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哈哈哈,我沒看錯吧?這位程少爺要打架?”
“就他那軟了吧唧的樣兒,怕是連個娘們都打不過吧?老爺,您可離他遠點,免得血濺一身?!?p> 程鵬拿棍子的樣子,把劉元寶和他的家丁們逗得前仰后合,大笑不止。原本被程鵬罵作是狗,他們還挺生氣的??涩F(xiàn)在,他們更想笑。
“有這么好笑么?”程鵬咧嘴,棍子在手里掂了掂,朝他們走去。
劉元寶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見程鵬走過來,扶著肚子冷笑:“哼,當然好笑,太好笑了。不過賢侄,今天本老爺可不是來聽你說笑話的。”
“哦,正好我也不是說笑話的。我說胖子,既然不是來聽笑話的,那你來干嘛?”程鵬道。
一句胖子,說得劉元寶一愣,好一陣兒沒反應(yīng)過來。等他意識到對方是在稱呼自己,頓時氣得臉如豬肝,渾身肥肉直顫悠。
“你爹在世的時候,都得稱呼我一聲劉仁兄,你居然如此無禮!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罷,不讓你瞧瞧,別人還當我欺負小輩,阿寶拿來!”
劉元寶肥手一張,那老鼠須趕緊遞上一張紙給他,還沖程鵬惡狠狠地剮一眼,哼一聲。
程鵬渾不在意他們的眼光,只看著那張紙,琢磨那是什么東西。他不知道,福伯卻清楚的很。
“劉老爺,您手里的可是借據(jù)?”福伯上前施禮道。
“去去去,老東西,你算什么玩意兒,這里哪有你開口的份,滾開!”一個青衣家丁得了阿寶顏色,沖福伯吼著,上前推搡。
俗話說得好,打狗看主人,他故意這么做,就是讓程鵬難堪。
程鵬可從不把福伯當狗,而是親人。福伯年歲不小,程鵬覺得管他叫聲爺爺都不為過?,F(xiàn)在有人這么對福伯,他當然不樂意。
手起棍落,砰一聲,程鵬一棍敲在家丁肩膀上,打得他痛呼不已。
“你又算個什么東西,難道就有你說話的份了么?”他道。
“你打人?!”那家丁疼得一哆嗦,轉(zhuǎn)身怒視程鵬。
程鵬哼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打人了?這分明是打狗棒好么?”
“你、你、你!”家丁吃了一肚子火氣,卻說不出話來。
啪!
劉元寶一巴掌拍他后腦勺上:“急什么你?本老爺還在此呢!給我退下!”
那狗腿子吃一巴掌,卻只能忍氣吞聲點頭哈腰退到一旁。
別以為劉元寶要主持正義,他只是覺得,先辦正事要緊。
皮笑肉不笑湊上來,劉元寶道:“賢侄,剛才我全是氣話,你再不仁我也不能不義。你瞧,你爹已經(jīng)死了半年多了吧?我半年沒上門討債,也算是給你緩歇的時間。現(xiàn)在,你也該處理一下我們兩家的債務(wù)問題了?!?p> “債務(wù)?我有欠你錢嗎?呸,你爹才死了呢!”程鵬毫不客氣,啐他一臉,心道,我老爸在地球活的好好的,誰咒我爸我就咒死誰全家。
旁邊福伯和翠曉,看得心驚肉跳。他們都感覺程鵬好像變了個人,卻更怕劉元寶背地里使壞。
這個劉元寶,可不光是雁過拔毛的主,他和禮縣縣太爺交情匪淺,兩人時常一起飲酒。只怕這一回,是瘟神進門了。
他倆緊緊護著程鵬左右,盡管知道自己做不成什么。
程鵬擺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橫眉豎目盯著劉元寶。
劉元寶摸去臉上飛濺的唾沫,強忍怒氣。他今天可不是為錢來的,而是為了他老劉家的氣運、香火來的。
原來,劉元寶有一妻三妾,女兒生了一堆,兒子沒有一個。他找了風水先生看過,說是老宅不旺丁,但是程家的宅子,風水卻很好。
“既然程家宅子風水好,為什么程家還倒了?而且還三代單傳,這根獨苗也眼看就斷了?!眲⒃獙毊敃r就反駁風水先生。
風水先生捻著胡須,諱莫如深道:“風水養(yǎng)人,也要看人氣壓不壓得住。程家空占一塊好地,人氣卻不夠旺。劉老爺您就不同了,財大氣粗人氣旺,和這宅子正匹配。倘若娶新人入新宅,添丁進口是必然的。”
這一番話說的劉元寶心癢難耐,正好在外又偷養(yǎng)了第五房,當時便琢磨該怎么把程宅弄到手,好開枝散葉延續(xù)香火。他想起程希文之前曾經(jīng)來找自己借過錢,但是簽了借據(jù)之后,卻沒來取錢。
“正好拿這張借據(jù)做文章!”劉元寶暗道,于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出。
借據(jù)的事兒,程鵬不知道,福伯卻知道。他曾陪著程希文去劉家討過好幾次借據(jù),都被以各種理由打發(fā)了。那以后,這張借據(jù)就成了福伯心頭一根刺,沒想到劉元寶竟然真這么不要臉。
“賢侄,你爹曾經(jīng)借過我二百兩銀子,借據(jù)在此……”劉元寶一抖借據(jù),遠遠讓程鵬瞧了一眼。程鵬要伸手去拿,卻被他狡猾地躲了過去。
“劉老爺,您這話就不對了吧?當時我們雖然想過向您借錢,可是實際上并沒有拿到銀子。這張借據(jù)不作數(shù)的……”福伯忙上前辯解。
程鵬一腦門黑線,心里罵著:“白癡啊,不借錢寫什么借據(jù)?既然不借,為何當初不把借據(jù)要回來毀掉?敗家老爹,難怪會把偌大家業(yè)被敗這么干凈。”
現(xiàn)在想什么都晚了,他看著福伯一臉祈求的樣子,心里十分難受。劉元寶今天拿著這張借據(jù)登門,就沒打算空手回去,這貨肚子里絕對沒憋好屁。
“福伯,讓我來?!背贴i攔住福伯,他真怕這老人家為了維護這個家,維護自己,給對方下跪求情。
果不其然,他剛攔住福伯,就感覺手里一沉,老頭兒正要下跪。
“別跪他,沒用的?!背贴i將他扶起來,回頭看了一眼翠曉。
翠曉這丫頭雖然馬大哈,可對程鵬的眼神理解卻很到位,主動上前將福伯攙走。
劉元寶沖程鵬冷笑:“賢侄,看來你病一場,雖然身子孱弱了,腦子卻比以前伶俐許多。你明白就好,沒用的。借據(jù)在我手里,這筆錢也到期了,拿來吧!”
他肥手一伸,在程鵬跟前掂著。
“拿什么?我欠你錢了嗎?誰欠你你找誰去。要么你給我看看字據(jù),我得辨認筆跡吧。不然你隨便拿個阿貓阿狗的借據(jù)冒充我爹的筆記,我找誰喊冤去?”程鵬煞有介事道。
“哼,你想毀借據(jù)?門兒都沒有!”劉元寶將借據(jù)展開,“這借據(jù)是你爹簽的,不服你可以去縣衙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