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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制勝

第九回 遇知音半宿論英雄,尋嬌妻青絲變白發(fā)(下)

一招制勝 半解書屋 6054 2020-03-03 17:22:06

  柳月瑤在這里以水當(dāng)酒和朱棣開懷暢談,可是她不知道,岳家莊早就炸開了鍋。

  六月初九,也就是柳月瑤出走的第一天,注定是無法平靜的一天。

  一大早,岳少松就帶著岳宸楓岳青楊下地干活了。大豆剛鉆出嫩苗,雜草就跟著出來湊熱鬧。不趕緊把草鋤了,地里的養(yǎng)分就要被它們吸收殆盡。沒了養(yǎng)分,產(chǎn)不出大豆,秋天就得斷糧。

  岳子杉照例留在家里打掃打掃庭院,喂喂雞,喂喂豬??纯炊既丈先土?,柳月瑤屋里還沒有動靜,岳子杉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兩天因?yàn)樯蠅灥氖?,柳月瑤一直心情不好。但是老憋在屋里怎么能行?也該到外面活動活動才是?p>  “月兒,該起床了?!苯辛税胩鞗]聽見柳月瑤答話,岳子杉有些慌了神,該不會是病了吧?就說不能老憋在屋里?!霸聝?,我進(jìn)來了。”一邊說著,岳子杉挑簾進(jìn)屋,只見炕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哪里還有柳月瑤的身影?

  “月兒。”岳子杉站在院子里叫了幾聲,“人呢?去哪兒了?月兒?!痹雷由家贿吔兄壳拔莺?,家里家外找了個遍,始終不見柳月瑤。

  這下他急了,門也顧不上鎖,慌里慌張地就往自家田地里跑。一邊跑他一邊喊:“大哥,月兒不見了”。

  終究是體弱,一路上他跌跌撞撞,摔倒了爬起來,爬起來又跌倒,腿上手上全是血。

  還沒等跑到田里,他就堅持不住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大~哥,”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喊道,“月~兒~不~見~了~”

  岳少松正埋頭鋤地,隱約聽到岳子杉在喊自己,聲音很急。他循著聲音抬頭望過去,只見岳子杉一個跟頭接一個跟頭地跑過來。“壞了,出事了?!彼θ拥翡z頭,三步并作兩步快跑著迎了上去,岳宸楓岳青楊也跟著跑了過去。

  岳少松給岳子杉搓著后背,幫他順著氣:“不著急,慢慢說,怎么了?”岳子杉兩眼通紅,鼻頭發(fā)酸,委屈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月……兒……不見了。”

  “什么?”岳少松忘了正在給岳子杉順氣,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怎么會不見了?是不是出去玩了?你找了嗎?”

  岳子杉一陣咳嗽:“我找了,里里外外都找了。她帶走了二哥剛給她買的衣服,還有昨天貼的那些餅子。大哥,都怪我,她早有準(zhǔn)備,是我沒發(fā)現(xiàn)?!?p>  岳少松一拳捶到自己頭上,后悔不迭:“怪我。今天早上做飯的時候沒找到餅子,我還以為是月兒怕老鼠偷吃,藏起來了,沒想到她……找,趕緊找?!?p>  聽到喊聲,二爺郭子叔和一些村民們也都趕了過來。二爺說道:“肯定是回柳家莊了,咱們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痹郎偎烧f道:“她是不會回柳家莊的,要找,只能是山里或者是縣城。我猜她很有可能是從縣城再去別的地方?!毕肫鹆卢幷f的“天大地大四海為家”,岳少松擔(dān)心她真的去闖蕩江湖了。“這孩子,怎么什么都信?江湖傳說都是騙人的?!?p>  一聽到柳月瑤不見了,岳青楊一溜煙跑回了家。他不相信岳子杉說的話,說好了的不離開岳家,她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一腳闖進(jìn)柳月瑤的屋里:“媳婦?!彼械溃堇餂]有人?!跋眿D,你在哪兒?趕緊出來,再不出來我揍你了?!彼炖锇l(fā)著狠,心卻提到了嗓子眼,該不會真走了吧?“媳婦,趕緊出來,玩笑開大了?!彼贿吔兄?,轉(zhuǎn)身跑到了后院,后院里沒有,他又跑進(jìn)了廚房。一眼看見自己的水袋孤零零地躺在灶臺上,他的眼睛濕潤了:“媳婦,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給你道歉,你藏哪了?我讓你打讓你罵,你出來好不好?”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過。

  地里的活先不干了,全村壯勞力兵分三路,郭子叔帶人去了縣城,二爺和四叔帶人到附近村子里去找,岳少松帶著岳宸楓岳青楊上了山。臨走時岳少松囑咐岳子杉:“千萬別離開家,指不定月兒一會兒就回來了,家里不能沒有人?!?p>  時間在一點(diǎn)一滴地過,岳子杉在焦急地等待著,從中午等到天黑,從天黑等到半夜。出去尋找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回來了,站在院子里吵吵嚷嚷。有唉聲嘆氣的,有輕言相勸的,也有指天指地詛咒罵人的。二爺說道:“先都回去歇著吧,明天再找?!?p>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岳少松說道:“不找了。她鐵了心要走,找回來也沒用。心不在這兒,人也留不住?!?p>  二爺走了,郭子叔走了,四叔和眾鄉(xiāng)親也都搖著頭嘆息著走了,院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

  過了好久,岳青楊說道:“是我惹的禍,是我太心急,我應(yīng)該再等等。她說是妹妹,就先順著她說好了,我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在爹娘墳前提這件事。要不是因?yàn)槲?,她不會走的。可是……我真的不愿意要妹妹,她是我媳婦,我心里認(rèn)定的媳婦,一輩子都是。”

  “我要?!痹雷由甲陂T檻上,倚著門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手里的傷已經(jīng)結(jié)了痂。他看著結(jié)的痂,越看越礙眼,如果揭了去會是什么樣子呢?他從來沒干過揭傷疤的事,聽說血淋淋的,很痛。他想試試,比他的心還痛嗎?他把手心里的痂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撕掉,不一會兒,手心里通紅一片。

  岳少松耷拉著腦袋蹲在地上。他后悔極了,那天上墳的時候,他看見柳月瑤的鞋子舊得不像樣了,還想著等忙過這陣子到縣城給她買雙新鞋穿。要是知道她這么著急離開,就該早點(diǎn)把鞋買上。“都怨我,做事總是拖拖拉拉的。她身上沒有錢,在外邊兒可怎么過呀?那些餅子能夠吃幾天的?外邊不比家里,早知道她要走,就該讓她把錢帶上。一個女孩子,沒錢會很難。”

  岳宸楓呆呆地看著天,眼神空洞:“又要回到從前了?!?p>  “她在這個家里呆得不快樂,”岳少松說道,“如果她覺得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咱們應(yīng)該祝福她。日子還得過,都歇著去吧?!?p>  他站起身來,突然發(fā)現(xiàn)岳子杉攥著一手血,他喊道:“老四,你這是干什么?”他掰開岳子杉的手,兩個手心里結(jié)的痂都已經(jīng)被他撕得干干凈凈?!澳惘偭??這么作踐自己。”

  “我沒瘋,”岳子杉吼道,“我要讓自己受傷,我要讓自己生病,這樣月兒很快就會回來?!薄皟羰呛f。月兒是希望你好,要不然她為什么給你按摩?為什么教你五禽戲?”“大哥,你不了解她。如果我很好,她就會很放心。可是如果她聽說我病了,而且病得很嚴(yán)重,她會著急趕回來的?!?p>  岳少松心疼地看著他的手,直罵他傻:“月兒想走,就不可能在附近逗留,你傷心也好,病了也罷,她是得不到任何消息的。別作賤自己了,辜負(fù)了她的一片心。”“你是說她不會回來了?”“應(yīng)該是這樣?!?p>  猛地,岳子杉抓住岳少松的手,急切地說道:“大哥,你讓她回來好不好?我答應(yīng),我都答應(yīng),我讓她給我做妹妹,一輩子的妹妹。大哥,你讓她回來吧,我不想讓她走,我想讓她回來?!闭f著說著,眼淚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奔瀉而出。

  “回屋吧,”岳少松把岳子杉拽起來,回頭叫岳宸楓岳青楊,“都回屋睡覺吧?!痹挍]說完,他被嚇住了,“老三,你的頭發(fā)怎么了?”岳宸楓岳子杉也嚇傻了,月光灑下,岳青楊滿頭披霜,一頭烏發(fā)變成了銀色。

  第六天,天剛蒙蒙亮,早起的人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岳家老三滿頭銀發(fā),筆直地站在村頭的路上,久久地凝視著遠(yuǎn)方。

  從凌晨到傍晚,二爺來過好幾次了,郭子叔也來過七八次,村里的人都跑來勸他:“回去吧老三,別犯傻了,你媳婦不會回來了,你可不能把自己作踐垮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diǎn)兒事還扛不住嗎?好好干活,再攢倆錢買一個就是了?!痹狼鄺钫f道:“我只認(rèn)她?!绷卢庍@一走,他的心被掏空了。

  二爺罵了一句:“買了個禍害呀?!北持謿夂艉舻刈吡?。郭子叔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走了。村民們搖著頭,三五成群地爭論著也走了。村口的大路上,只留下滿頭銀發(fā)的岳青楊,靜靜地凝視著遠(yuǎn)方。

  命運(yùn)之神狠毒,一場災(zāi)難讓他失去了雙親。別說是膝下承歡,冬來暑往,常常命懸一線?,F(xiàn)在又是月老,在那個最迷人的時刻,讓他怦然心動,從此情根深種,誰料想金雞破曉,卻原來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最恨蒼天無眼,傷人性命,害人終生。

  半夜無夢,柳月瑤睡了一個八九天來最好的覺。

  天已經(jīng)放亮,她睜開迷蒙的雙眼,見朱棣端端正正地坐在樹下,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起,睡著了?!敝扉φf道:“月兒姑娘信任,是在下的榮幸。不過,下次再遇到這種事,還是要做一下防范才好?!绷卢幮Φ溃骸拔夷媚惝?dāng)朋友。下一步該怎么辦?要不咱們往前走走吧,見著有人來好問問路?!薄昂?。”朱棣答應(yīng)著,兩個人邊說著話邊往前走。

  迎面過來一個砍柴少年,柳月瑤忙跑上去問道:“麻煩你,岳家莊怎么走?”“岳家莊?”少年搖了搖頭,“沒去過,不知道,不過前邊有個鄭家莊。”

  柳月瑤失望了,她又不去鄭家莊。她問道:“那你知道這條路還通往哪嗎?”“縣城?!薄澳闶钦f一直往前走就能到縣城?”柳月瑤頓時眉開眼笑,到了縣城還愁找不到岳家莊嗎?還可以順便賣幾棵人參賺點(diǎn)銀子花,反正岳子杉一時之間也用不了這么多,不會保存壞掉了更可惜。

  柳月瑤問朱棣:“朱公子有什么打算?”

  朱棣臨時也沒什么打算。戰(zhàn)鷹他們一夜了都沒有找到自己,也不知會不會出什么意外?;匮嗑┑氖驴梢跃徱痪?,他打算隨柳月瑤一同到縣城,再想辦法和戰(zhàn)鷹他們匯合。他說道:“正好有些事還要向月兒姑娘請教?!薄罢埥滩桓耶?dāng),不過說說話還是可以的?!?p>  順著昨天的話題,他們探討了一路。

  朱棣說道:“醉斬白蛇,成全了漢高祖劉邦;陳橋兵變,造就了宋太祖趙匡胤。英雄起事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那就是欲成事先造勢,勢頭造足,師出還要有名,名不正則言不順?!?p>  柳月瑤說道:“那就想一個響亮的口號,就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天補(bǔ)軍平’,‘誅晁錯,清君側(cè)’,既要有合理性,還要有很強(qiáng)的煽動性?!?p>  朱棣抱拳:“受教了。”

  柳月瑤說道:“天時地利人和,想要成功,缺一不可。只不過天時好找,地利易尋,唯有人和難為?!薄斑@個,月兒姑娘不必?fù)?dān)心,既然想動,必定是早已人心所向。只不過地小人少,資金難籌。”柳月瑤壞壞地一笑:“想沒想過借他人之物充自己荷包?”“什么意思?”朱棣不解地看著柳月瑤。柳月瑤神秘兮兮地說道:“學(xué)人摸金。”朱棣笑著搖了搖頭:“非君子所為?!绷卢幑恍Γ骸拔冶緛砭筒皇鞘裁淳?,我是女子與小人的完美結(jié)合體,小女子是也?!?p>  剛進(jìn)城門,就聽身后一陣狂亂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兩人急忙閃到路旁。兩匹快馬來到兩人跟前停下了,正是戰(zhàn)鷹和白狼。觀其面看其相,兇狠殘忍,讓人不寒而栗。

  昨天一戰(zhàn),直打到天昏地暗,他們才把刺客全部殲滅。趙猛身受重傷,薛剛把他送到了縣城里的醫(yī)館,戰(zhàn)鷹和白狼順著朱棣坐騎留下的血跡一路追了過去。等追上的時候,只見那匹馬橫躺在水溝里,早就沒有了呼吸。

  沒找到朱棣,他們急得尋死的念頭都有了,萬一朱棣有個什么閃失,他們還有什么理由活在世上?找,趕緊找??墒菦]有一點(diǎn)頭緒,該往哪去找呢?思慮過后,他們決定循著來時的路再看看。

  整整找了一夜,后來,他們在路旁大樹上發(fā)現(xiàn)了朱棣留下的記號,兩個人跟著記號一路追到了縣城。路上,兩人做好了力諫的準(zhǔn)備,下次出門,就算不是為了打仗也要帶足人馬,拼殺要不了他們的命,找不著人卻能把他們給急死。

  戰(zhàn)鷹白狼滾鞍下馬,急切地問:“爺你沒事吧?”朱棣說道:“沒事。這位是月兒姑娘,我剛認(rèn)識的朋友?!睉?zhàn)鷹白狼紛紛抱拳:“月兒姑娘?!绷卢庍B忙抱拳還禮,心中很是吃了一驚。眼前的兩個人生得怪異,一個鳶肩,一個豹頭;鳶肩的橫眉倒豎,豹頭的豺目眥裂。兩個人一邊說著話,還一邊環(huán)顧著四周,警惕性之高,就如同隨時準(zhǔn)備開戰(zhàn)一樣。

  柳月瑤知道,這幾個人絕非等閑之輩。看樣子,他們應(yīng)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自己不便打擾。于是她抱拳說道:“就此別過,后會有期?!敝扉O力挽留:“從早至今滴水未進(jìn),還是一起吃完飯再走吧?!绷卢幷f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各位了?!薄耙埠??!敝扉σ娝龍?zhí)意要走,也不好勉強(qiáng),他說道,“若是有緣,來日再見?!?p>  有緣無緣,事在人為。望著柳月瑤離去的背影,朱棣自言自語:“本王的緣分自然是本王說了算?!彼愿缿?zhàn)鷹帶路,先到醫(yī)館與趙猛薛剛會合。

  柳月瑤一路打聽著來到醫(yī)館,只見三間房屋,開門向北,門上掛著一塊匾,上書四個燙金大字:“曹記醫(yī)館”?;蛟S是因?yàn)闀r間還早,里面沒有幾個人,只有兩三個伙計在各自忙著自己的事。

  人少說話更方便,柳月瑤抬腳剛要進(jìn)門,見內(nèi)堂出來一個伙計,不是別人,正是柳英俊。

  還真是冤家路窄。柳月瑤擼胳膊挽袖子,發(fā)了狠要打他個滿地找牙,有仇不報非君子??墒寝D(zhuǎn)念一想,三叔嬸做下的孽為什么要算在她的家人身上?難不成這時候看見三叔自己也要打一頓嗎?想想還是算了吧。

  柳月瑤放下袖子躲到了一邊,她不能讓柳英俊知道自己賣人參的事。倒不是防著他,小屁孩,她還沒放在眼里,她只是怕自己掙了錢的消息傳到自己爹娘耳朵里。按照他們的行事風(fēng)格,到時候一定會找上門來,少不得還要大鬧一場,撒潑耍賴,不拿上幾兩銀子絕不可能罷休。又是銀子!柳月瑤的牙咬得咯吱咯吱響,自己就是把銀子全扔到山溝里,也絕不給她爹娘一厘一分。

  正想著,柳英俊送客人到了門口。五個人柳月瑤見過仨,朱棣戰(zhàn)鷹白狼,另外兩個就是薛剛和趙猛。

  趙猛生得五大三粗,個子也高,臉色也黑,又黑又長又亂的大胡子從腮幫子一直長到下巴,粗獷、豪放、野性十足。他的左腿受了傷,厚厚的繃帶被血浸得通紅一片,薛剛在一旁攙著他。別看薛剛?cè)碎L得瘦,可是力氣大,趙猛整個身子都壓在了他身上,他依然是腰不彎,背不駝,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的手指又細(xì)又長又硬,像鋼爪一樣牢牢地抓著趙猛的肩頭。趙猛穩(wěn)穩(wěn)地貼在他身上,一瘸一拐地往前挪。

  為了防柳英俊,柳月瑤沒敢上前打招呼。等他們走遠(yuǎn)了,柳英俊進(jìn)了曹記醫(yī)館,柳月瑤才從角落里走了出來。

  現(xiàn)在怎么辦?她盤算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去州城得了,沒準(zhǔn)還能多賣些錢。拿著銀子再回家,岳少松他們肯定會很高興。

  主意打定,柳月瑤打聽好了路,從竹簍里摳出幾個野山杏,邊走邊吃,邊吃邊走。

  忽然聽見馬蹄聲急促,柳月瑤往路邊讓了讓,后邊趕上來一輛馬車。“吁~”車到她身邊停住了,趕車的正是戰(zhàn)鷹,白狼坐在旁邊。

  “這么巧?”柳月瑤笑道。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剛分手又遇見了,緣分不淺呢。

  朱棣從車廂里跳下來,問道:“月兒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州城,朱公子呢?”“在下也去州城,月兒姑娘不嫌棄,一塊坐車去吧?!闭f著,朱棣打起車廂的簾子。

  哪能嫌棄呢?高興還來不及呢。這里去州城好幾十里路,走著去多累呀?有馬車就輕快多了。

  柳月瑤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彼肋M(jìn)車廂,見里面還坐著一個人,正是受了傷的趙猛。柳月瑤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打擾了。”

  燕王朱棣親自下車打招呼,還親自打車簾,趙猛早就驚掉了下巴。不用猜他也知道,眼前這位姑娘在自家王爺心中的分量。他不敢怠慢,忙起身施禮,慌得柳月瑤連忙擺手:“壯士還是好生坐著吧,小心扯著傷口?!?p>  因?yàn)橼w猛的關(guān)系,柳月瑤安靜地坐著。一路上朱棣一直盯著她看,羞得她扭頭趴在窗口,假裝欣賞風(fēng)景。

  大約有一個時辰,馬車來到州城門口停住不走了。朱棣問:“怎么回事兒?”戰(zhàn)鷹說道:“回爺?shù)脑?,城門口正在查路引?!?p>  “路引?”柳月瑤忙把頭伸出小窗外。往前一看,又高又寬的城門口排起了長龍,有挑擔(dān)的,有挎包袱的,也有抬轎坐馬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安靜地排著隊。城門口的士兵正在逐個地檢查路引,查完一個放行一個。等輪到柳月瑤她們的時候,戰(zhàn)鷹從腰里摸出來一錠銀子扔了過去。門口的士兵忙雙手接住,嘻嘻笑著連點(diǎn)頭帶哈腰,也沒提路引的事,高聲喊道:“放行?!闭媸怯绣X能使鬼推磨,柳月瑤放下窗口上的小簾子,坐回了車廂。

  進(jìn)了城門,柳月瑤跳下馬車,和朱棣道別后就打聽醫(yī)館去了。朱棣叫過戰(zhàn)鷹來吩咐道:“去看看。”“是。”戰(zhàn)鷹領(lǐng)命,悄悄地跟在了柳月瑤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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