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皇帝吩咐完畢,兩人步出皇宮,宋青青早早在宮外等候,微風吹拂著額前的發(fā)絲,顯得飄飄若仙。
朱喜看到她,拱手拜到:“弟妹,那日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p> 宋青青眼中寒芒一閃,略微蹙眉。
朱喜見她面露不喜,難道……立刻改口道:“這柳兄雖然年齡比我小,但行事作風都是我大哥風范,你是柳兄家的青青,無疑也是我的大嫂……”
宋青青緊皺蛾眉,罵道:“胡說八道,你欠揍是嗎?誰是柳家的?”
說著轉過頭,看著面含笑意的柳下河,嗔怒道:“死家丁,又是你這張狗嘴四處造謠生事?!?p> 柳下河趕緊澄清道:“誒誒,朱兄這事能亂說嗎?我啥時候說過青青是我家的啦,你注意用詞,莫忘了我砂鍋般大的拳頭?!?p> 朱喜無可奈何的看著他們倆一唱一和,心忖:搞什么,那天你不就是以此為借口暴打我一拳,現(xiàn)在又不是了,本王心里苦啊。
柳下河對著他道:“我和青青,是極為單純的朋友關系,脫離了低級趣味,脫離了幼稚的肉體關系,我們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這樣純潔的男女關系,你怎么會懂呢?”
朱喜熱淚盈眶,心道:我信你個大頭鬼,睜眼說瞎話。
“呃……都是我錯,我多嘴,我該打,我真是太難了……請倆位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多嘴,青青姑娘,你要是實在恨我,就打我一巴掌,呃算了,男女授受不親,你拿個木棍板磚啥的,抽我就是了,來吧抽我吧!”
宋青青哼了一聲,搖頭吐氣,道:“呸,兩個人臭味相投,精神都不正常?!闭f罷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柳下河拱手道:“朱兄,對不住了,你真不該惹她,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我……”
朱喜瞠目結舌,摸著自己受傷的心靈和肚皮,道:“柳兄你太過分了,你為了把妹,我為你兩肋插刀毫無怨言,這事就算了,搞得好像你打我一拳,救了我的命一樣!”
柳下河搖搖頭,又點了點頭,道:“你就回家好好祈禱吧,那日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恐怕要血濺當場。看到那把寶劍沒有,當初在東海境內,割掉不知多少出言不遜的舌頭?!?p> 說罷,吐出自己的舌頭道:“看到沒有,要不是我精通接舌之術,我這舌頭早沒了!”
朱喜難以置信道:“真的假的,來來,伸出來我再看看,沒想到柳兄還精通接舌之術!”
柳下河嘆氣道:“往事休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有機會我回京城,再請你喝酒,追仙樓的酒,嘿嘿嘿?!?p> 朱喜小聲道:“哇,你真的太囂張了,你小心點吧?!?p> 柳下河笑道:“朱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用對待藝術的眼光,去對待追仙樓中的女孩和那些歌舞,要用一雙能發(fā)現(xiàn)美的目光,去欣賞她們,愛護她們?!?p> 兩人拜別,回想起連日來的一切,朱喜嘆道:“柳兄,真的不打算留在京城么?”
柳下河告辭道:“山水有相逢,我們還有相見之時,到時候希望朱兄還是如此有趣!”
朱喜咧嘴一笑,目送他遠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惆悵,京城少了柳下河,無疑就少了一分有趣。
宋青青看著追來的柳下河,撇嘴道:“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兩個死變態(tài)受虐狂?!?p> 柳下河聽完,翻著白眼道:“我是正常人,什么受虐狂?”
宋青青忍俊不禁,笑道:“不知道哪個狗在寫給本大小姐的數(shù)十封信中,說一天不打,身體發(fā)癢,十天不踹,精神敗壞,呵呵,真夠賤的你?!?p> 柳下河吐舌道:“我隨便說說的,我哪有那么變態(tài)!”
宋青青嗔怒道:“你又騙我?幾十封信我可都留著呢,你可抵賴不掉?!?p> 柳下河一陣萎靡,道:“青青,那些信燒了吧,萬一被別人看到,影響不好?!?p> 宋青青嫣然一笑,道:“呵呵,哪天你惹我不高興,我便公諸于世,讓大家看看大名鼎鼎的柳侯爺,有多么賤,哭著喊著求我打你,哼哼。”
柳下河哀求道:“不要……”
宋青青蜷屈白皙的食指,對他一勾道:“小柳子,過來,讓我好好揍你一頓,替你活絡下筋骨!”
柳下河皺眉拒絕道:“不要!”
“過來——”
“要不起!”
“你過不過來?”
“我太難了……”
兩人往天京城宋府走去,在遠游之前,自然要和宋巖作一番告別。
宋府會客大廳,宋巖端坐在太師椅上,在默默聽完兩人的陳述后,知道要和女兒分別,從此在京中又是孤寡老人一個,心中不免難舍之情,又帶著些許凄清。
看著宋青青起身回房收拾行李,他看著廳中的少年,沉吟半晌,這才說道:“柳賢侄,青兒自幼嬌生慣養(yǎng),任性恣意,這一次和你出去遠游,又沒人在旁伺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p> 柳下河見宋巖聲音略帶沉重,知他心中不舍又擔憂,點頭道:“宋叔,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青青,我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凡事都會讓著她,青青往東我就跟著往東,往西我就跟著往西,讓她開開心心的游玩,過幾個月就送青青回天名府?!?p> 宋巖默然頷首,目光落在柳下河身上,正容道:“賢侄,一直以來宋府上下多蒙相助,連老夫都曾被你救過一命。這次你因著青兒打了平沙王,更鬧得滿城皆知,你難道沒有什么想對老夫說的?”
柳下河聽完,心忖:宋叔好像意有所指,他想讓我說什么,哦——我知道了……
“宋叔,您就放一百個心吧,不論我將來有何成就,我永遠都不會忘了,我是青青的忠實家??!”
宋巖見他恍然大悟的神色,還以為他終于想明白了,等到聽完這些話,微微搖首,心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一絲一毫點數(shù)都沒有,青青和你的事都鬧得朝堂皆知,現(xiàn)在孤男寡女還要結伴出行,你現(xiàn)在應該和我提親,怎么心里還沒有點數(shù)!
宋巖看柳下河不明于世務,而自己作為長輩,又是青青的父親,更不可能放下姿態(tài),和他詳說其中因由,當下站起身來,臉色微沉:
“唉,你平常也是極為機敏的人,真是……這次出去好好照顧青兒,但也不要四處瘋玩,記住時間,送青兒回天名府,免得青兒母親掛念,去吧!”
宋巖送著兩人出府,看著光彩可人的女兒,不禁有些老淚縱橫。
宋青青拉著他的手,晃悠道:“阿爹,沒事的,這不有小柳子在么,過一兩個月就回去了,說不定還能路過京城再來看看爹爹?!?p> 宋巖無如之何,只好道:“好,去吧,早點回來,青兒……”說著愛憐著撫著宋青青的頭發(fā)。
柳下河拱手拜別,帶著宋青青遠遠走了,背影逐漸消失在天京城車水馬龍之中,宋巖再也忍受不住,用寬大的袍袖輕輕拭淚。
兩人騎著腳力飛快的駿馬,出了天京城,一直往北奔去,柳下河掏出懷中皇帝贈與的金牌,正面火焰紋飾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背面寫著:奉旨敕造“貴行令”,凡大炎國境內,見此令依法尊奉,不得有誤,違者重罰。
貴行令又寫著三大注意事項:一、本令只能一人使用,隨行諸人一應費用依制減免五成,二、本令使用之時,嚴格勘合,若為偽造,即刻送官,三、本令一應權益解釋權,歸皇帝所有。
柳下河看完,心想這皇家果然不做賠本生意,要知道那些達官顯貴每每出行,隨從侍應者人數(shù)眾多,這些高級場所消費何其高昂,雖然費用減免五成,那也是一筆極大的開銷,果然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
柳下河看著天色將晚,前方就有驛站,便問道:“青青,我有皇帝親贈的貴行令,開一個房間免費,你要不要……”
宋青青翻著白眼道:“誰稀罕,本姑娘像是缺錢的人嗎?再說了,反正都是你掏錢!”
柳下河血氣翻涌,俯首心痛道:“我很窮的,又讓我掏錢,你出門為什么不帶錢?”
宋青青冷笑道:“帶個家丁就夠了,你見過哪家主人出行,還自己背著沉甸甸的銀子?”
柳下河懷著一顆悲涼的心,長嘆一聲,道:“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唉……我心好累呀?!?p> 兩人進了驛站,早有驛卒迎了上來,見了貴行令,知道是貴客,不敢怠慢,先擦了擦金牌正面的火焰紋,摩挲之下,紋飾栩栩如生,仿佛火焰升騰,防偽技術一流。
驛卒點點頭,將兩人信息登記,詢問了需要何等飯菜,便拿出房間鑰匙,交到兩人手中。
柳下河問道:“打聽一件事,這附近有何風景秀麗之所,供游人賞玩?”
驛卒沉吟道:“此去往北上百里,有大炎國著名甲級風景名勝——鳳鳴山,山勢峻急,層巒疊嶂,奇花異樹,高懸飛瀑。山巔之處聳立一座天尊廟,據(jù)說求姻緣之事最靈,遠近男女多結伴而去,祈求百年好合,此時夏日炎炎,登臨其上,清風徐來,正好適合官爺游樂?!?p> 柳下河滿意的點點頭,見他說的真切,便賞了他些許碎銀,登上樓梯。
“鳳鳴山,嗯,不錯不錯,青青,我明日就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