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君臣對桂如淵的建議初步達成一致,當然,雙方尚未知道桂如淵已經(jīng)各自通知了對方,而就在興元府,桂如淵已經(jīng)開始籌備。經(jīng)過多日的搜集,四川境內(nèi)的結(jié)黨已經(jīng)被曹友萬統(tǒng)計出來。不出所料,在政界,安家,高家可以說擁有巨大影響,在軍界,西軍子弟各自抱團,雖然數(shù)量繁雜,但很多西軍子弟之間可以說是明里暗里互相扶持。
可以說,其他三路另計,單就利州路而言,這里就是個大雜燴。誰都壓倒不了誰。形成微妙的平衡。桂如淵此時還不敢輕舉妄動,他還在等朝廷的“保證書”。
連日來,曹友萬暗地里拉上了同宗曹世雄,在桂如淵的首肯下秘密組成一個情報組織:“踏白都”。當然此時的踏白都還未完全成型,目前就幾個人的小團體,主要作用還是防備有人對桂如淵不利。
主要情報工作還是以曹友萬為主。另外一邊,總領所開始投入工作,眼下當務之急便是統(tǒng)計荒廢土地,同時安撫流民,此時的關內(nèi)聚集了幾萬流民,已經(jīng)開始成為帥司的負擔。關外兵荒馬亂,并不安全。而關內(nèi)就那么大,容不下那么多流民,其他三路的有司又不肯讓他們進入三路。也幸虧播州土司楊價的多次援助。民心方才安定。
為了讓流民能重新回歸家園,桂如淵與帥司,總領所的官員可以說是嚼勁了腦汁。最后提出了一個方案,鼓勵流民回歸家園,凡是出關者均可以三年不用繳納賦稅。這一舉動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一部分人,他們紛紛返回故里營田。剩下的人則是暫時安置在略陽以北的青野原一帶安置。如今春種已過,也為了安撫情緒,桂如淵著令流民中的青壯年進行收編,編進御前軍。以填補之前的御前軍缺額。這一部分由靠近青野原的仙人關守將曹友聞負責??偣彩站幜艘蝗f人的御前軍隊伍。這一舉動也讓川陜軍勢為之一動,至少目前來看,忠義軍依然是利州路的軍隊主體,但隨著御前軍的整編,未來組建一支強悍的野戰(zhàn)軍也并非不可能。
興元府僉廳。
朝廷使者已經(jīng)來到興元。桂如淵領大小官員在此恭迎天使。此番傳詔的天使名為董宋臣,現(xiàn)為內(nèi)侍。此番也是他第一次踏足西北邊疆。眾官列跪只見董宋臣咳嗽了下,清一清嗓子,開始拿起詔書宣讀,大意是賜予四川安撫制置使以便宜行事之權,凡事不必上奏。桂如淵叩謝皇恩,隨后接待天使,董宋臣也不愿久留,在一頓桂如淵精心安排的盛宴后,只休息了一夜便啟程離開。臨行前,桂如淵也識趣的給天使準備了一份“薄禮”。董宋臣笑不攏嘴,幾番推辭,最后按不住桂如淵的熱情,只能“無奈”收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董宋臣保證絕對會在官家和右丞相面前美言一番。桂如淵急忙道謝,并再次送上興元當?shù)赝撂禺a(chǎn)。董宋臣忙道船只已經(jīng)放不下,但桂如淵還是命人硬塞進去。董宋臣只能“接受”。并告誡桂如淵天使奉官家之命,不是可以隨便收買之人。桂如淵忙道稱是。
“告誡”完后,董宋臣心滿意足,“滿足而歸”。
送走了天使,桂如淵終于可以自由自在折騰。
八月。
桂如淵不顧趙彥吶和安癸仲的反對。在秋收之后,親自制定并發(fā)布了川陜四路暫定諸法度。川陜四路軍民頓時震動。
雖然之前雖有制帥頒布法令,但也不過是關于財賦改革,治標不治本。而像川陜四路暫定諸法度這番讓豪族和軍官人心惶惶卻是頭一遭。
此番法度主要為四大項:
第一則,推官法。目前四川境內(nèi)官吏依舊,但是新進舉薦或者蔭補人士,需要經(jīng)過安撫制置司考核方可決定錄用。
第二則,打算法。川陜四路御前軍設立監(jiān)司,歸總領所屬官,凡是一律所需費用,除必須之軍費外,一切折耗錢一律取消。將佐依官職大小領取月俸和供給錢。官兵可領取食錢和鹽米錢。每月?lián)芙o由監(jiān)司負責。同時,全面徹查軍隊人數(shù),清查虛官虛兵,但凡有將兵吃空餉者斬!另外官兵凡是立功者可減免稅賦,反之戰(zhàn)場脫逃者,家產(chǎn)充公,家屬淪為軍中奴婢。若有忠義軍轉(zhuǎn)為御前軍序列可與御前軍待遇相同,若是立功,功勞名次不會因是之前忠義軍身份滯后。
第三則,公田法。除軍田外,徹查一切非法圈占土地,收歸安撫制置司管理。收歸田地劃分上中下等田。三等田均以不同價格承租。凡是私人承租田地30年以上的,價錢減少兩成;凡是買有公田一千貫錢的免物力稅3年,一千貫以上的免5年,五千貫以上的免10年;承買荒田的免三年的田租。耕種下等田者,可免費承租,每年可交租一次,若是歉收,可酌情免租,若是豐收,由產(chǎn)量多少收取田租。另外,富戶也可和官府合作,將土地租借耕種,七三分賬,分賬所得歸官府賦稅,不與官府合作者,必須如實繳納賦稅。
第四則。會子法,除今年以前官府所印會子,可繼續(xù)使用,五年內(nèi)不應發(fā)新會子,五年后,酌情定奪,再議會子增印,手中持有會子者,有需要者可前往官府蓋章確認,以辯真?zhèn)?,但凡私自印制會子者,輕則流放吉陽軍或者關外諸州充軍,重者斬首示眾。
暫定諸法度一經(jīng)發(fā)布,川陜四路民怨沸騰。由于軍官利益受損。原本和平安寧的四川頓時亂哄哄起來。先是魯珍占據(jù)閬州,任福據(jù)洋州,夏名成據(jù)西和州,李實據(jù)略陽。同時興元府叛兵也趁機作亂,桂如淵等人被迫退守子城。而川南三路,諸族見蜀中大亂,趁機入侵。蕃部侵入龍州,文州,威州,茂州四州。南蠻則是入侵雅州,黎州,嘉州。而安撫制置司一部分官員,高稼撤往大安州,安癸仲和總領所則是撤往洋州。
短短一月間,蜀中便失去了往日之安寧。戰(zhàn)爭,似乎提前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