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孝石彎腰行禮:“由于懷石料理的特殊性,我希望能得到允許現場進行烹飪?!?p> 說完他便走進后廚親自端著食材出來。
他手拿醋飯,與一塊紅白相間閃著油光的鯛魚相握,再點上姜末,最后放在一個精致的小碟上遞給七海一男:“第一道菜是‘八寸’,鯛魚壽司?!?p> 七海一男接過壽司一口吃下。這塊鯛魚雖然油膩,但是吃起來很是清爽。整貫壽司沒用魚露與山葵進行調味,僅僅用生姜作為點綴,在加上醋飯的微酸,作為開胃菜來說這貫壽司的優(yōu)秀是毋庸置疑的。
一塊魚肉一把快刀,只見刀光閃過,魚肉便分為厚度均勻的小片。這一整塊魚黑澤孝石只取最中間的三片:“‘向付’,金槍魚大腩刺身?!?p> 說到刺身,那金槍魚是極具代表性的食材。
說到金槍魚,那就不得不提它的大腩了。
大腩是金槍魚最肥美的部位,豐富的油脂使眾多老饕為之瘋狂。
但是事物終究是有兩面性的,美好的東西更是如此。
越是肥美的大腩越是難處理,切薄了就無法讓人體會那種油脂跳躍在舌尖上的快感,切厚了又會讓人覺得油膩難以下咽。
不過黑澤孝石的刀功著實了得,就連作為對手的梁晉也忍不住為之贊嘆。
七海一男對這個刀功也很是滿意,一臉享受地品嘗著肥美的刺身。
黑澤孝石見狀忍不住對梁晉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又轉身拿出一個小碗來。
“下面是‘蓋物’,鱧魚糜味增湯?!?p> 七海一男揭開蓋子一看,褐色的湯汁上漂浮著厚重的油層。
即便如此,他任然能透過湯汁看到潛伏在碗底的雪白魚糜。
看得出來黑澤孝石的確是下了大功夫來撈去湯里的雜質的。
輕輕吹開表面的油脂,一股復雜而又和諧香味撲鼻而來,鱧魚的鮮香與赤味噌的醇厚組合在一起,形成了悅耳的協(xié)奏曲。
但是七海一男僅僅抿了兩口就將碗放下,示意黑澤孝石繼續(xù)上菜。
黑澤孝石的笑容瞬間尷尬起來,他想不明白為何他的得意之作居然沒有得到欣賞。
雖然他很想現在就問個明白,但是黑澤孝石也明白此時料理的優(yōu)先度要更高。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行讓自己集中注意力:“下面是‘強肴’,炭烤近江和牛牛上腦?!?p> “嗯?沒有‘燒物’了?”七海一男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看來你蠢得還不算太離譜…”
聽到這話,正在炙烤牛肉的黑澤孝石的手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他隱約明白七海一男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繼續(xù)將這餐料理下去。
待到牛肉開始翻卷滋滋冒油之后,黑澤孝石撒了一些粗鹽上去,讓牛油將其融化。
“請品嘗…”
面對如此美味,七海一男同樣只吃了一口。
后面的‘炸屋’也是如此,只有結束時的‘御飯’和‘水物’才讓七海一男重新露出了笑容。
“多謝款待?!逼吆R荒须p手合十,幫傭們見狀連忙上前將餐具收拾一空。
“好了,你們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結果了吧?!彼酒饋?,看著一旁的二人。
梁晉與黑澤孝石同時點了下頭。只是兩人的神情完全不一樣。
梁晉面帶笑容容光煥發(fā),而黑澤孝石則普通焉了的茄子般無精打采。
“那行,大河懷石的食材份額歸了然居所有,同時將負責了然居兩年份的采購費用?,F在簽合同吧?!?p> 一直沒走的吃瓜群眾不樂意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在這里待到半夜,瓜是熟了但是沒滋味??!
“一男!你倒是點評一下??!”
眾人紛紛提出了自己的吃瓜訴求。
七海一男整理了一下語言,開口說道:“說實話,黑澤孝石無論是烹飪還是其他的基本功都要贏梁晉一手的…”
“別賣關子了,再這樣你行不行明天你田里的菜都沒咯!”
聽到這話,七海一男連忙繼續(xù):“梁晉贏就贏在今天的題目,無論是酒水也好菜品也好,都很完美的進行了搭配。而是套餐的主題也很明確,全餐都在圍繞‘桂花佳釀’而做。”
“黑澤孝石不一樣,只是端上來了個‘表面懷石’。沒有搭配沒有主題,完全就是把自己擅長的料理表現出來而已?!?p> “大腩已經很油膩了,作為廚師就應該思考是不是該做一些清口的菜上來,他卻做了油膩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魚糜湯,還要加上牛上腦?!?p> “最后一點也是最重要一點,梁晉考慮到了食客的感受。如果他也像黑澤孝石一樣做一堆菜上來,豈不是得比到明天去?也不看看站在都幾點了,誰tm還有心思在這里吃全套懷石料理啊?”
說著說著七海一男忍不住彪了句臟話出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美和悄咪咪地摸到了梁晉身旁:“Shyboy,原來你這么聰明的?。 ?p> 梁晉低頭看著一臉崇拜的美和,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總不能直接說:“我喝了幾杯纏身了幻覺才想出這個搭配的,而且我不是不想多做幾道菜,而是時間不允許我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