日,我等的確收到了當(dāng)時的十七少子回祖地奔喪的申請。”
又有更多本就支持高昀的族老走了出來,給高昀撐腰:“我等之所以允許十七少子進(jìn)入祖廟,乃至推十七少子為新任氏主,就是因?yàn)榭丛谑呱僮拥哪芰h(yuǎn)超先氏主諸子之上。十七少子以凡人之資,卻縱橫捭闔,白手闖下整個羽州偌大之地,號稱‘尊主’,這份天資絕不在任何修士之下。”
“沒錯,十七少子獨(dú)身尚且闖蕩出偌大功業(yè),更何況以我風(fēng)魂全氏之力,定能為我風(fēng)魂氏開創(chuàng)出更加宏大的局面來?!?p> 聽著高昀一方的一些族老七嘴八舌地為高昀辯解,越吉冷哼一聲,一陣強(qiáng)大的元宗威壓就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轟然涌去,一時間甚至蓋過了高昀的那枚云皇遺玉。
高昀不是修士,單純的元宗威壓即使再強(qiáng)大也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但是堂上的那些族老們可就慘了。
在越吉釋放的威壓掃過的那一瞬,他們體內(nèi)修煉的本命元宗瞬間不受控制,狂躁地沸騰起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一記內(nèi)傷悶響在每個族老的心頭。
“哇!”有幾個實(shí)力弱小的族老甚至直接彎腰,吐出了一大蓬鮮血。
而且威壓是不可能區(qū)分?jǐn)澄业模B越吉那一方的族老們也都沒能幸免。
見場面已經(jīng)鎮(zhèn)住,越吉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諷刺道:“我說你們這些小輩避重就輕的功夫?qū)嵶屛疫@個老輩自覺汗顏。是,我也承認(rèn)十七少子的確很有能力,我從來就沒有否認(rèn)過這一點(diǎn)。但是,我說的重點(diǎn),是一個為了權(quán)位不惜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死手的人,真的能當(dāng)一個合格的氏主嗎?你們就那么確定,真有那么一天,他不會像對待自己的親兄弟一樣,對你們,對氏族下死手嗎?”
一直坐一旁旁觀的嬴疑這下憋不住了,他站起來質(zhì)問道:“越族老,你這樣連我這個外族人都看不下去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說,越吉族老曾經(jīng)為了當(dāng)上族老,不惜殺害自己父親呢?”
越吉一聲輕叱,嬴疑直接被壓回了椅子上。
“你們不是要證據(jù)嗎?那好,人證物證俱在,高昀,還有諸位族老,請看好了!”
越吉說完,就朝著高昀背后喊了一聲:“還等什么!到你出來了!”
隨著他的喊聲,一個恨不得縮成一團(tuán)的消瘦身影從高昀背后的人群中一蹭一蹭地鉆了出來。
高昀回身一看,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竟是高臨!
他一直以來最信任的心腹高臨!
高臨根本就不敢看他,低著頭站到越吉和高昀的中間。
越吉看到他這個樣子,催促道:“慌什么,在這高昀不敢動你的。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完完整整地說給眾位族老聽。你這是為了氏族好!嗯?”
聽到越吉最后這拉長的尾聲,高臨身軀猛地一顫,本就顯得佝僂的脊背重重一點(diǎn)。緊接著,一個沙啞艱澀得根本不似人聲的聲音從高臨口中擠了出來。
“那是先氏主去世的時候,尊……高昀得到了消息,就決定了要偷偷潛回祖地,以期氏主之位。”
“但是因?yàn)槿?、五、六、十、十六少侯的存在,高昀越過他們成為氏主的可能性可以說一點(diǎn)都沒有。所以,高昀當(dāng)時就和我們躲在風(fēng)原郡城里,秘密地和我們這些親信商量怎么除掉三少侯他們?!?p> “因?yàn)楦哧涝缭谄吣昵熬烷_始對風(fēng)州和祖地的滲透了,所以我們在風(fēng)原郡里也有很多可以動用的人手。在簡單商議好之后,高昀就讓我們動手?!?p> “六少侯貪吃,所以我們買通了祖地后廚的一個仆役,在給六少侯準(zhǔn)備的餐點(diǎn)里下了劇毒‘無舌’,中毒之人會因?yàn)閯⊥炊嘧约旱纳囝^故而得名。此毒毒性猛烈,即使是賢人級別的修士服了砂礫那么大也會無藥可救。”
“十少侯貪玩,我們安排了一個刺客埋伏在十少侯外出游玩的必經(jīng)之路上,還配備了一把喂著比‘無舌’之毒還要酷烈百倍之毒的兵刃。”
“十六少侯沒什么可以利用的,我們派人化裝成祖地內(nèi)的侍衛(wèi),趁夜進(jìn)了十六少侯的房間,給十六少侯灌了一味毒藥??赡苁撬幜繙?zhǔn)備的不夠,最終沒能致死?!?p> “還要對三少侯和五少侯的襲擊和刺殺,只是在六、十、十六三位少侯出事以后,兩位少侯的防范心明顯強(qiáng)了許多,沒什么機(jī)會下手。高昀強(qiáng)令我們刺殺了幾次,也都失敗了。”
“再后來就是祖廟的推選之日,高昀事先帶我們進(jìn)入了祖廟內(nèi),趁著三少侯和五少侯爭斗的時候殺了出來?!?p> “事情就是這樣,我只知道這么多了?!?p> 剛開始說的時候,高臨還說的坑坑巴巴。等說到了后面,他閉著眼睛,越說越流暢,語速越來越快,像是在趕快說完好交差解脫一樣。
等到高臨說完了,越吉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族老們,響亮地鼓起了掌來。
“看看!看看!這就是你們推舉、支持的好氏主??!殺了兩三個兄弟還不滿足,還想著把親兄弟都趕盡殺絕了,給自己上位掃清障礙。好啊!好啊!這高臨你們都認(rèn)識吧!高昀的貼身親信!我說,是空口無憑血口噴人。那么身為參與者和執(zhí)行者的他說呢?”
連聲狂笑之后,越吉猛地沖到高昀面前,緊盯著高昀的眼睛,玩味一笑:“高氏主,你怎么解釋?”
高昀說不出話來,此時他的臉色和高臨一樣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