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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掬水月在手

第五十八章 解心底迷惑(二)

城之掬水月在手 沙漏 3607 2019-12-02 09:50:38

  陸思城摸了摸我的額頭,可能確定我是不是發(fā)燒,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別了下頭,但又坦然地看著他。

  陸思城看我不是隨口問問,反而顯得有點難為情,他說:“對你很好嗎?”

  我點點頭。知恩圖報是我沈若水的做人準則。特別能敏感地感受別人的善意,是我擺脫這個冷漠家庭而自己去獲得的生存能量。自暴自棄,四個字,是我最痛恨的。我也會去探究自己這么正能量的性格從何而來,可能老天公平,讓我長了一顆向陽而生的心。所以,能去感觸別人的善意,滋養(yǎng)自己茁壯成長。

  “問我為什么是嗎?”陸思城這么慢條斯理地說話,是在斟酌用詞嗎?我看他眼神還回避著閃了閃。

  我們又不是男女關(guān)系,說這話題就是探討友誼,我覺得沒什么好扭捏的。于是再次明確地點點頭。

  他的眼底有一絲好像失落的意味,我來不及捕捉,又覺得會錯意,他已經(jīng)開口了:“因為你即將是陸家人了,對自己家人好,不是應(yīng)該的嗎?!?p>  我點點頭,覺得沒毛病。可又覺得哪兒不對,便又問:“那如果這次婚約不是我沈若水,而是夢茜,歆惠或者是其他人,你也是這般呵護周全嗎?”

  他微微一頓,好像是在認真思考的,約摸了幾秒鐘,他說:“我想是的?!?p>  我忙點點頭,覺得也是沒毛病,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股酸酸的,又不可言說的滋味涌上心頭,我為了掩飾這個尷尬,忙笑了笑。

  他站了起來,說:“趙玉蘭把那個女人領(lǐng)走了,你這個后母倒是好脾氣,好說話?!?p>  我哼了一聲,想起一個個被她蒙騙的人,就覺得惡心。我說:“又被白打了!”真的是咽不下這口氣。

  陸思城看我神情,頗具玩味地坐了回來,湊進來看我,說:“原來剛才是說反話,現(xiàn)在說出心里話了,覺得我對你好也沒給你出氣,是嗎?”他的眼睛真好看,尤其是睫毛,湊近看的時候,像極了稚氣的小男孩。

  我心里一開始倒沒這么想,被他這么一說,好像是這么個意思了,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若水,我把你當家人,你可否把我當親人?”陸思城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務(wù)必嚴肅地問了我這個問題,眼睛一眨不眨地定睛看著我,好像要看進我的靈魂深處。

  我微愕,想著自從認識陸思城后自己的各種小九九,確實沒有想過婚姻的意義在另外一層意義上是把兩個陌生人變成了親人。陸思城三個字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頭銜”,一把尚方寶劍,而與他之后的交往,從未想過用真情。好像已經(jīng)被放到了舞臺上,感情流露是真的,但故事是設(shè)定好的劇本。

  再去審視陸思城這么些日子的態(tài)度,除了一份看似不近情理的婚前協(xié)議,規(guī)定了財產(chǎn)和互不干涉經(jīng)營的宗旨外,其他做的倒也沒有什么不好。尤其是我受傷后,他徹夜陪伴,再忙都傾力陪伴,是盡到了未婚夫的職責。

  可是,家人,親人?我嘴邊有一抹苦笑,他對我真誠,我便想好愿意坦誠而談,其實陸思城這么聰明未必就不懂我的境況。我撐著身子想坐起來,陸思城幫我扶好。我示意想下床,他便扶著我坐到了沙發(fā)上,跟我靠坐在一起。

  “在我看來,家人和親人還不如朋友、盟友、合作商。”我傷感地說:“如果我猜的沒錯,我的后母剛才來一定沒有問過我的情況,說的都是討好你的話罷了?!?p>  陸思城有被我猜中的小驚訝,點點頭。

  “還有其他家人,一個個來的目的都不是因為關(guān)心我。我的父親昨天來是因為我告訴你們被打的理由損害了公司形象來呵斥我,我后母來是準備落井下石。親人?如果血脈相連的算親人的話,沈浩宇應(yīng)該算是。如果不是因為我屈服了,讓你同意他當新江負責人,說不定這硫酸他真會教唆米娜潑向我的臉,好讓自己的妹妹取而代之。還有一個小叔叔,從來就沒有覺得我是他們沈家的大女兒。要不是我銷售做的實在太好,給公司賺得了這么多錢,他估計連我長什么樣子都不清楚?!币豢跉庹f這么多,有點累,頭靠向沙發(fā),陸思城用手按了一下,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來了傾訴的欲望,也不管說這些會不會讓陸思城多想?!叭绻也皇菦]人疼,估計也得不到這個婚約。你是GAY,他們長輩全部都知道,卻設(shè)了一個局讓我往里跳。親人?親人會讓自家孩子去做同妻?一輩子啊,他們有過人性的一絲溫情嗎?”

  我并沒有覺得傷心,無非就是有點失落,只是如一位評論家對丑惡都形象進行分析和批判一般。說完,我連忙看著陸思城的臉,本來在想什么的他慢慢地把臉轉(zhuǎn)過來,看著我,聽我繼續(xù)說。

  “你不要誤會,我是愿意嫁你的,我只是說一個現(xiàn)實的情況。我愿意嫁和他們設(shè)局讓我嫁,對我來說是不同的?!蔽壹奔钡亟忉?,怕陸思城有不悅的想法。他微微一笑,臉色自然,只聽他說:“我喜歡聽真話?!蔽倚睦镝屓?,也跟著笑了笑。

  “那你為什么愿意嫁呢?”陸思城反問。

  “我?”我想回答,但是心里猶如各種蟲蟻在爬,說不出的惡心和難受,知道自己還沒有勇氣和能力說出絲毫,于是,選了其中一個理由回答:“不是告訴過你了,我想要你妻子這個身份啊。你看,現(xiàn)在多好用,他們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說完,我覺得自己好蠢,連忙放聲笑起來,引得陸思城也大笑。

  “好好,我家小狗被欺負了,我這個主人得教訓(xùn)教訓(xùn)那些不知好歹的?!彼嗔巳辔业念^發(fā),我一邊笑一邊捂著自己的肋骨,那種又痛又想笑的模樣,著實尷尬。陸思城要求我別笑了,可能壓抑太久,這一發(fā)泄一時間停不下來了,我一邊擺著手點頭示意不笑了,一邊還是停不下來。

  我正想辦法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把頭微微向后仰,陸思城的臉突然就近在咫尺,下一秒,他溫熱的唇就輕輕地點在了我的唇上。他微微停留探視了一番,讓我感覺到了柔軟的觸覺,這一下子猶如按了暫停鍵,我就安靜了。

  “這下不笑了。”他像是做了一件很正確的事情一般,繼續(xù)端正地坐好。

  “來,小狗,現(xiàn)在主人告訴你怎么咬回去?!比莶坏梦叶嘞?,陸思城已經(jīng)跟我說正事了,倒是顯得我有些矯情了。他從旁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些資料,遞給我。

  我跟著他,腦子是不夠用的。還沒從突如其來的親吻中反應(yīng)回來,遞過來的資料就密密麻麻的等著我消化。

  “怪不得這么有錢,你看她今天砸過來的那個包。”我喃喃自語,繼續(xù)憤憤不平地說:“沈氏賺不了大錢,倒被他們一個個挖著墻角賺了一大把一大把?!?p>  “倒也不能這么說,你們生產(chǎn)能力有限,有些小零部件是需要一些小企業(yè)幫你們的加工。只是他們家這個零部件我看基本上淘汰了,你們卻一直在接,導(dǎo)致你們整個產(chǎn)品跟不上技術(shù),影響了你們的銷售,這倒是真的。大量壓貨的事情,沈氏背,他們照樣年年賺?!?p>  “那我該怎么做?”我把材料翻來覆去地翻閱著,腦子里飛快地想著對策、

  “你當了區(qū)域總經(jīng)理了嗎?”陸思城按下了我的動作,柔聲問我。

  “嗯,任命了。只是我受傷了,原來那個在代替我管著?!彼氖峙?,我都舍不得抽離。

  “你不惜嫁我,都想拿這個職位,或者說,明明你可以跟你爸爸提出更高的職位,你卻愿意繼續(xù)守著這個陣地,其中的利害,你這么聰明,比我懂。接下來,你就自己去做。別擔心銷售額,要眼光放長遠,你現(xiàn)在有HW保駕護航,不要在乎幾個小單子。如果能打掉他們整個小廠,讓他們年底買不了最新款包包,這才是值得高興的。懂嗎?”

  我愣了一會兒,仔細消化他說的意思,他看我犯傻,剛想再解釋,我連忙揮手,說:“不用解釋,我懂了?!?p>  他笑了,說:“我?guī)湍悴榈竭@個就可以了,接下來我相信你自己能咬回去,小狗狗?!?p>  “你才小狗狗呢。”我心情愉快,便用資料敲了一下他的頭,一不留神自己彎曲幅度過大,又疼得直嗷,陸思城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我,笑得很愉快。

  我們一時無語,這安靜的氣氛,顯得有點詭異。

  陸思城慢慢地蹲下來,抓住我的兩側(cè)沙發(fā),抬頭看著我,他的眼睛清澈,平時的精光這個時候蕩然無存,他的眼睛就像楊柳村那面湖水,讓我很想去觸碰。他的眉毛依然微微皺著,總像有解不開的疑惑。他誤會過我和大強的關(guān)系,也是知道劉晨陽跟我的瓜葛的,那么他知曉我和趙宗輝的仇怨嗎?他什么都沒有問我,就幫我調(diào)查了,還聯(lián)合著幫我打擊他們。他的心里怎么想的呢?雖然我們沒有情愛,好像少了一份責任,但是在婚姻面前,忠誠卻成為基礎(chǔ)。我不該要求他離開他的愛人,那他對我呢?也會沒有要求嗎?我們倆這個問題不解決,好像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他一直都讓我不要為了利益去放棄所愛的,他到底怎么想的?

  “思城,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只聽他無比認真地說:“若水,你若真的想好跟我結(jié)婚,我是不可能容忍你有其他男人的。你懂嗎?”他的眼底有幾絲歉意,繼續(xù)說:“我還是如之前說的,你如果有喜歡的人,不要為了利益而放棄,你應(yīng)該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會像個朋友一樣繼續(xù)幫你?!?p>  我點點頭。

  “但是,我是個男人,我們陸家到今天,有一條家訓(xùn),就是對家人好,對家人忠誠?!标懰汲堑难劾镉辛艘坏拦?,照得我無所遁形,他繼續(xù)說:“所以,可能我們之間是不公平的,但我現(xiàn)在只能給你選擇的機會。你……”

  他還想說什么,我揮揮手打斷了他,我說:“我那天相親飯局后找你,就已經(jīng)想好了。謝謝你今天這么真誠地對待我,我會信守陸家的家訓(xùn)?!?p>  他點點頭。我狡黠一笑,繼續(xù)說:“我也不能容忍你有其他女—人——?!蔽夜室獍雅藘蓚€字說的特別重,陸思城的身體有點緊繃,他沒有動,任由我的手很隨意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微微低下來頭。我抬起他的頭,補了一句:“男人除外?!?p>  他好像嘆了口氣,抓住我的手,站了起來,并我扶起來,說:“吃飯吧?;ㄉ?yīng)該熱好飯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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