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最后還是小樓率先開了口,再次提到:“求王爺讓卑職查閱官衙卷宗?!?p> 魏風(fēng)此時因剛聽聞他們的身世,心中觸動,對她稍微有些改觀,站起來說:“走,本將軍帶你們?nèi)タ纯?!?p> “謝將軍!”小樓此時露出了見到魏風(fēng)以來,最真摯的笑容??吹奈猴L(fēng)一愣,想到了夢中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
云啟怕魏風(fēng)他們?nèi)绱速Q(mào)然前去,魏風(fēng)還好說,小樓和芳洲未必能親自看到宗卷,于是掏出一塊令牌,遞給小樓,“若守衛(wèi)阻攔,就出示此塊令牌?!?p> “謝王爺!”小樓恭敬地接過。
“師兄,那我?guī)麄內(nèi)タ纯窗?。走了。?p> “嗯?!痹茊Ⅻc了點頭。
芳洲走到他面前,鄭重給他行了禮后,才跟著魏風(fēng)他們?nèi)チ恕?p>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云啟若有所思。
三人來到了嵐州官衙,守衛(wèi)們不識魏風(fēng),把三人攔了下來,問:“官衙重地,來者何人?可有印信?“
小樓趕緊遞上王爺令牌,守衛(wèi)們見了神色大驚,立馬都跪下了,賠罪道:“小的不知各位是給王爺辦事的人,還請大人們恕罪?!?p> “請起請起?!毙怯质钩隽俗约郝殬I(yè)性的笑容,“幾位大哥能否帶個路,好讓我們查閱一下嵐州卷宗???”
其中一人馬上給他們帶路,來到了衙內(nèi)一處帶鎖的房間,說:“幾位大人稍后,小的這就去找人開門!”
不一會兒就帶來一位師爺,小樓向他又出示了一下腰牌,方才見他掏出鑰匙開了門,告罪道:“小的也是按律行事,請各位大人莫怪?!?p> 然后帶著他們?nèi)诉M(jìn)了房,介紹了一下房中各宗卷的大概擺放位置后,便識相地告退了。
“這么多宗卷,從何找起?”魏風(fēng)見這么大屋子里,起碼好幾十個架子上滿滿的宗卷,不禁問道。
“先找城內(nèi)大事件,再找本地大家族族譜。”小樓邊說邊已經(jīng)開始翻閱,很多卷宗一看就是壓箱底的存在,層層厚灰,一碰就揚了起來,但是她卻毫不在意,認(rèn)真的一頁頁看了起來。
芳洲找了一架卷宗看了起來,魏風(fēng)見狀,也找了一架族譜翻閱。
時間在寂靜中過了大半天,三人還沒有看到什么有價值的內(nèi)容。
畢竟是九百年的光陰,對于凡人來說太過久遠(yuǎn)了。
直到日落西山,師爺過來看見他們還在查閱,小心翼翼地說:“各位大人,時候不早了,歇一歇,明日再看吧?!?p> 縱然小樓不是人,此時也的確是有些累了,轉(zhuǎn)頭瞧見魏風(fēng)這個凡人還在認(rèn)真翻閱,不禁想他除了平日里呱噪了些,正事上倒是不馬虎。
于是說,“將軍,宗卷眾多,今日咱們暫且就先回吧。”
魏風(fēng)放下手中卷宗,伸了個懶腰,說:“也好,老子正好餓了,先找個地方吃飯!”
師爺將三人送出官衙,還讓人帶著去了城里最大的酒樓包間,說是知府大人命人備好的酒菜,請各位大人不必拘束。
小樓和魏風(fēng)早就餓了,也不和他們客氣,直接好酒好菜就吃上了。
芳洲卻只是喝了點酒,沒有動筷。
小樓注意到了他心情低落,正不知如何寬慰,沒想到魏風(fēng)卻給他夾了一筷子的菜,說:“大丈夫頂天立地,拿得起放得下。
這九百年的日子,你既已都過來了,從前之事只需查明解惑,不必太過執(zhí)著。該吃就吃,該喝就喝?!?p> 芳洲聽后,怔了一怔,便開始拿起筷子吃菜。
小樓見了心中高興,轉(zhuǎn)頭舉杯對魏風(fēng)說:“將軍,之前卑職多有得罪,望將軍海涵?!?p> “哼!你也知道得罪本將軍?”說歸說,他還是舉杯和小樓干了這杯酒。
“哎喲,將軍,卑職不敢?!毙嵌研?,“您多吃菜,卑職給您布菜。”
“不用,本將軍自己有手!”
“別別別,將軍今日辛苦,讓卑職來。”
“別動,跟你說了,老子自己吃!”
“……”芳洲看著他們吵吵鬧鬧,微微搖頭,低頭一笑,繼續(xù)吃菜。
就這樣,三人每日都到官衙查閱宗卷,不知不覺已過了三日。
只查到嵐州最大的家族姓葉,但如今家道中落,家業(yè)被外來的家族都快蠶食的差不多了。近幾百年也沒有什么異事發(fā)生。
沒有查到有價值的信息,雖每日里查閱頗費精力,但是魏風(fēng)一直和他們同進(jìn)同出,沒有缺席過一日。
云啟見魏風(fēng)與小樓他們關(guān)系緩和,沒有了一開始的針鋒相對,也是略感安慰。
想著若他一直對拔刀教心存偏見,聚靈草一事必沒那么容易解決。如今看著,三人相處還算融洽,也算自己沒有白白替他綢繆。
今日離開官衙,還是沒有頭緒,小樓不覺有些沮喪,拖著二人去逛逛嵐州城,換換心情。
魏風(fēng)本就性格豪放不羈,也是個愛熱鬧的,于是三人就這么逛起了夜市。
來到一處靠河的茶館坐下,喝喝茶,吃點嵐州特色茶點,春日里的微風(fēng)吹起河面陣陣漣漪,一輪彎月掛云頭。
小樓正磕著瓜子,耳中聽到隔壁幾桌有人在閑聊,不免好奇地聽了起來。
“你們聽說了嗎?知府后院那里的鬧鬼,據(jù)說與嵐州城的那個傳說有關(guān)?!?p> “什么傳說?我怎么沒有聽說過?”
“咱們嵐州的這個傳說流傳已久,想來你祖上不是本地人吧?”
“正是,我是隨父親十多年前來此定居,祖上并不在此。”
“那就是了,這個傳說我們嵐州城本地人可是家喻戶曉。”
“哦?葉兄,趕緊說與我聽聽。”
“據(jù)我們祖上世代相傳,幾百年前,嵐州城還是個無名小鎮(zhèn)之時,來了位書生,名喚葉嵐生。
知識淵博,通曉仙家法術(shù),他幫著我們祖上各家,開墾田地,圈養(yǎng)家畜,漸漸的小鎮(zhèn)就日益繁榮。
為了感恩他的大恩大德,眾人將小鎮(zhèn)取名嵐州?!?p> “那想來這位葉嵐生,是個修仙門下弟子吧?”
“非也非也。之所以成為了本城幾百年來的傳說,便是因為他并非修仙之人?!?p> “哦?那他是何身份?”
“他啊,其實是個妖!”
聽到此處,不禁隔壁幾桌凡人大吃一驚,連小樓這里三人都驚奇萬分。
“何以見得呢?不是通曉仙家法術(shù)嗎?如何就成了妖呢?”
“那還要從他娶妻說起。這個葉嵐生,因著相貌堂堂,又對嵐州貢獻(xiàn)頗多,見他還未娶妻,一時間鎮(zhèn)上的媒婆都把他的門檻要踩斷了。然而葉嵐生卻一直未答應(yīng)娶妻。”
“為何?是他看不上鎮(zhèn)上的姑娘嗎?”
“正是。經(jīng)過數(shù)年,鎮(zhèn)上之人見他不松口,便也就將此事作罷。然而,有一年,鎮(zhèn)上來了一家仙門弟子定居,來人一老一少一女子?!?p> “怎知就是修仙門下的呢?”
“因為三人御劍而來啊?!?p> “原來如此。那后來呢?”
“后來啊,那老者就帶著兩個徒弟在鎮(zhèn)上找了一處院落,住了下來。深居簡出,輕易不出家門?!?p> “那怎么就和葉嵐生娶妻有關(guān)了呢?”
“那要從有一年干旱說起了。那年,突逢大旱,鎮(zhèn)上的百姓苦不堪言。于是老者派了兩位徒弟施法布雨,以救眾生。
巧合的是,那日他們選的地方,葉嵐生也在同一處開壇做法。當(dāng)他們趕到之時,就見葉嵐生正用法術(shù)祭天求雨,不一會兒就雷聲陣陣,點點細(xì)雨而下。”
“然后呢?”
聽故事的幾位公子真是合格的傾聽者,小樓想。
“而后葉嵐生就遇到了此生的宿命吧?!闭f者喝了口茶,繼續(xù)道:“蒙蒙細(xì)雨之下,當(dāng)葉嵐生轉(zhuǎn)身,便見一女子清水出芙蓉,淋雨之下也并不介懷,反而在雨中抬頭望天,嫣然一笑百魅生。
自此,他便一見傾心,多方打探此女。鎮(zhèn)上媒婆見他有了娶妻的心思,都熱心得很。很快就上老者門上提親?!?p> “聽著甚好啊,郎才女貌,甚是般配?!?p> “可是老者聽聞后,卻堅決不同意,還把媒婆們趕了出去?!?p> “為何?”
“只說是他門下弟子,都要清修,不得婚嫁?!?p> “哦,聽聞有些修仙門下的確如此。”
“然而,老者不知的是,他的女徒兒,在布雨后的日子里,經(jīng)常被葉嵐生尋機會親近,不知不覺之中,也已芳心暗許了?!?p> “郎情妾意,也是美談?!?p> “他們背著老者暗暗來往,女徒兒的師兄是知曉的。他對師妹自小愛護,便替他們瞞著師傅。終于有一日,葉嵐生帶著那女子私奔了?!?p> “嘖嘖嘖?!甭?wù)邉尤荨?p> “之后老者大發(fā)雷霆,帶著男徒兒便走了,再沒有回來。過得幾年,葉嵐生帶著女子竟又回了嵐州。
此時,他們已結(jié)為夫婦,而且女子已有了身孕。鎮(zhèn)上百姓見他們回來,甚是歡喜,熱情接待了他們。
然而當(dāng)這女子臨盆之時,風(fēng)雨交加,電閃雷鳴,鎮(zhèn)上的河啊,差點就把小鎮(zhèn)給淹了。而接生的穩(wěn)婆卻在那日,嚇得跑了出來。
眾人方知,女子生下的不是嬰孩,竟是條蛇!”
“?。 北娙梭@呼。
“于是那夜,鎮(zhèn)上的所有人,把葉嵐生家給圍了起來。要把他們抓了去燒死?!?p> “咦?不是葉嵐生幫了他們許多,怎如此就翻臉了?”
“所以說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那夜據(jù)說腥風(fēng)血雨,葉嵐生一家人從此都命喪了黃泉。”
“那為何說與此次知府后院鬧鬼有關(guān)?”
“因為那里正是葉嵐生一家身死之處啊。”
“什么?”眾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