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狐璇璣
御林苑坐落于南宮西側(cè),背靠臨山,是專供皇帝游獵之所,內(nèi)設(shè)箭場,以供練習(xí)。
“這小狐好生可愛?!闭f話的是北昆公主璇璣,排行第九。
據(jù)說這位北昆九公主出生之時日月同現(xiàn),群星環(huán)繞,夜似晝晨,史官觀星測,得鳳女之論,北昆順帝大喜,故賜璇璣。
斂華不喜圍獵之事,故而在箭場呆著,安平怕她煩悶,便尋了只紅狐與她解悶,這璇璣公主素愛毛絨之物,也不矯情,順手接過斂華遞來的紅狐。
“小東西倒是怪有靈性?!睌咳A笑。
這話不假,這大概是只幼狐,毛發(fā)蓬松細膩,不似一般深色,鮮紅似血,一對眼睛黑而亮,靈氣十足,一直扒搭著想要回斂華懷里,爪子倒也不撓人。
“它看起來不大喜歡我。”璇璣略有幾分遺憾。
和其他女子不同,璇璣的五官明媚且大氣,如弦陽般耀眼,稍稍蹙眉,就有大把的人愿意以命搏她一笑,撫平她的眉頭,世人都認為,她應(yīng)當(dāng)是永遠帶笑的。
“許是認主吧。”斂華不予置否。
“大概吧?!辫^將紅狐還與斂華,走前還是不舍得看了兩眼。
兩個少女,一個紅衣翩遷,一個白衣風(fēng)華,端的是一幅畫,景美,人更美。
“小心!”安平站在不遠處,忽然驚呼,只見一道殘影,一把攬過斂華的腰,利箭堪堪擦過面紗,掀起一陣風(fēng),露出小片白皙。
真細,安平想,還軟。
“抱歉,手滑。”西楚皇女淡聲道,她生得沉穩(wěn),竟也分不清是有意還是無意。
方才在宴上的女眷都離遠了些。
安平輕笑一聲,突的湊到斂華耳邊輕昵道:“師父可會射箭?”
“不會?!睌咳A略有不適,偏了偏頭,有些心不在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紅狐鮮亮光滑的毛發(fā),倒是暫時忘了腰間安平那只未放開的手的存在。
“我教師父可好?”安平笑問。
斂華雖然對劍術(shù)不甚感冒,但不忍拂了她的興致,便道:“好?!?p> 安平笑,眸中盛有光彩,忽而左手動,不過瞬息間便把住了斂華的手,撐起弓。
斂華的手也很修長,但較之更為白皙柔芊。
“臨開弓之際,方撒手。”安平對準(zhǔn)箭靶,悠悠道,“然開弓不可太早,早則身手搖動。亦不可太遲,遲則心眼俱慌。不遲不早,酌大步遠,恰恰合式?!?p> 她的手從腰部轉(zhuǎn)移至脖頸,握住少女的后頸:“開弓之勢,頭必撐起?!?p> 身后是少女柔軟緊致的身軀,耳邊是悠悠清嗓,熱氣拍打耳廓,很快就漫上了粉霞。
“右肋與腰脊用力往前推,前手要低。指在分松,對鐙之間,頭之外。誤事,故曰:搭穩(wěn)扣,急加鞭。其勢:不慢、不慌、不高、不低、不重、不輕。從容自由,庶凡騎射,可觀矣!若未搭箭扣先加鞭,既發(fā)矢後,在加鞭都失規(guī)矩。切忌之!”
話剛落,箭已不在弦上,擦箭靶而過,直朝西楚皇女去,箭勢猛急,竟是未能躲過,又見得一條血跡,隨后入了木叢。
西楚皇女用手帕擦了擦臉,傷痕不算深,也不算淺,力度把握剛好,是個高高手,遇上行家了,皇女笑。也難得她不氣憤,依舊沉穩(wěn)。
“抱歉,手滑?!卑财叫Φ糜行┓藲?。
已有隨從將那支箭找回,射中一只鳥,自兩眼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