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操縱穿越
最后我也沒去成東海。
原因我們等會兒再說,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遠比這個原因要精彩得多。
這幾日我雖然過得風平浪靜,但宮中早已因為兩件事天翻地覆。
一個是蘇妲己得寵了。
另一個是云中子沒來……
不對。
另一個是我爹為了我未來小媽駁了我現(xiàn)任親媽的面子。
其實這兩件事之間本來是應該穿插一個
“第五回云中子進劍除妖”
但是我連云中子先生的人影和他的劍的影子都沒瞧著。
我琢磨著要不是我記錯了順序了,就很有可能是我穿越引發(fā)的蝴蝶效應把云中子先生效應沒了。
由于沒有了云中子先生做導火線,而且鑒于紂王雖然挺喜歡蘇妲己,但目前要辦的事兒是一件沒少辦,朝還是按時上,帶得我也不得不每天凌晨四點要死要活地從床上爬起來。
結(jié)果就是,雖然照樣大事兒小事兒都要挨這么幾次呲,好歹君臣矛盾沒有激化,處在一個算得上和諧的平衡狀態(tài)。
炮烙自然是沒影兒的事兒了,我看著原著中因進諫而死的梅伯杜元銑活蹦亂跳,因為梅伯杜元銑之死心灰意冷辭去職位的商容在眾臣之首站得堅定筆直,心中一片復雜。
在此時,姜皇后和蘇妲己杠上了。
一個是代表世家大族利益還誕下兩兒一女的原配皇后,一個是克死自己父親和一國百姓的不祥女人,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于是我爹選了蘇妲己。
算上封姜縈、蘇妲己為妃,這已經(jīng)是紂王往世家大族臉上扇的第三個大耳刮子。
不錯。
我要是再過去都能湊成一桌麻將了。
然后姜皇后把我叫了過去。
姜佩半夜把我拉起來穿衣服的時候我滿腦子想著明天的祭祀之事還沒睡著,起床氣都莫得發(fā)泄的機會,于是我開始想念姜縈。
雖然我把姜縈打發(fā)出去后,姜佩的行事傳話就自由了很多,但鑒于姜佩姑娘本身就是姜家的家生子,忠誠不二本分守己,壓根兒不像姜縈一樣對我有利可圖所以十二分的殷勤。
當然不是說人家做的不好,但就是差這么點兒意思。
我認命打著哈欠站著身撐開雙臂,本想趁著換衣服的空擋再瞇一會兒,姜佩卻借機繼續(xù)跟我匯報睡覺前沒說完的人事變動。
她沒匯報完是我故意的。
我人沒幾天就要走了,再聽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完全沒有意義,偏偏姜佩實心眼兒,非認定“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事實告訴我們,老實人從來不會吃虧。
姜佩口中的一個宮殿名成功讓瞌睡蟲上頭的我打了一個激靈。
“你說什么?誰去了壽仙宮?”
“就是那個拽掉過您的一縷青絲的一個宮女,前幾任她犯了錯,本來是要被貶低職位的,但她找了管調(diào)配的御司監(jiān),去了壽仙宮,今天剛剛當上大宮女。”
可見姜佩也是盡職盡責,知道我記不住名字,她這么一形容我就有印象了,我“哦”了一聲,端起白玉杯準備喝口水醒醒神,隨口問道:“她叫什么?”
“鯀捐。”
我一口水沒咽下去全嗆在了嗓子里。
妲己身邊扳倒姜皇后的第二大主力竟然是從我長樂宮自主出去的,這讓我見姜皇后的時候愣是沒臉抬起頭來。
姜皇后倒是沒在意,屏退下姜佩后,慈愛地端詳了我片刻,慢慢道:“你把我們家阿皎養(yǎng)胖了。”
我:“……”
那可不,雖然不能心寬體胖,但天天高糖高脂高蛋白地養(yǎng)著,不是躺著就是跪坐著,來去都坐步輦,連運動量都沒有,不胖都對不起辛辛苦苦伺候我作妖的御膳房和步輦的工作人員。
我不得不默默抬起頭。
不是因為皇冠會掉,而是為了努力不讓姜皇后有機會看到我的雙下巴。
別人穿越被男主好吃好喝地供著,都要被吐槽“吃這么多都不長肉”“這么養(yǎng)抱起來還硌手”,我這邊兒男主都沒見到影兒,肉先養(yǎng)起來了。
這個世界對我太殘酷了。
事實告訴我,我還是太天真了。
更殘酷的是姜皇后的下一句:“你那時初來乍到,必定心中不安,斬殺一個宮女立威,倒是好手段,我那時不知是你,卻向你大發(fā)雷霆,應是向你賠不是。”
一頂“宮斗老手”的大帽子蓋下來,令我誠惶誠恐,不敢隨意應下。
當時雖表面和淺層心理活動都是真同姜皇后所言,實際上卻不少摻雜我的私心。
大面上,穿越已經(jīng)是一種大眾行為了,但大概率能穿越的,還是那么幾個職業(yè)。
可我既不是殺手,也不是特工,既不是雇傭兵,也不是軍人科學家。
父母雙全,身體健康,沒有兄弟姐妹搶家產(chǎn),舅舅也疼,姥姥也愛。
跟中醫(yī)世家啊、古武世家啊,壓根兒就不沾邊,唯一有資格跟穿越掛鉤的就是我前一年考上了醫(yī)科大學。
可關(guān)鍵是我并不是那種特別有天賦,上手就會的,年紀輕輕就懸壺濟世名揚四方的,實際情況是:
穿過來的時候我還屬于吭哧吭哧背書的那種階段,就是基礎醫(yī)學剛學完,臨床醫(yī)學剛沾邊的那種。
治病救人就別想,我沒給現(xiàn)在剛剛發(fā)展起來的醫(yī)術(shù)拖后腿就是莫大的貢獻。
以至于我非常私心地認為,如果不是小公主身邊的那個大宮娥沒扶住,或者不是這么又蠢又膽小沒有及時上報,畢竟“摔一下”這種事還是可以搶救一下子,錯過了急救黃金時間……
本來是沒我事兒的。
何況我既然來了,就說明小公主死了,這么大的罪那個宮娥就不背一下?
……
我可能是第一個認為“穿越”這件事沒有主觀能動性的穿越者。
于是我一直自認為這個邏輯非常完美,自然不敢隨便應承下姜皇后的贊許。
見我不說話,可能姜皇后覺得我害羞了,和藹可親地拉著我的手坐在床上,一副要和我促膝長談的架勢。
“那,您是何時察覺的?”我問道。
“我與陛下爭執(zhí)后憤然離去,待冷靜下來便有預感,后來數(shù)日你的行事作風讓我愈加肯定,而你向我請罪時真正讓我清楚……”說到這里時,姜皇后似乎哽住,但很快不動聲色地說完了接下來的話:“你不是我的阿皎?!?p> 我沉默不語。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穿越過來對不起這里的誰,哪怕是小公主,我也沒有絲毫要【替她】好好活下去的念頭。
不同于大部分穿越前輩的借尸還魂,當初我卻是睜眼眨眼的功夫便是天翻地覆。
只是當我真正面對姜皇后的時候,卻不由得心中苦澀。
我又何嘗不是心有不甘?
她作為母親無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我不一樣也不明不白地就同疼愛我的父母永久相隔嗎?
我緩緩地呼吸了幾口氣,把情緒深埋心里,這其中眾多怪異不解之事,我心中雖有猜測,但要等著姜皇后解惑。
“當初阿皎告訴我,她要永遠地離開我時,”姜皇后似乎也不在乎我的回應,自顧自地苦笑了起來:“我還不愿意相信,但她從來不跟我開這樣不合體統(tǒng)的玩笑。”
果然。
聽完此話,我低下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放在膝蓋上手抽搐了一下,閉了閉眼,只覺得心中暴戾的念頭源源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