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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局

第三十三回 拋了兩萬多次

邵局 一汪汪 2011 2019-09-19 16:52:37

  宵夜攤上的吃食都是半成品,回鍋里熱一熱,燙幾壺酒不過片刻的事。

  一碟豬頭肉,半只醬鴨,一盆水煮毛豆,外加一份燒豆干,紅綠相間,有葷有素,雖不能跟樓外樓相比,也足夠下酒了。

  李清照率先端起杯子,卻不是敬他們,直接灑在地上,輕聲說道:“夫君,妾身已將那玉壺砸了。愿夫君泉下有知,心中無憾,與妾身共飲此杯?!?p>  ER跟胖掌柜也有樣學樣,端起杯子,鄭重其事將酒灑在地上。

  三杯過后,三人才各自舉杯滿飲。

  許是酒的緣故,李清照此時活泛了一些。

  “二位可知老身為何要砸那玉壺?”她連飲數(shù)杯,語氣已不似此前那般冷冽。

  “那東西固然是個禍根,可真正的根子不是東西,是人心啊。就算當日沒有此物,那些小人想要害我夫君,自然也能找出別的由頭來牽強附會。老身此前一心只想著留著殘破之軀為夫君正名。今日再見此物,竟是突然之間開悟了”。

  說話間,她又喝了一杯:“從前種種,皆是妄念,便是夫君在世,拿著此物到皇上跟前,又豈能辯得清?那些誅心之論,本就是子虛烏有,越描越黑。既然辯不清,何必庸人自擾,倒是遂了那些小人的心愿。就好像這碟菜,若被那烏蠅叮了,自然是惡心的很,難不成非要追著那烏蠅,將其滅了,這菜就能吃了?還不如直接將菜丟了便是”

  說話間,她一抬手,將桌邊那盤菜用力一推。

  “咣當”,又是一陣破碎的聲音,胖掌柜心里輕嘆,好吧,這盤子是人家宵夜攤送來的,這一碎可好,原本只值兩文的盤子,少不得要多給幾文吧。

  轉(zhuǎn)念一想,便是將這些盤子都摔了又如何,只要李夫人心中痛快,不再與他計較,這身家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幾壺酒被李清照一人飲了大半,終于發(fā)作了,趴在桌上不再作聲。畢竟卸下心中一塊大石頭,那顆心早已不勝其累,此刻趴著,居然酣然入睡。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女婢有些急了,她知道夫人心里苦,什么事都要藏著,今日卻一反從前,一會哭一會罵,居然還跟陌生男子放開了喝酒,已然是不顧名節(jié)了,此刻醉在這里,更不是個事,總得回客棧才好。

  “無須擔心”ER寬慰她,“你家夫酒量好著呢,不過是小憇片刻,且放寬心,等會我自會叫車送你們回去?!?p>  女婢敬畏地看看了他,雖然第一次跟這位先生見面,可不知怎地,覺得此人就是個有主意的,聽他的話斷不會錯了,便點點頭,不再作聲。

  ER笑吟吟地看向胖掌柜。

  胖掌柜心中一擰。

  剛才,他聽到李清照喚此人“邵大人”,之前還以為只是個富家公子,閑著沒事,想跟自己學賭術(shù)的,想不到竟然是位大人,那跟著自己兩天就不會那么簡單了。李清照這里雖然哄好了,這位大人卻是深不見底啊。

  “邵兄,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說?!卑研囊粰M,此刻他也只能借著酒勁,故意裝傻,不去點明對方身份。

  “掌柜的爽快,那邵某就說了”。

  “你我兄弟,只管說?!?p>  “邵某下午就在賭坊門口跟掌柜的說過了,這賭術(shù)可否傳授一二?”

  胖掌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碰到個李清照是個怪人,只砸了塊不值錢的東西就算了,怎么這位邵大人也不貪心,明明手里捏著自己的命根,卻只提這點要求。

  難道對方真是個好賭的?

  他瞇起眼,仔細打量著。

  這位無論是身材相貌還是舉止作派具是平平無奇,唯一有點特別的就是面白無須,此外無一處引人注目,若是平常在大街上遇到,肯定不會多看一眼。

  回想他在賭坊的樣子,好像是初次踏足,可跟著自己贏了錢,卻能夠跟著自己及時抽身,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好賭之人啊。

  再說了,好賭之人,哪有放著巨大的誘惑不取,卻只跟自己學習每日贏幾兩銀子的小技倆?

  這么一想,他覺得這位邵大人一定別有用心,心里越發(fā)不安。

  喝杯壓壓驚,胖掌柜略為鎮(zhèn)定一些,這才滿臉堆笑:“邵兄說笑,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掌柜的不愿教?”

  “豈敢!周某定當傾囊相授。”

  清了清嗓子,胖掌柜正色道:“其實,哪里有什么賭術(shù),周某不過是比旁人多懂一點算術(shù)而已?!?p>  “算術(shù)?愿聞其詳?!?p>  “邵兄想想,這賭場中人,輸贏靠得是什么?”

  “氣運?”

  “非也!”

  胖掌柜變戲法似地掏出一枚銅錢,朝空中一拋,待其落至桌面迅速用手蒙上,然后沖ER眨眨眼:“邵兄不妨猜一猜,是哪個面朝上?”

  動作太突然,ER也注意看,只好胡亂說:“既是猜,那便是字吧。”

  胖掌柜挪開手,是花面。

  他故技重施,又來了一遍,還是讓ER猜。

  如此反復了十幾遍,有時猜中有時猜不中,ER煩了,不肯再玩。

  胖掌柜收起銅錢,撇了撇嘴:“邵兄可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門道?”

  “沒有”ER想了想,這銅錢字朝上和花朝上的概率各是百分之五十,理智上,他知道,無論之前拋過多少次字或者花,每一次再拋,概率還是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全無規(guī)律可言。

  可如果這掌柜的有什么特別的手法呢?那還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這兒,他一拍桌子:“難不成是掌柜的出千?”

  胖掌柜被他氣樂了:“我又不是莊家,如何出千?”說完,端起杯敬ER:“邵兄莫急,且聽我慢慢道來。”也不管ER喝不喝,他自己脖子一仰,將酒吱入喉中,這才不急不慢地接著說。

  “不瞞邵兄,這拋銅錢猜字花,在下自己拋了兩萬余次,方才悟出小小心得?!?p>  兩萬多次?ER乍聽也是不信,就這么個枯燥的東西,玩兩萬多次,這要不是腦子有病就是閑得蛋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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