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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門飲短篇武俠

第二章 風(fēng)雨驟起

青門飲短篇武俠 秋池秋池 3071 2020-02-05 11:00:00

  “踢踏踢踏……”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那道姑微微側(cè)頭,看書的青年耳廓微動,那伏案的老頭卻還是一動不動。莫丐頭將酒碗一放,示意眾人收聲,凝神細聽。隨即悄聲道:“馬蹄掌鐵,蹄聲亂中有序,是官門中人。來勢不急,似有累贅。”秋娘剛剛提到審武堂,以至于眾人此時都緊張起來。難道真是審武堂前來拿人,但,堂中就這么幾個人,誰會是被抓的那個?

  聲音越來越近,只覺馬蹄聲中還夾雜著車轱轆過水之聲。堂中每一個人都凝神盯住門口。秋娘也聽到有人前來,便前去開門。

  大門一開,寒風(fēng)冷雨灌進屋中。莫丐頭一桌坐在大堂中間,透過門口,最先看到來人。幾個紅衣黑帽的官裝男子從馬上下來,一輛灰白的囚車緊隨其后,囚車中站著一人,黑布套頭,手腳俱縛,看樣子是重犯。領(lǐng)頭那名男子跟身后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停下,自己領(lǐng)了一名年紀(jì)頗輕,相貌清秀的武吏跨進屋門。

  當(dāng)先的兩名男子一進屋,大家俱是一驚。他們胸前的衣服分明印著一個大大的“審”字!

  為首那人約摸三十七八歲,濃眉虬髯,身材高壯,形似莽夫,但一雙眼睛卻似虎似鷹,威嚴(yán)中帶著犀利。他一進屋便四處打量了一番,犀利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似乎覺得沒什么異樣,便朝身邊那名三十來歲的武吏點點頭,那武吏微一點頭,便轉(zhuǎn)身出屋,領(lǐng)著其他人收拾下馬,又將囚車打開,由兩另兩名武使架著那囚犯進了屋,身后還跟著兩名武吏,手按腰刀,十分警惕地朝身后看了看,才跟著進了屋。

  他們一行六人,進這堂中除了細微的腳步聲,便再無喧嘩,個個目光似鷹,將堂中每個人都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領(lǐng)頭那人選到了門中靠墻的一桌坐下,那囚犯被安置在最里,背貼著墻,審武堂眾人轉(zhuǎn)坐一桌,緊緊地將那囚犯圍在墻角。

  果然是審武堂的人,不過,他們看來并非來抓人,而是押送囚犯。

  審武堂押解的犯人自然是武林中人,能讓審武堂抓住的勢必是有名有號的人物。雖然看不到那囚犯的樣貌,但,說不定他就與在座的哪位相熟,也許一起打過架,也許一起喝過酒。想到這些,大家心情復(fù)雜地看著那戴著頭套的囚犯。

  自從審武堂的人進了這屋子,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相互打量著,沒有人說話。忽然,秋娘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屋里的寧靜,各人都是一震,似乎才回過神來,繼續(xù)吃喝。秋娘果然老辣,像平時一樣擰著腰走到審武堂那桌,笑道:“幾位官爺,想吃點什么呀?”那名年輕俊秀的武吏道:“來幾個你們店里招牌菜吧。姑娘看咱們?nèi)藬?shù)估摸著量就行?!闭f完微笑點頭,以示謝意。秋娘見這年輕武吏頗為有禮,便笑道:“好嘞。咱們這話閑樓的‘千里醉’可是聞名天下的,先給各位來上幾盅暖暖身子!”那年輕武吏一聽,卻連連擺手道:“咱們在外執(zhí)行公務(wù),酒還是不喝了。姑娘盡快上菜就行。”秋娘笑著應(yīng)聲而去。

  審武堂這群人不緊不慢地吃著飯菜,似乎并不著急走。偶爾聊上幾句,聲音也極細,而言語之間還夾雜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字,莫丐頭豎起耳朵也只是聽清他們話,卻不明白說的什么內(nèi)容。他先前受秋娘一激,此時有些躍躍欲試的心情,想看看審武堂押的什么人?如果時機合適,說不定救下此人。他甚至想到,如果他在審武堂手下救了武林同道,那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止是北方三省的丐幫頭子而已,而是真正的莫大俠。

  天漸斬黑下來,審武堂的人似乎越來越凝重,年輕武吏忽然對領(lǐng)頭那人悄聲道:“堂主,那人會不會騙我們?都坐了一下午了,若是真有人劫囚犯,應(yīng)該早就動手了,何必還等這么久?!鳖I(lǐng)頭那人正是審武堂下屬的捕風(fēng)堂堂主,原錦衣衛(wèi)都指揮史穆偃武。此人冷靜狠辣,心機深沉,是錦衣衛(wèi)都指揮史中最年輕的一位。穆偃武本不想回答,但這年輕人來頭不簡單,是錦衣衛(wèi)指揮史,現(xiàn)任總堂主孤清流的獨子孤鴻落,雖然現(xiàn)在他們都被抽調(diào)進了審武堂,但在穆偃武心中,審武堂不過是皇帝一時興起組建而成,若是有一天審武堂解散,他還得回到錦衣衛(wèi)當(dāng)差,自然不能得罪這少爺,于是他回答:“嗯……恐怕我們得做點什么了。餌不夠重,就釣不到大魚?!彼闹幸延幸挥?,便對孤鴻落耳語了幾句。孤鴻落連連點頭。

  大堂中已點了數(shù)支燭火,亮如白晝。穆偃武清了清嗓子,大聲吩咐道:“龍三,帶著兄弟們?nèi)ネ饷鎮(zhèn)漶R,咱準(zhǔn)備走了。”龍三是個干瘦的中年人,跟隨穆偃武許多年了,他一個眼神,龍三就知道要干什么。龍三領(lǐng)命,帶著三個武吏便出了門去。屋里便只剩下穆偃武和孤鴻落二人。莫丐頭忽然覺得機會來了,暗提真氣,想要侍機而動。

  穆偃武朝孤鴻落使了個眼色,孤鴻落立即會意,朝柜臺喊道:“老板娘,結(jié)賬!”秋娘應(yīng)了聲,滿面春風(fēng)地走向?qū)徫涮媚亲馈Dゎ^也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故意醉醺醺地往秋娘身邊靠,也就是靠近審武堂那桌,含糊道:“秋娘,順……順便也幫我們結(jié)了吧!”

  突然,四處的燈火瞬間全滅,眾眼前一黑。與此同時,利劍出鞘之聲、姑娘們的尖叫聲、稀里嘩啦的打斗聲接連響起。黑暗之中亂作一團。穆偃武將囚犯拉到身后,橫劍護胸,凝神警惕。孤鴻落似已與這劫犯打上,打斗之聲不絕于耳,但孤鴻落顯然與對方功力差距甚大,沒過上幾招便痛呼一聲,被對方一掌打飛,隨即落在了幾仗外,嘩啦一聲,驚起一眾女子尖叫,顯然是落到了阮清荷那桌。不由穆偃武多想,劫犯劍風(fēng)已至他面門,還伴隨著一陣淡淡的香風(fēng),穆偃武開始本來有些懷疑那幾個乞丐,看來此劫犯是女子。

  穆偃武一腳勾起面前的凳子,“哚!”的一聲,對方刀尖剌入凳面,穆偃武立時將長劍倒轉(zhuǎn),以劍柄直擊對方肋下。若不能活捉此人,他們今天以重犯為餌設(shè)這個局便沒了意義。穆偃武將內(nèi)力灌注劍柄,這一擊定讓對方臟腑受傷,失去戰(zhàn)斗力。但,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擊送出,卻是落了個空,而腹部卻已感覺到一陣拳風(fēng),對方竟然棄劍握拳,身形一矮避過他一拳,趁機反擊。穆偃武身后擋著囚犯,退之不及,只得立即氣沉丹田,生受了這一拳。對方一拳擊在他柔軟腹間,力道化盡,對方似乎頗為意外,拳速一滯,穆偃武等的便是這一頓。他先前將內(nèi)力蘊于后腰處,此時氣勁一緊,小腹驀地彈起數(shù)寸,堅如鋼鐵,“卡啦!”一聲,對方五指骨被這反擊震碎,發(fā)出一聲痛哼。但那劫犯卻并未退走,而是迅速以另一只手拔下袖刀,刺向穆偃武,兩人距離已很近,但她這一刀卻并未刺中咽喉要害,而僅僅是擦著他耳下而過……穆偃武一愣,心中霎時明了:“糟了!她不是要劫囚犯,而是要殺囚犯!”

  穆偃武反應(yīng)過來時,已晚了一步,身后囚犯傳來一聲悶哼,顯然已被剌中,不過,對方刀短,中間又隔了穆偃武,這一刀未能致命。正在此時,忽然屋中一亮,眾人均是一愣,那女劫犯也是一驚,本要退走卻慢了半步,穆偃武重拳一出,擊在那女子腹間,那女子毫無防范生受一拳,立時跌出幾丈開外,一口鮮血噴在她的白色紗帽上,將面上白紗染上一片殷紅,正是玉無暇。

  大門一開,龍三領(lǐng)著另外三個武吏進得屋內(nèi),將那帽紗女子制住。穆偃武見那女子已被控制住,便抬起頭來,打量四周:荷風(fēng)舞集眾女皆面色驚恐站在原地,那桌子已被孤鴻落砸壞。孤鴻落躺在地上,沖他微微點頭,看來無大礙。而阮清荷卻站在柜臺上左手持著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右手提著包袱,地上散落一地衣物。想來她方才在匆忙中打開包袱拿出夜明珠。這顆碩大的夜明珠,光色溫潤,下方還有精致雕刻的黃金珠托,隱約看來似龍似鳳,看來絕非普通富戶所能擁有的寶物。秋娘一臉驚詫地站在柜臺前,看著整個場面。莫丐頭領(lǐng)著眾丐早已離桌,站在了墻邊,警惕地看著四周。那名看書的少年卻是淡然地坐在原位,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穆偃武將每個人的反應(yīng)都記在心中,看來這帽紗女子應(yīng)再無同黨。今天也算是有所收獲,正要收兵。忽然心中一動,看向墻角那桌,空空蕩蕩,連人影都沒有一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不,他一定沒有記錯,那里應(yīng)該有一個在睡覺的老頭。剛剛的打斗不過片刻,屋外又有龍三幾個把守,那老頭竟然憑空消失在這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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