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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幸

  而在此種局面里,傳說中不能容人的蘊(yùn)王君竟然淡定從容,巍然不動。

  許多人也不由得開始懷疑傳言的真假了:看人家這端坐如松的姿態(tài)、君子如蘭的氣質(zhì),怎么也不像是那種善妒成性之人啊。

  殊不知陸蘊(yùn)其實是根本沒把東源這毛頭小殿下放在眼里,他能有一次讓人乖乖回去東源,就能第二次讓對方在這南昌帝宮里無一席之地。

  他如今一心想要對付的,只有慕容熄。對那陰險狡詐的浪蕩子,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與之相比,殷戰(zhàn)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然而世事難料,越是看不進(jìn)眼里的,往往可能會給出致命一擊。

  “陛下,臣從荊州回朝,行程匆匆忙忙,只來得及帶回一幅蘇繡作為壽禮,還望陛下不棄?!睖鼐腹ё屓藢①R禮呈上,兩個宮人將卷軸在鳳帝面前打開,一幅百鳥朝鳳圖在眾人面前緩緩展現(xiàn)。

  四下頓時響起聲聲驚嘆與竊竊私語。

  這巨幅繡卷采用天然蠶絲線和緞子繡制,運(yùn)用多套復(fù)雜針法,圖案色彩明快絢麗,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生動,處處傳神,透著禽鳥花樹的靈透之氣。百鳥千花,襯以四時山川景象,展卷觀之,一種恢宏博大氣息迎面而來,可謂美輪美奐,嘆為觀止。

  這哪里是匆匆忙忙帶來的獻(xiàn)禮,分明是一件罕見的傳世珍品啊。

  眾人又是驚羨又是贊嘆,不止南昌群臣,就連外國使臣也是如此。

  溫靖恭起身拱手道:“微臣謹(jǐn)以此圖,賀我南昌君主圣明,河晏海清,天下歸附,盛世太平。”

  “溫卿有心了?!迸鹬讣馐疽馑拢徛曊f道:“愛卿在外奔波勞碌多時,又悉心為朕準(zhǔn)備如此賀禮,按例當(dāng)賞?!?p>  殷戰(zhàn)小聲哼哼道:“嘁……首富公子財大氣粗而已,談什么悉心不悉心,不過就是件用銀子買來的物什而已。”

  錦色沒理會他的小牢騷,只是微笑著看向溫靖恭問道:“溫卿,想要何封賞,但說無妨?!?p>  溫靖恭垂眸推辭道:“唯愿陛下身常健,歲歲得相見?!?p>  ……

  狼王狄宸厲的賀禮是一件白狐輕裘衣,用做料子的白狐皮是他早年親自獵來的,往日一直壓箱底,直到女君生辰前才趕制出來。

  江晚楓呈上的賀禮則是一件玉枕,枕身光滑細(xì)膩,通體溫潤,且是經(jīng)年累月浸在珍貴中藥配制而成的藥湯中保存的“藥玉枕”。

  江貴君輕聲解釋道:“此物又名明目枕,夜枕之可驅(qū)頭火、明目、解頭昏目眩。愿陛下夜可安眠,高枕無憂。”

  錦色點了點頭,照常是回了一句:“江卿有心?!?p>  秦桑梓送上一塊琉璃佩,流光溢彩,晶瑩剔透,精靈絕美。

  他身體像是還不怎么好,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但精美如畫的面容仍是帶了幾分淺淺笑意:“此物為佛家七寶之一,為消病避邪之靈物。愿陛下身似琉璃,內(nèi)外明澈,凈無瑕穢?!?p>  陸蘊(yùn)的賀禮則顯得有些中規(guī)中矩,乃是文房四寶之一的毛筆。但是筆身極其華麗——雕以黃金,飾以玉璧,綴以隋珠,文以翡翠,象牙作管,狼毫為毛,說是價值連城亦不為過。

  陸蘊(yùn)不愧為京都第一才子,開口便是大格局,立意高遠(yuǎn):“愿陛下手握乾坤,指點江山,揮斥四海。”

  殷戰(zhàn)不輕不重嗤笑一聲,暗道:好你一個道貌岸然偽君子,看在表姐生辰宴的份上暫且放你一馬,早晚要你好看!

  歌舞之宴仍在繼續(xù),眾人漸漸飲至興酣,不論真醉還是假醉,借酒鬧事的也應(yīng)運(yùn)而生。

  一道嬌蠻中帶著惡意的聲音忽然響起:“七哥的劍舞之精深世間少有,見者念念不忘,令人心馳神往,值此諸方共聚一堂之時,七哥何不當(dāng)眾展示一番,也算為鳳帝陛下取樂助興了?!?p>  “七哥,你說呢?”

  說這話的是北盛嫡公主秦之緣,她口中的七哥也就是秦桑梓,這公主年歲不大,一番話里的貶損輕賤卻可謂惡毒。

  這明擺著是叫秦桑梓公然獻(xiàn)藝,把他當(dāng)歌姬舞女使喚。很明顯她十分看不上秦桑梓,而且連藏都懶得藏,直接出言羞辱,當(dāng)眾給他這份難堪。

  秦桑梓臉色白了一瞬,又很快恢復(fù)如常。美人垂眸的瞬間眼底掠過殺意,開口卻是一副纖弱不堪的語氣:“本該遂了公主心愿,但是七哥實在沒用……初時練劍舞原是為了強(qiáng)身,如今反倒越發(fā)體弱多病?!?p>  “哦?”秦之緣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想要就此放過他的意思,故作疑惑地問道:“七哥你風(fēng)情萬種更勝女子,向來是走到哪兒便能牢牢抓住哪里人的視線,想必在南昌宮中也是受寵至極,怎么還會體弱到生病呢?”

  秦桑梓笑里帶了些冷意,諷聲回敬道:“陛下自然是待我極好的,可總有冷不防就從哪里沾染了晦氣的時候……公主也知道,這晦氣要是來了,躲都躲不掉。”

  說的人含沙射影,聽的人也不是傻子。

  錦色輕咳一聲,趕在北盛那刁蠻公主再度開口之前說道:“緣公主這般關(guān)愛兄長,如此情真意切,真是令人艷羨。不過就如秦卿所言,晦氣之事,不提也罷,還是共享宴事罷?!?p>  秦之緣神色扭曲了片刻,隨即意有所指地笑道:“七哥果真十分受寵……看來世人皆愛美色,就連鳳帝陛下也不能免俗呢?!?p>  字字句句,都是在說秦桑梓以色侍人,就差指著鼻子說他是個輕賤玩意兒。

  錦色也懶得再跟這姑娘打太極,直接一句話堵上她的嘴:“都是北盛皇室血統(tǒng)優(yōu)良,公主和秦卿,一脈相承的美艷漂亮。”

  他要是以色侍人,你就是徒有其表,半斤八兩,也不必裝什么千年狐貍在這話聊齋。

  秦之緣一噎,還想再說什么,可又一想好像哪里不太對勁,遂也偃旗息鼓不再折騰。

  秦桑梓眸色半是空洞半是復(fù)雜地看了女君一眼,得了她護(hù)短一般的庇護(hù),卻并無多少歡喜之意。只覺得一顆心空落落,天地之大無所依托。

  畢竟就連故國之人都能這般辱他,世上還能有誰真心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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