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閣里,秋嬤嬤看著屋里那新擺上的翡翠屏風(fēng),不由得擔(dān)憂:“小姐,這幾日夫人送來的東西實在有些多,我們這樣都收下了會不會不妥?”畢竟郡主還在府中,這樣說不定會讓她不快。秦家父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是明晃晃不待見丁良恪的,連帶著小姐也討不到好處去。
丁月宜淡淡掃了霍氏送來的若干禮物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既然他們不待見我,我再怎么做還是得不到他們的認可,那不如怎么高興怎么來?!?p> 這話秋嬤嬤不敢全信,她服侍丁月宜快十年了,知道她做事不是全憑喜惡的,否則在徐州哪會有那么多追捧她的少爺小姐。
只不過來到這京城才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便是一向聰慧機智的小姐也讓少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算計了去。說到底是沒權(quán)沒勢,一個落魄投親的表小姐,怎么能和人家真正的千金小姐比呢。
可偏偏丁月宜骨子里是個極其偏執(zhí)和孤傲的人。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性子,便是忠心服侍了她這么多年的秋嬤嬤都越來越覺得,她的未來不會很好。
丁月宜看著沉默的秋嬤嬤,那雙含笑的眼睛似是看穿一切:“嬤嬤害怕了?”
秋嬤嬤的心思在她的眼神里無所遁形,這雙含笑的眼睛在霍氏面前是單純無辜的,在私下里,偶爾露出些傲慢陰冷。
但她從跟來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和丁月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老奴不敢,老奴不該質(zhì)疑小姐的決定?!?p> “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丁月宜并沒有因此而怪罪她的意思,反而是起身抬起她的手:“您從徐州一路跟我到京城來,受了不少罪,原想著到了秦家能享享福,沒想到會是這個情形?!?p> 她這話倒是有幾分真心的,她前十三年在哪個圈子里都混得游刃有余,對她好的人很多,對她不好的人......也都慢慢的消失了。
初到秦府,眾人也敬重她,上上下下恭敬的稱她一聲表小姐,誰知道丁良恪被秦戰(zhàn)盯上,秦惜也是個刺頭。
秋嬤嬤被她這么一說,眼眶便有些紅了:“小姐別這么說,老奴跟在您身邊,便不覺得苦?!弊约赫疹櫫耸甑暮⒆?,怎么能沒有感情?更何況丁月宜不曾缺過她的體面。
“嬤嬤放心吧?!彼πΓ骸翱傆幸惶?,我們會成為讓別人只能仰望的人,所有辜負我們的,都會得到報應(yīng)?!?p> 秋嬤嬤覺得她這話過于自信,躊躇半天,最終也跟著笑著點點頭。
丁月宜已經(jīng)轉(zhuǎn)身抬起桌上的一個四角方燈:“我不打算在秦家久留,但是走之前,我也不想讓秦惜這么好過?!?p> 她對秦惜恨之入骨。
若不是因為秦惜,秦戰(zhàn)便不會對丁良恪下這么重的手;
若不是因為秦惜,她不用對下跪求情;
若不是因為秦惜......那雙眼睛怎么會再也沒看過她一眼。
“可她不只是秦家小姐,她還是郡主啊。”秋嬤嬤為難。
雖然她堅定不移的和丁月宜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但是她也是怕死的。全南靖的人都知道,秦景陽是惹不得的,看看前不久覆滅的傅家就知道了。
卻見丁月宜對著那盞小巧的琉璃燈露出一抹明晃晃的笑來:“郡主又怎么樣?一樣會死的很慘的。”
秋嬤嬤在她的眼神里瞧出一絲狂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