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附近找到了昏迷的花團鏡,一起在馬路邊上等海德的同學(xué),看起來像極了垂涎美麗國甜美空氣的偷渡者。
別的汽車遠遠看到他們就加速跑了。
等得無聊,李牧秋直接坐在地上,抱著昏迷的花團鏡,是不是伸手探一下她還有沒有呼吸。
花團鏡整個人又瘦又小,活脫脫一只流浪貓。
白雪明顯是家里為非作歹的胖橘,膘肥體壯的。
她用手指戳了戳花團鏡的臉頰,說道:“她醒了不會還要追著我們砍吧?!?p> 李牧秋:“她又不砍你,你怕什么。”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顯然都非常疲憊了。
海德瘋狂的跟自己的老同學(xué)聊天,發(fā)定位,順便解釋自己為什么突然一聲不吭跑到美國,還弄丟了護照。
其實憑海德的家境和成績,當初也完全可以出國留學(xué)。
他的成績比老同學(xué)的成績更好,但由于是獨生子,父母并不希望他跑得太遠,最后也是一如既往的要求他放棄一線大城市的職位,回老家發(fā)展。
聰明的父母,在生養(yǎng)孩子之前,首先會進行一波投資收益研究。
就比如,如果只能有一個孩子,那絕對要是個男孩。
海德就是這樣出生的。
但是,這僅僅只是父母投資的第一步。
孩子按照喜好出生之后,還得按照他們的規(guī)劃一步步走下去,最好是一個聽話的傀儡。
他們會刻意的把男孩養(yǎng)壞,讓他形成家里最好的印象,從而潛意識里,即使長大,也不愿跟父母分開。
這樣功利的父母,既討厭小孩不優(yōu)秀,也討厭小孩過于優(yōu)秀。
因為不優(yōu)秀的小孩無法帶來足夠的回報,而過于優(yōu)秀的小孩,又很有可能會跑的太遠。
對他們來說,基本相當于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他們意識到小孩有遠走高飛的跡象,會歇斯底里的爆發(fā)起來,然后掐斷。
海德就是這樣,一次次被折了翅膀。
直到命運的齒輪轉(zhuǎn)動,他終究是離開了老家,還誤打誤撞的又來到了美國。
在太陽下山前,他的舊友終于開著七座商務(wù)車過來了。
兩人一見面,內(nèi)心激動了一會,互相擁抱著寒暄了一會。
舊友看了看其他人,笑話他專門跟小孩一起玩,還都是漂亮的小女孩。
海德連連擺手,驢友,驢友而已。
編造一個謊言,一行人上了車,他們要開出紅石公園,開到懷俄大學(xué)。
車上,幾人都疲憊不堪,聽著海德和舊友寒暄。
兩人從中國加入WTO,一路聊到第一艘航母,說起這十來年巨大的變化。
舊友不停的感慨自己,還是想要再回去,感受萬里河山的波瀾壯闊,再讀一讀五庫全書。
兩人又從愛因斯坦聊到楊教授,說起弦理論和暗物質(zhì),把宇宙從出生到發(fā)展前景都梳理了一遍。
說著說著,又聊起了萬惡的中世紀,聊起了牛頓,笑著說科學(xué)的盡頭是神學(xué)。
舊友還讓海德不要再搞什么研究,省得被三體人發(fā)現(xiàn)了把地球打成JPG。
海德悲傷的說道自己早就離開研究院,回老家教書了。
舊友一陣沉默。
再開口,眼里帶著八卦信號問,以他這樣的條件在老家是不是很好找對象。
海德木訥的點點頭,也不是很好找,兩個人相愛的概率太小。
雖然他也曾是浪漫少年,相信遠在千里之外還有一個唯一的人跟他有說不清的量子糾纏。
但是現(xiàn)實讓他覺得,他可能永遠也碰不到那個人。
他惆悵的說道:“現(xiàn)在基本都是靠相親,我這種年紀也沒什么小姑娘喜歡。”
舊友神秘的笑笑,表示打算過年的時候回去相親。
當年躊躇滿志的時候,還想著出國找一個洋老婆。
只是出了國才發(fā)現(xiàn),美麗國的女孩子不好追。
雖然自己家庭條件不錯,在美麗國,學(xué)歷高,掙得多,奈何就是沒有女孩喜歡。
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洋妞不只看錢,她們好像更喜歡擁有高大身材,健美肌肉的男性。
這讓本來就對身材有些自卑的他更不敢下手追求。
更別提如何與那些作風(fēng)大膽的金發(fā)妹相處,就算不追洋妞,在美國的華裔早就被更有魅力,膽子更大的男人搶險下手了,而且他內(nèi)心也覺得,出國的女人崇洋媚外,還有外國男友,實在不靠譜。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幾十年,他還是覺得老家相親的女人靠譜。
兩人聊了一路,終于到了。
舊友的別墅買得挺大,住他們幾個也完全夠,還商量著明天帶他們?nèi)ゴ笫桂^補辦簽證。
唯一讓人頭疼的,就是沒人知道花團鏡的身份證號,不知道她有沒有簽證。
要是沒有,只能讓白雪改天再畫一個圈,隨即把大家傳送,看什么時候能傳回國。
夜里,幾人睡下。
卻沒有注意到舊友又悄悄發(fā)動了車子,開進了黑夜。
他來到一個教堂,跪在祈禱:“Master,祭品已準備好,請接納我吧?!?p> 路隨風(fēng)穿著紅色的長袍,用樹枝從金盆里占取了一些水,灑在他身上。
微笑無法克制的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一把掐住男人的喉嚨。
瞇起眼睛,點燃男人的魂魄,在里面尋找他期待的畫面。
一些灰塵掉在地上,他捻捻手指頭,輕聲道:“李牧秋,我找你找的好辛苦?!?p> 凌晨2點的懷俄,路上連老黑都不敢多待。
一輛邁巴赫從街頭掠過,帶起一陣狂風(fēng)。
剛剛還亮著的路燈熄滅,緊接著,商鋪和居民樓的燈也一盞盞熄滅。
整個懷俄,突然停電,陷入了久違的黑暗。
一陣冷風(fēng)吹過,在這個本不該如此寒冷的季節(jié),這風(fēng)冷的,像是從遙遠的北極吹過來的一樣。
路上的流浪漢蜷縮得更緊。
還在睡夢中的他們,和醉倒在路邊的酒鬼們,不知道,他們會在這個夜晚,突然被凍死。
李牧秋單獨睡在一個房間,隔壁是白雪和花團鏡。
樓下是海德和林春竹。
本該呼呼大睡的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那么困,內(nèi)心甚至有一種沖動,想去找林春竹聊聊天,順便感謝他兩次救了自己。
她在心里吐槽,路隨風(fēng)絕對不會是林春竹,林春竹才是真正的對她好,兩次不惜生命救她于水火之中。
而路隨風(fēng),不過是個只知道折磨人的騙子惡魔罷了。
為了不打擾到隔壁打著呼嚕的白雪,她躡手躡腳的起床,卻發(fā)現(xiàn)燈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