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
“好個小子，不愧是天生道體，竟然沒有被道門洗魂法所愚弄?！?p> 許宣體內，神魂中。
一面小小的幡旗，露出來一個陰森的黑影。
“這身體如此神異，他們不要，老道卻不在乎。老道今次肉身已失，不妨奪此道體，縱如今沒有元陽無法修煉，可假以時日，尋個小妖，憑我本命鬼幡，奪妖丹，修外道，大有可為。”
突兀的，許宣腦袋一陣劇痛。
系統(tǒng)信息不掃而出。
“身體:肉體凡胎；
精力:8/100。
警告:精力低于10%，可能引發(fā)猝死。”
“??！這是什么？！”
“不！啊！”
突然間，老道的慘叫聲響徹腦內，許宣只覺得腦袋疼痛又突然遠去，只混沌發(fā)蒙，惡心欲吐。
身體搖晃，不禁倒地一陣干嘔。
陰寒的氣息，自腦入鼻，隨著一個噴嚏，一面小幡旗從鼻子里被噴出來，落到地面，迎風而漲，一瞬間漲成旗幟大，轉瞬間又縮到巴掌小。
陰冷的鬼氣霎時間寒徹入骨。
只見那幡旗上，一個個惡鬼的恐怖面容顯現，一只只可怖的鬼爪掙扎，一道道鬼哭狼嚎直抵靈魂。
那些惡鬼似乎被那幡旗束縛，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得。
情況變化無常，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所有掙扎停止了。惡鬼開始互相噬咬廝殺。
可怕的氣息雜亂的糅合在一起。
幡旗所在之處，草木干枯，土地皸裂，地面結出一層冰霜。
許宣身體被凍僵，無法動彈，這恐怖氣息并不針對他，甚至精力系統(tǒng)都不做自動反應。
和前幾場玄學戰(zhàn)斗一樣，鬼物的廝殺同樣高效快速。
到第五口白氣呼出口中時。
幡旗就決出了最后勝者。
許宣看到了。
是秦荷兒。
如果老道還在，他會毫不意外，秦荷兒本就是他選中的鬼母，層次遠在幡內鬼物之上，會贏是理所應當。
咻！
陰風乍起，幡旗漂浮起來，仿佛雛鳥學飛，初時還歪歪斜斜，不多時，便流暢起來。
幡旗在許宣視野里飛了數圈，而后緩緩落到許宣面前。幡旗表面，秦荷兒的顯露出來，雖然仍是鬼氣森森，但神態(tài)里多了分人味。
但見她在許宣面前拜倒，接連叩了三次頭:
“謝，謝，恩，公，將，我，救，出?！?p> 她似乎有了點神智，但話還說不利索。
許宣還有好多問題，但秦荷兒拜完三拜，身形已回到幡內。隨著一陣陰風刮起，幡旗便朝著矮坡的嬰兒坑里飛去。
原本還有些莫名期待的許宣一時間悵然若失。
他大概猜測，老道是想奪舍他，卻觸發(fā)了神秘系統(tǒng)，被系統(tǒng)滅了。
然后法器無主，鬼物爭奪，最后秦荷兒收割一切。
可是，許宣呢？
敢情老道被他的系統(tǒng)殺死在他腦子里，他什么都沒有得到？
奪舍失敗，老道的記憶呢？老道的法力呢？
連老道的法器都被秦荷兒帶走了。
他呢？
就昨天晚上撿起來串在柳枝上，剛才被凍成冰的四條鯉魚？
“呼！”
陰風又起，許宣抬眼，看見幡旗又飛來近前。
心里不禁一喜。
可幡旗靠近，寒意逼人，讓他不禁后退兩步，身邊又像是步入寒冬。
好在幡旗沒再靠近，秦荷兒再次露出身形。
“恩，公，這，個。給，你。”
一件物品緩緩落下，許宣忍住幡旗帶來的寒意，連忙上去接住。
東西入手，如絹帛一般，鼠標墊大小，非絲非紙，小小一片，入手沉重，自有一股暖流在其上。
甫一感應，暖流直上腦海。
《太一正氣篇》。
一個個字符，一陣陣圖形在腦海里浮現。
這是一篇練氣修道的修行法門。
字符是道訣，圖形是修煉時的行氣路線。
“身體:肉體凡胎；
功法:《太一正氣篇》；
精力:8/100。
警告:精力低于10%，有猝死風險。”
系統(tǒng)欄信息隨之浮現，多了一欄功法信息。
許宣驀然發(fā)現，他居然理解了這篇道訣和圖像，仿佛本能。
他下意識就坐下來，端坐在地，五心朝元，開始靠呼吸行氣。
只一瞬間，他就感應到天地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氣，仿佛本能，他天生就知道怎么去感應，怎么去吸收。
然而，縱然他能感受到，輕易就能吸納入體?？傻揭D化儲納的時候，身體卻明顯少了一部分。
修士修煉，引氣好比裝水，而元陰元陽好比蒸汽機，化氣為力，吸納入源。
而許宣這具身體，沒有元陽。
元陽不是人們狹義的認為處子之身，正常人不是處子之身也仍有元陰元陽，這情況在修煉里稱作失或漏，是可以補回來的。
而許宣是沒有。
所以不管他多天才，裝水多么快，沒有蒸汽機，他也轉化不了氣。
“那個老道說過，若是我元陽尚在時遇到他，他會收我為徒?！?p> 許宣終于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隱約間，把握到一絲可能性。
“胡道人殺我，王道人不殺我卻要我隱居，鬼怪可以任意附身我，老道人群之中選中我，想必都和我體內沒有元陽有關。”
“有功法卻無法修仙？那為什么系統(tǒng)還要增加一欄功法呢？系統(tǒng)數據化的數值只有精力一欄，看來我還是得從這里入手?！?p> 許宣也沒有過于糾結。
這讓他更深刻的認識到，這個系統(tǒng)才是他的保障。
睜開眼睛，秦荷兒已經不在，天已經蒙蒙亮。
那么，要回鎮(zhèn)定嗎？老道已死，林家怎么樣了？那兩個道人會在乎林家這點小事嗎？
很快，不用許宣糾結，有人從上游驅船來了。
是羅武。
他們在找林二。
名號是緝拿歸案。
原來昨夜林家的佃農們見林府失火，便都前去救火。林老爺本欲阻攔，可護院們都被老道用妖法昏迷，林老爺帶著不明真相的仆人無力阻攔熱情的佃戶們。
然后被佃戶發(fā)現私牢，發(fā)現私牢里關押的原計劃用作替死鬼候選人的失蹤鄉(xiāng)人，還有林二擄掠的妙齡女子。
如果來的都是佃戶，林老爺還能操作一下，可昨夜被大火引來的，不乏對林家不滿想要趁火打劫的鄉(xiāng)人。
丈夫看見妻子，父母看見子女，這一切就都失控了。
這還是多虧城隍廟祝兒子羅二郎發(fā)現神婆母女不見，告訴羅文。羅文再叫來羅武帶他兒子加上幾個年輕人來夜探林府，才控制住一場鄉(xiāng)人和林府的流血沖突。
后半夜許宣在下游經歷一連串事件的時候，鎮(zhèn)定城里縣尊都被驚動，當夜定性，派人抓捕林府相關人員。一時間，全縣有消息渠道的人，無不震動。
許宣由是松了口氣，搭上羅武的船。
和羅武打聽事情，許宣發(fā)現這件事變成了一則奇談。
這里面居然沒有他的事，他是來河源鄉(xiāng)找尋記憶的。仔細回想那段被插入的記憶，居然還真是這么回事。他壓根就跟林府這次事件半點關系都沒有。
羅武看到他，還奇怪他居然在這里，興高采烈的告訴他，查到了他身份。
不出意外，羅武查到，他是官府記錄在冊，鎮(zhèn)定縣漁南鄉(xiāng)北橋村的童生許宣。
許宣無語望天，對著晨光里天空上的飛鳥發(fā)呆。
按林府上下所說，是兩個劍客突襲進府，打傷了林家護院們，一把火燒的林家。林二道士打扮的武學師父帶著林二逃跑，兩個劍客追出，才有了后面的事。
羅武他們在上游找到了‘林二老師’殘破的尸體，卻找不到林二蹤跡，所以驅船往下游找。
希望能找到劍客或林二尸體。
那兩個道人故事邏輯讓許宣無力吐槽。
但相關之人人人篤定，于是此事便成了俠客恣意恩仇的江湖奇談。
而真正的縱火者，引來‘劍客’之人，甚至從故事被踢了出去。
“宋神婆和何采菱還好吧？”
最后，許宣禁不住問。
哪知羅武防備的看過來，告訴他:
“許公子為何提到她們？”
羅武可沒說過這里面有她們母女的事，這種關乎名聲的事，他不會亂說。他昨夜救了人之后就遣羅二郎悄悄把人帶回去了，這會還希望到時候可以置身事外。
在他看來，林家雖然這次出了事，但人家家大業(yè)大，不是一次俠客仗義，一些農民告上衙門就能推倒的。這次還是他出手阻止了群情激奮的鄉(xiāng)民，林家算是欠他人情。
許宣反應過來失言，卻也不動聲色略過去:
“在城隍廟住了幾天，鄰居嘛，前天夜里林二還在她們那鬧事呢。今天林二生死不知，也不知道我昨天出城后，昨夜還有沒有人去騷擾。”
許宣那夜折了兩個“采花賊”的手，算是投過投名狀。
羅武只道:
“許公子費心，二郎昨夜去守了一夜?！?p> 許宣也不再問，等到附近官道上，讓他把自己放下船。
他畢竟是個和本案無關，來鄉(xiāng)下找記憶的‘無關人員’。
羅武倒還奇怪呢，他找記憶找到偏離官道的河邊，大清早的，手里還提著四條鯉魚。如果不是知道他和城隍老爺有關系，且看不出有武功，羅武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林府口中的劍客之一。
羅武想象了下，如果是他，他想不到辦法在沒有魚竿漁網的情況下，抓四條那么大的鯉魚。
不過聽說北橋村漁民都是打漁好手，只不知許公子是不是想起來了什么捕魚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