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大太太送來的燕窩羹。”小翠面露難色。
“先擱在桌上吧，給送來的小廝賞錢?！?p> “好的，小姐。”
韓硯秋看著那盞還冒著熱氣的燕窩羹，暗想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何氏怎么送起羹來了，這也太反常了。
“大太太，羹已經(jīng)送到了。”
“她喝了沒有？”
“小的沒看見，三太太只是讓小翠將羹收下了?！?p> “知道了，下去吧。”何氏一絲冷笑浮上臉龐，心里暗想怎么還懷疑我在羹里給你下毒不成，一切只是剛開始。
“據(jù)說這樣是唐寅真跡，我花了好多錢才買下的?！笔Y有為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來。
“真的，快給我看看?！币驗樘_心了一不小心就被路邊的圓凳絆倒，差點(diǎn)摔了一跤。幸虧小翠眼疾手快扶住了韓硯秋。
“瞧你，這快當(dāng)媽了的人了，怎么還毛毛躁躁的，要是摔壞我兒子你拿啥賠我？”
“再賠個小少爺唄。”
“就你多嘴?！?p> “小翠給老爺熱壺茶去。”
“怎么樣？”
“筆墨細(xì)秀，布局疏朗，風(fēng)格秀逸清俊。線條清細(xì)，色彩艷麗清雅，體態(tài)優(yōu)美，造型準(zhǔn)確；亦工寫意人物，筆簡意賅，饒有意趣。確實是一幅好畫。”
“為夫眼光不錯吧，可是我花了高價在文廟給你買來的?！?p> 韓硯秋狡黠的笑了：“只可惜是一幅上等的贗品，你看這里痕跡明明就是為了做舊而用硫磺熏出來的，再者你看這個筆觸明明是清朝以后才有的手法?！?p> “我得找賣畫的人去，坑我錢是小，在我夫人面前丟臉事大?！?p> “好了，你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
“那么多畫家，你為何偏偏喜歡模仿他的畫風(fēng)？”
“或許是因為一生太過于傳奇，本意考取功名卻無辜連累到，從昔日萬人稱羨的唐解元到萬人唾棄的階下囚，他沒有向命運(yùn)屈服，命運(yùn)越是羞辱他，他越是跟命運(yùn)對著干。他自建了一座桃花塢，自號桃花庵主或許也是他作為對抗世界無常命運(yùn)的堡壘?！?p> “仕途是坎坷，但是他的書畫道路之后是越發(fā)順暢?！?p> “或許不是那么多磨難，還激發(fā)不出他那么多才華呢?！?p> 兩人相聊甚歡，小翠悄悄捧著熱好的茶又退了回去。
外面的月夜還是冷冷清清，何氏照理照顧老太太用餐，一如既往地低眉順目，給老太太添湯布菜。
“有為，最近還是沒回來？”
“還沒有，要是回來定會陪您吃飯的?！?p> “咣?！崩咸瓪鉀_沖放下了青花瓷碗。
何氏作勢“撲通”一聲跪倒在面前哭訴道：“兒媳，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有為了。毅生一直纏著問我爹到哪里去了，他不見我不打緊，可是孩子想念他的爹爹……”
老太太掃了一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媳婦，何氏算是說到她心里的痛處了。何氏傷不傷心她是不在意的，但是作為蔣家的長孫是怠慢不得。
聽到老太太的龍頭拐杖遠(yuǎn)離的聲音，何氏才從地上起來了。她慢慢擦掉臉頰上的淚水，借力打力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