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死者的盛宴（二）

　　大雪終于暫停兩天，但空氣仍舊寒冷。

　　史坦尼斯的大軍準(zhǔn)時出發(fā)。在整合北境后，史坦尼斯得到了他想要的兵員?，F(xiàn)在，他有三千騎兵和一萬步兵。但盧斯·波頓的軍隊數(shù)量不會相差太遠(yuǎn)。史坦尼斯的優(yōu)勢在于，他擁有更多的騎士和騎兵部隊。而波頓家族則幾乎是步兵。這種情形對圍城戰(zhàn)其實是不利的。

　　“別擔(dān)心了，戴佛斯。”史坦尼斯騎在馬上，背脊筆直，“就算發(fā)生圍城戰(zhàn)，我們也有優(yōu)勢。鐵金庫的資源，會源源不斷的從白港運(yùn)來。盧斯·波頓有什么？一個又蠢又壞的私生子？”

　　你知道我不是擔(dān)心波頓，陛下。戴佛斯拉了拉狼皮。外面似乎又冷了幾分。是異鬼帶來了寒冷，還是寒冷帶來了異鬼？瓊恩在哪兒？

　　戴佛斯不知道徐洛已經(jīng)南下。他寫信到黑城堡，紗丁又將信轉(zhuǎn)給徐洛。這耽誤了不少時間。

　　高迪·法林爵士，在援救長城一戰(zhàn)中，殺死了一個逃跑的巨人，被稱為‘巨人殺手’。他哈哈大笑，對戴佛斯說：“伯爵！看著吧，我們一定會殺得波頓片甲不留。他們比巨人更可怕嗎？哈哈哈。別擔(dān)心，等進(jìn)了恐怖堡，你就會覺得溫暖了！”

　　“用他們的血。”

　　理查德·霍普爵士說。理查德·霍普作為史坦尼斯的副手出戰(zhàn)。但他更像史坦尼斯的衛(wèi)士。戴佛斯聽說，霍普爵士曾想成為御林鐵衛(wèi)，保護(hù)國王的安全。瑟曦在勞勃耳邊說了他的壞話，勞勃便免去了霍普爵士的資格。戴佛斯不認(rèn)為瑟曦的話是誹謗，霍普爵士的確以殺人為樂。

　　戴佛斯將關(guān)于異鬼的念頭甩開。在軍中談?wù)摚粫鹂只拧?p>　　“陛下，”戴佛斯說，“您覺得阿爾夫大人真的可信嗎？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安。”

　　“我親眼看著他寫的信?！?p>　　史坦尼斯回答，他不介意戴佛斯談?wù)撨@種不愉快的問題。他提拔戴佛斯，便是因為戴佛斯直言不諱。戴佛斯能夠告訴他，他自己也許漏掉的地方。

　　高迪·法林爵士回頭，語調(diào)很愉快：“伯爵，您太多慮了。我們能在臨冬城打敗波頓，便也能在恐怖堡擊垮他們！”

　　就在這時，一支箭突兀地飛來，正中高迪·法林爵士的胸口。高迪·法林爵士晃了晃，墜落馬下。戴佛斯飛快瞥向右側(cè)，密集的箭雨朝他們飛來。

　　“敵襲！敵襲！”

　　理查德·霍普爵士勾下身子，大聲喊。

　　行進(jìn)中的軍隊一團(tuán)混亂。先頭部隊停下，后軍仍在前進(jìn)。前后一擠，中間的士兵便像熟透的西瓜炸開。隱藏的弓箭手從密林中走出。他們的胸口繡著波頓家族的剝皮人。弓箭手陣容整齊，步伐平穩(wěn)，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等待許久。

　　這怎么可能？

　　戴佛斯縮著脖子，盡量靠近他的國王。史坦尼斯挺直身子，就像面對傾盆暴雨一樣平靜?！氨菹?！”戴佛斯喊。但亂軍嘈雜的聲音瞬間將他淹沒。

　　波頓的軍隊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戴佛斯他們離臨冬城不到三里，連包圍城堡的狼林都沒走出。波頓怎么可能埋伏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內(nèi)奸。

　　一個詞冒進(jìn)戴佛斯的腦海。有人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并將計劃告訴了盧斯·波頓。所以波頓家族，將埋伏從血骨山，轉(zhuǎn)移到了狼林。

　　怎么會？知道這個計劃的人寥寥無幾。當(dāng)時在神木林中的，都是史坦尼斯的親信。理查德·霍普爵士，‘巨人殺手’高迪·法林爵士，克拉頓·宋格爵士，戴佛斯自己，還有……席恩·葛雷喬伊。

　　被俘的鐵種竟是波頓的內(nèi)奸？戴佛斯不敢想象。但這是有可能的。逃離波頓魔爪這么久，直至今日，戴佛斯仍能從席恩的眼中看到恐懼。

　　史坦尼斯原本計劃殺了席恩。在收到徐洛的信后，他答應(yīng)饒席恩一命。但為了警告席恩，史坦尼斯讓席恩旁觀了對卡史塔克的審判。

　　或許，瓊恩就不該救他。戴佛斯想到。

　　史坦尼斯看上去完全沒受箭雨影響。他冷漠地騎在馬上，背脊沒有絲毫彎曲。半生戎馬，他對這樣的場景過于熟悉。他看到葛洛佛的軍隊，掉頭逃往臨冬城。莫爾蒙家族的幾十個士卒，很英勇，但一個接一個倒下。弓箭手在回過神后，逐漸組織起來，嘗試反擊，但很快又被敵人壓制。

　　“不要慌！不要慌！”

　　史坦尼斯拔出光明使者，一團(tuán)火焰在雪地中冉冉升起。“步兵向兩側(cè)沖鋒！弓箭手集結(jié)！步兵向兩側(cè)進(jìn)攻！弓箭手集結(jié)！”

　　遇襲后會陷入混亂，是因為命令無法傳達(dá)，士兵不知道該做什么，只能四處躲避等死。史坦尼斯的光明使者很好的幫了他的忙，讓他像黑暗中的火焰一樣，給軍隊指引了方向。

　　國王的軍隊開始朝著兩邊沖鋒。

　　弓箭手也逐漸組織起攻勢。很快，這些熟練的老手就意識到，他們的人數(shù)比敵人要多。于是弓箭手射得更加大膽、穩(wěn)定。

　　高迪·法林爵士爬起來，折斷箭枝，翻身上馬，跟著步兵沖向敵人。

　　他一眼看到了從林中走出的拉姆斯·波頓。拉姆斯穿了一件大氅，幾個人圍著他。在一群冷得發(fā)抖的弓箭手中，格外明顯。

　　拉姆斯·波頓身材瘦削，被大氅裹著，看上去形容枯骨。臉頰瘦削，五官凹陷。從臉皮到眼睛、再到殘酷的嘴角，都帶著邪惡的氣息。他最早翻身，是乘著北境空虛，在霍伍德夫人返回領(lǐng)地途中，劫持了霍伍德夫人。拉姆斯·波頓強(qiáng)迫霍伍德夫人嫁給自己，成為了霍伍德伯爵。隨后，他便將霍伍德夫人活活餓死。

　　拉姆斯一眼看到了高迪·法林爵士。他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僅僅是戰(zhàn)場上士兵的痛呼和絕望的咆哮，無法滿足他的耳朵。

　　‘私生子的好小子’酸艾林為拉姆斯脫下大氅。

　　拉姆斯從舞蹈師達(dá)蒙手中接過長弓。他彎弓搭箭，手法熟練而敏捷。據(jù)說，內(nèi)心陰暗且惡毒的人，才喜好遠(yuǎn)程武器。拉姆斯為這個不合理的論斷增加了說服力。

　　拉姆斯松開弓弦。

　　箭矢準(zhǔn)確的命中高迪·法林爵士的腿。

　　高迪·法林發(fā)出一陣痛呼。馬匹在不平的道路上顛簸，使得箭矢上下抖動，更是扯開傷口，加劇疼痛。但巨人殺手無法下馬處理傷口，他只能忍痛繼續(xù)沖鋒。

　　拉姆斯隨即松開第二箭，命中高迪·法林爵士另一只腿。

　　他的弓法很熟練，顯然是故意避開了胸口和腦袋，這樣的要害，以此加劇高迪·法林的痛苦。巨人殺手也明白這一點，這更加劇了他的憤怒。

　　“野種！”巨人殺手咆哮，“去死吧！”

　　聽到這話，拉姆斯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他搭上第三根箭。這支箭會飛向哪兒？高迪·法林法林意識到它瞄準(zhǔn)著自己的頭。

　　這時，高迪·法林離拉姆斯不足二十步，策馬頃刻即至。巨人殺手來不及思考，他只能祈禱自己比拉姆斯的箭更快。

　　但這是不現(xiàn)實的。

　　拉姆斯松手，箭矢飛出。高迪·法林笨拙地躬身，箭矢擦著他的頭皮飛過。高迪·法林直起身來，殘忍地笑著：野種，現(xiàn)在到你了。

　　拉姆斯眼中閃過困惑和不安。高迪·法林已沖到他面前，想要再拉弓上箭，很不現(xiàn)實。他的‘好小子們’沖上前去，試圖攔住狂奔的戰(zhàn)馬，結(jié)果紛紛被撞倒在地。

　　“去死吧！”高迪·法林咆哮。

　　就在這時，拉姆斯打了一個哈欠。高迪·法林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側(cè)襲來數(shù)道陰影，將他撲落下馬。站在樹后的骨頭本聳了聳肩，說：“抱歉！大人，這繩子好難解?！?p>　　“哈哈哈，哈哈哈?！眱扇艘煌笮ζ饋?，笑聲扭曲、令人厭惡。

　　拉姆斯看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高迪·法林爵士，猙獰地笑著，說了句“好姑娘”。便不再看啃咬撕扯巨人殺手的獵犬。據(jù)說，拉姆斯曾命令骨頭本訓(xùn)練這些獵犬攻擊狼，應(yīng)該有幾分是真的。

　　“讓他們都出來吧?！崩匪埂げD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