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泥土和瓦片糊成的爐灶,一層厚厚的灰塵蒙在上面,可見其閑置了至少幾個月。
林一用笛子挑著油燈,伸入爐腔。
往上看,可能是天冷的原因,墻上的煙囪洞已被泥磚封死,往下看,深不見底。
——深不見底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上來,林一將手心貼在爐灶上,催動真力,這爐灶如活了一般,一陣顫動,滿身裂痕,最后土崩瓦解,掉入下面的地洞中。此時再看,洞下是一條陡峭的石階,石階表面灰塵雜亂,顯然最近被多次踩過。
“怪不得門窗未開,風(fēng)大哥卻人影無蹤,怪不得剛剛一個眨眼,人鬼俱無……”小蝶喃喃自語道。
“爐灶下面竟有一個地道……”
林一一手挑燈,一手拉著小蝶,與菱兒三人攜手沿著狹窄的石階進(jìn)入地道。燈內(nèi)火苗跳躍,三人的影子也隨之在石壁上舞蹈。
三個人輕手輕腳地走著,
十余步外的甬道盡頭似乎是個交叉口,一個長發(fā)灰影飄然而過,看那身形,正是之前在爐灶旁的人,林一三人迅速追上去。
卻又是一個橫向的比較寬廣的甬道,燈光有限,照不亮黑漆漆的甬道兩頭。
“小心!”菱兒一聲驚呼,小蝶便要拔劍,被林一按住,一張大網(wǎng)從頭頂落下,網(wǎng)住三人。
“為何束手就擒?”小蝶輕聲問道。
“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如此下去,此事必將無窮無盡,唯有引出真兇,方能真相大白?!绷忠唤忉屩?,甬道兩頭已經(jīng)開始亮起火光了。
歡呼聲此起彼伏,挑燈的挑燈,拿火把的拿火把,兩群人同時往中間匯集。
“比起方才的寂靜,我倒更喜歡現(xiàn)在的熱鬧。”林一看著小蝶,“你說呢?”
小蝶笑而不語,似有所悟。
兩群人很快將林一圍住,左邊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短小的白胡子老頭兒,長長的胡子幾乎就要拖到地上;右邊一群人唯首是瞻的是一個身材同樣短小的老太太,拄著一支猴頭拐杖,兩眼炯炯有神。
眾人歡笑吵鬧中,有人喊道:“殺了他們!教這幾個狗男女知道咱們的厲害!”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各種惡毒的死法從他們口中喊將出來。
“我看你們誰敢!”小蝶怒道,“哪個有膽的,盡管過來碰姑奶奶一下試試!”
“啊呦……這小妞脾氣還挺大……”
“哈哈哈哈……”
眾人雖叫得起勁,但卻沒一人敢過來,顯然都等著為首的老頭老太太發(fā)話。
“死到臨頭,嘴還挺硬。”小老頭率先發(fā)話,“老婆子,你說這幾個小東西該怎么處理?”
“本該趕走便是,但是么……”老太太往前走了幾步,仔仔細(xì)細(xì)將林一三人打量一番,繼續(xù)道:“但是,這幾人偏偏趕在禁日這幾天而來,只可殺之,以防后患!”
“呸!本以為你能說出點什么人話,沒想到……”小蝶正要再罵兩句,卻被林一打斷了。
林一道:“我們幾位不過是來找些東西,卻不知道哪里冒犯了諸位?!?p> 人群中一陣竊笑,有人說道:“這小子說話好生斯文,不如就給他個安樂死吧。”
老頭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道:“白猿寨向來不歡迎外人,你們不經(jīng)同意,進(jìn)入我寨,這便是冒犯?!?p> “是我?guī)麄儊淼摹崩项^背后的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虛弱的聲音。眾人分開,里面一個衣衫破爛、滿身鞭痕的漢子被架著走出來。
“風(fēng)大哥……”林一三人齊聲驚呼。
老頭瞥他一眼,問老太太道:“引狼入室,該當(dāng)何罪?”
“本該要鞭打一百,逐出我寨,但是么……禁日引狼,該殺之!”老太太一只手掌斜劈,作刀砍狀。
小老頭道:“多說無益,殺了他們,以儆效尤!”
有幾人抱了大捆柴草,準(zhǔn)備往林一三人身上扔,但他們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林一兩只手輕輕一扯,不費(fèi)吹灰之力,那鐵絲網(wǎng)竟如蛛網(wǎng)一般被輕輕撥開。待三人走將出來,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后退,六七個拿著刀槍的漢子出來圍著三人。
“哼!”小蝶一只素白纖細(xì)的手只在石壁上一拍,整個地道都震顫了一番,登時灰塵四蕩、幾欲坍塌!
白猿寨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林一道:“寨子是你們的,不歡迎我們可以走,白毛巨猿的事不愿說,我們自己找,但是……“
小蝶接道:“但是你們要好生伺候風(fēng)大哥,等過幾日風(fēng)大哥瘦了病了,姑奶奶便鏟平白猿寨!”
“聽到了嗎?”小蝶掃視眾人。
所有人心中皆掠過一陣寒意。
“是……是……”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