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七這個樣子,柳清歌還想要說些什么,獵獵狂風(fēng)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萬千花瓣立時化為虛無,花還是原來的花,天色還是原來的天色,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場白日里的幻夢。
阿七的手臂也在這個時候松開了些許。柳清歌用力一掙,離開了他的桎梏,抬頭一看,就見寧貝貝在不遠(yuǎn)處正撲倒在一個紅衣女子懷中,看上去并無大礙。
可等柳清歌看清女子面貌的那一刻,剛剛放松下來的神經(jīng)又立即緊繃了起來。
那女子身著一襲水紅色云紋織金裙,一支玫瑰晶的金色步搖斜斜插在發(fā)間,衣襟半敞,酥-胸半露,再加上那上挑的眼尾和微翹的唇角,怎么看都是一副風(fēng)情撩人的妖嬈模樣。
逍遙嶺上哪兒來的這般人物?
寧貝貝方才是真被那些看似花瓣實為利器的東西給驚到了,還沒等她反映過來,后背就傳來一個不小的力道,讓她直直朝那漫天花雨里紅色最濃處撲了過去。
本以為我命休矣的寧貝貝卻在下一刻撞到了一個人身上。而那肆意的狂風(fēng)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寧貝貝慫慫鼻子,就從身前這人身上聞出了一種熟悉的檀香味。未及她多想,一只冰涼的手已經(jīng)撫上了她的臉。
“你這小狐貍這么急著往奴家身上撲做什么?前一次也是,在畫水鎮(zhèn)整整追了奴家大半夜呢?!迸诱f完就掩唇嬌笑了起來。
寧貝貝看著眼前那光滑的水紅色衣料和半遮半掩的雪白肌膚,終于是在女子的話中理清了思緒,“你是那晚和雪色在一起的那個……你是神呢人?”
這腦子一轉(zhuǎn)起來,寧貝貝就發(fā)覺兩人此時的姿勢實在是不妥,當(dāng)即就要抽身往后退,不想那女子卻是又往她的方向逼近了一步,那只冰涼的手也像水蛇一般從她的臉頰上滑到了脖頸間,“奴家喚作……水色……”
寧貝貝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不斷摩挲她脖子的手上,那冰涼的觸感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寧貝貝正在努力思考要怎么脫身的時候,就聽到身后傳來了柳清歌的一聲輕喝,“放開她!”
寧貝貝猛地回頭,便看見柳清歌已經(jīng)抽出“相思”,飛身朝這兒攻了過來??伤种心羌t色絲線的攻擊目標(biāo)卻是自己!
“奴家和你說哦,在那小姑娘眼里,咱們的位置可是掉了個個兒呢!”水色在寧貝貝耳邊輕聲呢喃著,說出的話卻像是毒蛇吐出的紅信子,讓寧貝貝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凝固住了。
她剛想躲開,脖子卻被水色一把扼住,此刻寧貝貝被捏住了要害,眼看著那紅線越來越近,自己卻是動彈不得,只能從喉嚨間擠出破碎的字眼,“三……師姐……”
然而那聲音太小,風(fēng)一吹就散了。
呼吸愈來愈困難,寧貝貝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時,只聽得錚然一聲,一柄長劍生生截住了紅線的攻擊。
柳清歌在“相思”落下的一瞬間,眼前景象也為之一變,就見自己方才攻擊的方向居然是朝寧貝貝去的,面色頓時白了白。
“不知這位姑娘闖進(jìn)我逍遙嶺所為何事?”
在場幾人都循聲看去,便見一身白袍的聶暢飛身落在了柳清歌跟前,剛剛破局的那把長劍此刻也握在她手中,正直直指向水色方向。
“此人會幻術(shù),姐……你們小心。”一直沉默的阿七這時突然開了口。
聶暢雖不知道這少年是和人,但還是對他微一頷首,再看向水色時眼中更多了三分戒備,“速速放開我堯山師妹!”
那邊的水色臉上依舊掛著笑,似乎對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憤沒有感受到分毫,“公子這般瞪著奴家作甚?是這只小狐貍自己撲到奴家這里的呀!不過,你們既然舍不得,我放開便是了嘛……”
說完,水色就把鎖喉的那只手松了些許,又變成了在寧貝貝脖頸間摩挲的動作。
寧貝貝立馬后退一步避開了那只滿懷惡意的手,低頭咳嗽了起來。
然而未等她平順好呼吸,水色已經(jīng)不知何時移到了她的身后。寧貝貝只覺得后心處一陣勁風(fēng)襲來,繼而耳邊就傳來了一聲雷鳴,以及一聲女子的痛呼。
寧貝貝幾乎是在聽到雷鳴的一瞬間就回了頭,可她還未看清身后景象,就落入了一個滿是清冽氣息的懷抱。
用力吸了口那如同雨后竹林般的味道,寧貝貝總算是放下心來,仰頭看向來人,“大師兄……”
李清嵐垂眸看著懷里的寧貝貝,低低“嗯”了一聲。方才的情形實在是太驚險,他一趕來,就看見那妖女正運掌朝她的后心拍去,好在剛剛那一劍不曾慢了半分,否則……
李清嵐臉色一凜,抱著寧貝貝的的手不由也緊了一緊。
寧貝貝的臉貼在李清嵐的胸前,那一聲“”嗯帶起了他胸腔的微微振動,讓寧貝貝不由去覷他的臉色,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大師兄的表情比往常還要冷上三分,心道大師兄必定是在惱她沒用,當(dāng)即便把臉往李清嵐胸前埋了埋,悶聲道:“她叫水色,是和雪色一起的?!?p> 李清嵐見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她是被今日之事給嚇住了,看向水色的目光更加凌厲。
此時,水色匍匐在地,后背已經(jīng)被滌惡劍劈開了一個大口子。
那傷口從右肩至左腰,足有一尺多長。詭異的是,那從女子肌膚間流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一股一股粘稠的黑色液體,而那液體在碰到地面的下一刻就好像被地面吸收,一點痕跡也無,只是空氣里隱隱有一種難言的腐肉味道。
“水色,是吧?”
李清嵐放下寧貝貝,走到女子跟前,滌惡劍的劍尖也垂在了她白皙的脖頸旁。
“不是……大師兄,救我……”
孱弱的呼救聲讓眼前景象倏忽一變,地上的女子突然化作了寧貝貝的模樣,少女遍身的血污讓李清嵐的瞳孔猛地一縮。
只這一霎那的功夫,四周又起了漫天花雨。
暮色四合里,那些殷紅的花瓣更顯得艷麗妖冶,一時間將在場眾人都桅在了一處。
丁家大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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