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管教亦是麻煩事
百日來,日日陪師父念書,夜夜陪師父同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仙草甚是覺得師父好生無趣。
種花、除草、飲酒、作詩、讀書、作畫、揚(yáng)琴、修煉……
若不是師父這高高在上的地位,這絕世無雙的樣貌,這非凡卓越的氣度。此等生活,她定然會(huì)以為是哪家失了志向的兒郎罷也。
白玉作畫,卻留了一絲神識(shí)在仙草身上,見她煞為苦惱的模樣,不禁好心想要為她解惑,道:“此般閑云野鶴,有何不好?”
仙草酸了酸,師父總是偷窺她的心聲,道:“師父是帝君,掌六界事宜,不應(yīng)像人界皇帝那般……額……”一時(shí)之間,有些想不起六師兄同她講的人族皇帝的風(fēng)流韻事,又道:“應(yīng)是需要多些女仙或是神女侍候著!”
白玉笑得益發(fā)深,道:“那仙草可有想過侍候?yàn)閹???p> 仙草被他驚得,剎那間,那顆小草心五味雜陳。這世道,哪里有做師父調(diào)戲弟子的道理,雖然,她得承認(rèn),有那么一絲絲的享受。但想來師父在自個(gè)面前,哪里有那冷漠帝君的樣貌,還不是同她講些玩笑話。
“師父你莫要此般調(diào)戲徒兒……”徒兒可受不住這等子調(diào)戲。
“無妨,自家?guī)熗秸f說體己話而已,莫要上心罷了。”
白玉繼續(xù)作畫,手中筆婉若游龍,畫中人翩若驚鴻。罷了,罷了,終是畫不出這臉……
“師父,殿中所畫仕女圖,何故無臉?!甭犅?,聊天是緩解尷尬最有效的手段之一,她還是抱著一顆討好之心的。
“樣貌,在心中,畫不得?!卑子穸似鹁票K,并不吝嗇的解釋道。
“這世上還有師父畫不得的女子?那定是漂亮極了,徒兒若是有緣,也想見一見這女子!”仙草略有吃力的蹦蹦跳跳至酒盞旁邊。
白玉飄飄然瞟了她一眼,一雙眸子似有瀲滟晴光。自顧自地飲酒,倒是再無為難之意。
夜闌匆匆走至殿中,作揖后道:“帝君,仙界大司命星野不慎受傷,恐是需要神草襄助!”
酒盞放下,白玉盯著他似在考量真假,而仙草此時(shí),則是屏氣凝神,神情肅穆,這可是頂好戴罪立功的機(jī)遇。
白玉揚(yáng)手,將桌上的仙草揮下桌面,施施然間,殿中便多了位風(fēng)華絕代的俏皮神女。
忍下心頭雀躍,仙草雙手合十,恭恭敬敬作揖,道:“徒兒謝師父!”
跟著夜闌上神走出大殿,幸福來得突然,仙草總覺不甚真實(shí)??粗龟@上神,越發(fā)覺得順眼,好吧,她決定收回以前的話。上神的風(fēng)骨,堪比師父!
夜闌語重心長嘆道:“走吧!”
施法帶仙草行萬里,頃刻間,便是到了星君仙邸。仙草想著,這上神果真是不一樣,比那時(shí)候六師兄偷偷帶自己去人界快上許多。
這大司命星君的仙邸也是過于豪華了些,雖比不上山里各宮各殿,但修的也是極好的。看那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還有那邊的珊瑚玉樹,那邊那邊,竟有龍須神玉門……
仙草痛心疾首,神玉千百年都難得孕育出一塊,這大司命竟將那么大一塊制成門,這廝是有多少要炫富的心腸……
夜闌如走馬觀花般見了仙草小臉上的五光十色,覺得煞為有趣,道:“星君寶貝良多,但順走星君寶貝的人,怕是沒得好下場……”
仙草吐吐舌頭,道:“上神安心,我雖在山中有些毛病,但在外斷斷不會(huì)丟神界的臉,還有師父的?!?p> “如此甚好?!?p> 夜闌未在多言,將仙草帶至星野寢殿,道:“大司命在里頭,你自個(gè)兒進(jìn)去,我在外等你,有事喚我便好?!?p> 仙草三百年的道行,哪能留得住萬年道行的上神,她徒手去抓,堪堪是連這夜闌的衣角都未曾摸到。
她尚且記得,二師兄曾言大司命星君,是眾星君中最冷漠孤傲心狠手辣的,若無事定是不要招惹他。此番這般,算是將自己逼上梁山了,萬一哪句話說的不敞亮,豈不是性命堪憂?
慢慢踱步至床幔處,床中尚且看的清,坐著一位黑衣男子,想來便是大司命星野。她在一丈內(nèi)止住步伐,作揖道:“大司命星君神安!”
“起吧?!毙且傲瞄_床幔,露出煞白煞白的手腕,與那黑衣極其相稱。不知小說話本中,那些煙花女子撩床幔是否也……呸呸呸,又想這等子荼毒自己的話本子作甚呢?
仙草使了法術(shù)拉起床幔,未在多言,六師兄說過沉默是美德。自個(gè)話多,又不甚愛美言,定不能說上哪句話錯(cuò)了得罪了這大司命去。
輕輕慢慢扯開星野的黑衣,她瞪大眼睛,這傷口卻是大,也怪不得夜闌上神去向師父討自個(gè),六界怕是除了自個(gè)這顆神草無人能醫(yī)。
見仙草莫名愣怔,星野倒是先聲寬慰道:“不甚礙事,莫要上心?!?p> 這大司命,好似不如二師兄所言般兇殘,竟讓自個(gè)寬心,倒也是個(gè)有趣的上仙。
“星君,我開始了,若痛……”
“你且施法!”
剔骨,施法,再以鳳血做藥引子,以自己的血入藥。仙草的頭上,已布滿密密麻麻地細(xì)汗。
這星君卻卻實(shí)如二師兄所言,定是個(gè)狠角色。那鳳血淋在身上是極痛,更別提剔仙骨再接……一翻下來,除了臉色略有慘白,竟無其他言語。仙草心中自是佩服至極,自己與師兄們斗法,挨一頓法器都是疼的直叫喚,也怪不得他能穩(wěn)坐仙界大司命數(shù)萬年。
一切處理好,仙草作揖離去,星野也未多說一句話。
夜闌上神站在寢殿門口大桃樹底下,好似有些躊躇,見她出來,心才堪堪安下。
“上神為何如此不安?”
夜闌愁腸百結(jié)道:“你若出事,且不說我無法與帝君交代。這大司命星君也定是要沒命了?!?p> “上神,大司命的傷,是為何而來?”
“魔君諸事難以料理,大司命橫插一手,說來,也是怪帝君的。否則,帝君護(hù)著你的性子,哪能放你來為他醫(yī)治?!?p> “那是自然,師父自然護(hù)我?!?p> 回山后,仙草恐白玉食言而肥,終是斗膽未去復(fù)命,白玉倒也未曾怪罪。
幾日見師父未曾問責(zé),仙草才放下心來。
眾弟子見仙草就這樣被帝君放虎歸山,個(gè)個(gè)都且是提心吊膽,激動(dòng)給他們帶來歡樂的小惡魔回歸,又悲痛害怕小惡魔作妖至自個(gè)頭上,這種心情,自是悲喜交加,無法言喻。
殿中休戚幾日后,仙草依舊是晨時(shí)在荷花畔流連忘返,午時(shí)與夜間處處作妖,絲毫未見惡習(xí)改正,還是將白玉山鬧得雞飛狗跳。
白玉聽聞,不置可否,百年惡習(xí),哪能得一朝便改正。只要不在他頭上動(dòng)土,便由著這丫頭去吧。
管教,也是尚且令他頭痛的麻煩事兒。
靈西子
其實(shí)仙界大司命是個(gè)有身份的人,且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