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突變
花玉與云欞的對決可謂是十分精彩,二人皆是風姿綽約的美人,法器又都是用劍,雖說云欞比花玉晚了五年才入浮玉,但是在十七歲的年紀就達到虛丹期已然是不可小覷。
幾招過后,云欞已是虛汗涔涔,她快速后撤幾步,避過了幾道橫掃的劍氣,費力地站穩(wěn)了身子,手中的木劍已經(jīng)有了裂痕。
她沒想到花玉一上來就是一記“亂花十三劍”,雖然勉強擋了下來,但身上的白袍子已經(jīng)被砍的七零八落,手臂和臉頰上也留下了不少血痕。
花玉抬劍,又緩緩的放下,向云翎步步走來,清冷的聲音從口中響起:“師妹,認輸吧?!?p> 云欞看著花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嘴角微微上翹,氣喘著問道:“師姐,你可知道我的師父是誰?”
花玉疑惑道:“六掌座?”
“不錯,所以……”
云欞抬手,以身行氣,手中木劍瞬間化為千萬木針,直沖花玉刺去。
花玉不想云欞還有后手,連忙向后飛撤幾步,怎料這木針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在空氣中繞了一個弧度,花玉見狀有些急了,連忙以劍防護,奈何云欞這一擊卻是使出了全部氣力,木針穿過木劍,花玉身上頓時染了血色。
“萬物皆可化,以針破劍招......”
云欞沒有了木劍的支撐,眼看就要向前倒去,最終癱坐在了比試臺上,用手撐住了地面,抬頭望向眼前的花玉。
臺下眾人大驚,只見花玉輕嘆了一口氣,閉了眼睛,如同一片凄美的落葉一般倒在了比試臺上。
鼓聲二響,比試結(jié)束,全場觀眾鼓掌稱贊,就連高處的藍木成也坐不住了,眉飛色舞地對黑著臉的印卿文道:“三師兄放心,我會把花玉小師侄治療的好好的,親自送回你們滿玉堂的,哈哈哈哈?!?p> 印卿文狠狠瞪了藍木成一眼,道:“有勞師弟了?!?p> 比試臺下,林一席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被人抬離擂臺的花玉,驚訝到有些說不出話來。
路清歌搖了搖頭,默語傳聲道:“花玉這傻姑娘輕敵了,剛剛她若不往前走那幾步,也不會給云欞反敗為勝的機會,而且最初她的亂花十三劍也是留了一手,只用了五成力。”
“唉,看下一場吧?!?p> 在這十場比試中,唯有花玉對云欞和顧飛香對云非那兩場令人感到十分精彩,云欞和云非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卻以令人稱奇的劍法在最后關(guān)頭反敗為勝。
最終入圍十強的有:江亦邪、云欞、金項謠、廖秋袂、云非、云橈、商可期、沈星茶、晏露、云安。
除了江亦邪、云欞和云非的修為在金丹以下,其他人的修為皆在金丹期,其中,念凌付的徒弟沈星茶似乎已經(jīng)達到了金丹后期大圓滿,云字輩的佼佼者云安和云橈也已經(jīng)是金丹初期,都有即將突破瓶頸的征兆。
長留山的席位上,幾名弟子喋喋不休。
“今年的試劍大會居然還有虛丹期的娃娃進入十強!”
“關(guān)鍵是那個前兩輪什么都沒比的江亦邪,他憑什么?憑那張臉嗎?”
“憑運氣啊老哥?!?p> “你說咱長留也算是一大仙門,為什么就不辦這樣的試劍大會呢?”
“據(jù)說當初有想在長留辦來著,后來你們猜為啥沒辦成?”
“怎么著?”
“說咱紀律太差,影響不好哈哈哈哈哈……”
“……”
坐在前排的幾名長老終于忍不住了,陰沉著臉朝后面吼了一聲,閑言碎語頓時少了許多。
位于長留仙門西側(cè)的是九青仙門,婁玉自顧自地喝著香茶,不時望望十強隊伍中的江示,站在兩側(cè)的江遠和江崇不停地吵著嘴架,惹得她心生煩悶,微怒道:“遠兒你就讓著一點崇兒吧,你都快成第二個示兒了。”
肌肉壯漢江遠一臉委屈:“可是外祖母,他說三弟壞話……”
“哎呀都多大人了,崇兒你也是,示兒是你弟弟,你應(yīng)該為他而感到欣喜,再說一句不好聽的,你今天就別想開口說話了?!?p> 婁玉瞪了江崇一眼,繼續(xù)品著杯中的香茶。
“嘖,不說就不說?!苯鐞汉莺莸氐闪诉h處人群中的林一席一眼,又有些疑惑道:“外祖母,今日舅舅為何不在?”
“大概是被門中繁雜瑣事纏了身吧……”
婁玉的話音尚未落下,突然,只聽不遠處一聲巨響,玉石破碎,煙塵四起,西側(cè)凌澤仙門的位置瞬間一片混亂,人群間傳來了陣陣驚叫,坐在高處的浮玉四位掌座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都大驚失色地起了身子飛下高臺。
出于好奇心,江崇第一時間就飛奔到了凌澤山門團圍在一堆的眾人之間,想要看一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奈何人堆里過于擁擠,聲音也太過嘈雜,他除了聽見了一句“是門主”以外便什么也聽不清了。
站在擂臺一側(cè)休息的林一席等人也心存疑惑地望著原處亂成一片的人群,名叫云安的少年蠢蠢欲動,甚至想前去看看,但最終還是被攔下了。
云安一臉好奇地問道:“你們說凌澤仙門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坐在最末的林一席打量了云安一眼,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了,可臉上依舊透露出幾分稚氣,像極了初涉江湖意氣風發(fā)的春野少年。
聽路清歌說,云安原名齊安,郡王獨子,恃寵雖不驕,可心性卻像個孩子,上品靈根,天資非凡,是一名劍修。
他與一同晉級前十的云橈自幼相識,入浮玉后雙雙拜入藍木成門中,人緣甚好,兩個月前剛剛結(jié)丹。
云欞猜測道:“莫不是有人暈倒了?”
商可期搖了搖頭:“暈倒的話不可能亂成這樣,至少是斃命,還是多人同時斃命。”
晏露在自己肥厚的肚皮上拍了幾聲,道:“你們聽沒聽見剛剛響了一大聲,那邊煙塵四起的,我猜是有人自爆,還是群體自爆?!?p> 云非蹙著眉頭道:“慎言,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比試吧?!?p> “切,小毛孩兒。”晏露翻了個白眼,又沖林一席憨憨笑了兩聲,道:“小兄弟長得不錯啊,這屆新入門的弟子?多大了?我看你年齡也不小,可有婚配?我家中有一小妹,長的可水靈了……”
“閉嘴胖子。”
還未等林一席回話,金項謠便接道:“你沒看到星茶師兄在運轉(zhuǎn)神識查探情況呢么,對吧星茶師兄……星茶師兄?”
林一席搖了搖頭:“呼吸均勻,已經(jīng)睡著了。”
“……”
幾人討論無果,最終變成了閑聊,林一席只是默默地聽著,開始回想路清歌給他的資料。
最難對付的風還情已經(jīng)被淘汰出局了;
沈星茶并非念凌付嫡徒,而是一名已故門生的弟子,之前從未參加過試劍大會,在浮玉這些年過于沉默,資料甚少,前兩輪比試他所抽到的對手都不過虛丹期,也看不出修為,如若對上確實是個麻煩;
晏露這個大胖子他早有耳聞的,比他早兩屆入門,是一名器修,金丹中期,沒什么絕技,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力氣大,據(jù)說他的法器千斤錘,往地上隨便一扔就能砸一個巨坑;
同為金丹中期的符修廖秋袂與其相比就是一個弱女子了,絕技是“弱水訣”,劍術(shù)平平但靈力強橫,以柔克剛,善于防守。
至于其余六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同為劍修,鄙棄魔主,輕視陣法。
眾人正在聊著閑天,只見云扶神色匆匆的從遠處跑來,似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她掃了一眼身邊坐著休息的十人,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轉(zhuǎn)頭看向帶隊的門生,神情像是在極力克制內(nèi)心的激動,道:“通知下去,今年的試劍大會取消了?!?p> “取消了?”
“怎么可能取消?”
“為什么啊?”
“我可是一路拼到十強的!”
除了還未睡醒的沈星茶,其余九人皆起身圍到了云撫身側(cè)。
云非不解道:“師姐,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云扶露出了復雜的神色,望向遠處亂成一團的凌澤仙門席位,毫不掩飾道:“凌澤門主左滄極從空中墜下,身受重傷,生死不明?!?p> 聞言,眾人驚得竟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沉默三秒后,金項謠顫顫巍巍地打破了寂靜:“左滄極,不是都已經(jīng)元嬰后期大圓滿了嗎,怎么會……什么人能把他打成這樣?”
云扶搖了搖頭,攥緊的拳頭毫無血色,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道:“不僅如此,剛剛有凌澤門人傳信,說是有人提劍只身入了凌澤山,留在山上的金丹弟子,被一種極其詭異的手法廢去修為,無一幸免。”
話音一落,幾人瞬間變了臉色,金項謠全身顫抖,眼眶里久久盤旋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向后撤了幾步,癱倒在了椅子上,用被指甲刺出血的手掌捂住了眼睛,先是抽泣,后轉(zhuǎn)為大哭。
“至少,人還在?!?p> 坐在金項謠身側(cè)的沈星茶緩緩睜開眼睛,白皙纖長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以做安撫。
林一席不經(jīng)意間對上了沈星茶看過來的視線,心中頓時一震,他的眸中似是裝載著萬千星辰,眼底卻是無盡的悲涼,單憑這一眼竟讓林一席有一種靈魂瞬間被看穿的感受,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人絕不簡單!
云安輕輕拽了拽晏露的衣角,小聲問道:“金師姐為何會哭的如此傷心?”
“你可聽說過‘語露聯(lián)姻,浮澤天下’?”
原本林一席還有些迷茫,聽到晏露的話后才恍然大悟。
曾經(jīng)金項謠有一個出了名孿生姐姐,名叫金項語,二人皆是上品靈根,且才貌雙全,是被凌澤仙門的一位長老養(yǎng)大的。
金項語與那位長老的嫡徒許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即便入了浮玉后仍然與其時有聯(lián)系,就在六年前她嫁入了凌澤仙門,成就了一段佳話,那時鳳休還帶著林一席前去祝賀。
金項語和許露的婚姻讓浮玉仙門和凌澤仙門的關(guān)系更加密切,而阮見應(yīng)和左瀟的婚姻便是這場仙門聯(lián)誼的發(fā)展。
不同的是,前者是有感情基礎(chǔ),后者則是在婚禮前都沒見過幾次面,按照阮見應(yīng)的性格這輩子都不可能對某人一見鐘情,而他們的聯(lián)姻則是厲言和左滄極定下的,其中利益可想而知,但阮見應(yīng)逃婚......
林一席對此實在摸不到頭腦,以他對阮見應(yīng)的了解,他實在不像會違背厲言的命令,棄兩大仙門顏面于不顧之人。
云非提醒道:“我記得,金項語師姐入凌澤前,就已經(jīng)是虛丹后期大圓滿了?!?p> 廖秋袂還算得上冷靜,蹙眉問道:“只身入侵凌澤?這又是號什么人物?”
云扶并沒有打算隱瞞,如實道:“信中說,此人為一身形高挑的男子,頭帶白色面具,穿著白衣,手中的劍也是白晃晃的,看不清劍身,身形如同鬼魅,面具下的聲音如同亡鬼般蒼涼,白衣?lián)徇^之處皆起冰霜,腕間帶著兩個玉鐲,雙鐲相碰之聲攝人心魄,因此眾人稱之為‘白面鬼’?!?p> 晏露將顫抖的手放在了肚皮上輕輕揉了揉,神色有些恐懼地問道:“難不成又是什么暗藏在上清大陸的玄修?”
云扶搖了搖頭:“信上沒提此人使用的玄氣,應(yīng)該不是。”
沈星茶起身,緩步上前,道:“云扶師妹同我們說了這么多,是否是門主師伯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
他的聲音宛如清水,平和溫婉,與路清歌偽裝成勾月的溫柔不同,沈星茶的聲音竟有一種通透之感,讓人聽后感覺身心清爽。
不知是否是錯覺,林一席總感覺沈星茶的視線時不時的看向他,可每當自己看回去的時候,他的也會微微偏過頭來,四目相對切實有些尷尬。
云扶暗驚,面不改色道:“的確,師父讓我轉(zhuǎn)告各位,即日起下山搜尋白面鬼下落,每人可帶兩名虛丹以上的弟子隨行,白面鬼修為深不可測,遇到后絕不可硬上,留下標記立刻撤離?!?p> 她拿出三十張瞬移符,分給十人,隨后眼神停駐在林一席身上:“瞬移符十分貴重,切勿丟失、濫用,江師弟你剛剛?cè)腴T,可以不去?!?p> “我去!”
林一席脫口而出,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師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下山歷練的修為至少要達到虛丹,你還是先安安分分的在……”
林一席口中輕輕吐出“靈動”二字,周身靈氣涌動,手中木劍隱隱發(fā)出了白光,光芒雖然微弱,但卻也能體現(xiàn)他的虛丹修為。
林一席笑的燦爛:“師姐,這樣我能去了嗎?”
然而,在云扶眼中,林一席此時的笑容配上這雙微瞇的桃花眼就有了一絲戲謔之味,她隱隱攥了攥拳頭,冷哼一聲:“莫要怪我沒提醒你,既然已到虛丹,下山之前你可以自己去滿玉堂挑選一件法器,也算是你憑運氣進了十強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