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結(jié)束之后,玄霜端坐在書房之內(nèi),腦海里全是沐瑤今日演出之時的模樣,書本之內(nèi)的文字越于紙上,而他卻一個也看不進(jìn)去。將書本放下,喝了口茶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誡自己她只是自己的徒兒,她也只當(dāng)自己是她的師父而已,自古也不是沒有妖神相戀,但大多因立場不同而不得善終。
六界之內(nèi),每一界都有著自己的平衡之道,也有著自己的相處之道,若要破壞了其規(guī)則便是有違天道,逆天而行。沐瑤現(xiàn)下雖有仙根,但終究是妖,也要遵循妖界的因果輪回,若是他強(qiáng)行插上一腳,怕是終究會招來無限的禍患。
不過好在瑤兒既有仙緣,始終是要飛升的,也不急于這一時,思及此處,玄霜的內(nèi)心也平復(fù)了許多,感覺沒有之前那般焦躁了之后,便起身前往翎羽宮。
“神君,您來了。”見到玄霜,鳳陽自然欣喜無比,放下了手中的繡線,起身相迎。
“公主,本君今日前來是有事請教公主?!毙淮蛩憔么?,所以直接開門見山:“公主可曾見過一枚水藍(lán)色的藥囊,上面繡有一條白龍,若是公主見到,煩請歸還于本君?”
鳳陽聽聞略微有些吃驚:“未曾見到,可是神君的藥囊丟了?”說話之間依舊那副溫柔的模樣,微微一笑便能讓人如沐春風(fēng),可是這些似乎對玄霜并不奏效:“神君應(yīng)當(dāng)知曉我的品性,若是撿到了他人的東西,定是會送還回去,只是此次我確實從未撿到過神君的藥囊。許是誰家的靈寵見到了,覺得好看便叼去玩了也說不準(zhǔn)?!?p> 說完便朝著吱吱點(diǎn)了點(diǎn)頭,吱吱會意,立刻從鳳陽的竹簍之中拿出她剛繡完的藥囊遞了過來。鳳陽伸手接過便遞到了玄霜的面前柔聲說道:“說到藥囊,最近天族倒是流行起了一股佩戴藥囊的風(fēng)氣,索性我也閑來無事學(xué)著做了一只,神君且看看這只與仙子的那只相比,如何?”鳳陽見玄霜許久并未搭話,并未氣餒,故作嬌羞的朝玄霜身前靠了靠繼續(xù)說道:“眼下沐瑤仙子給神君做的那只已經(jīng)丟了,不如神君便將我的這只帶在身邊可好?”
“對呀,神君,您不知道公主為了這只藥囊熬了多少個日夜,這才繡好,手都被扎出了好幾個小洞?!敝ㄖㄔ谝慌蕴碛图哟装愕恼f道,語氣之中也充滿的心疼與憐惜。
只見鳳陽略帶嬌羞以及懊惱的瞪了吱吱一眼,小聲的訓(xùn)斥:“就你多嘴。”看似在斥責(zé),其實內(nèi)心則是再夸吱吱聰明機(jī)警。
并未問出想要的結(jié)果,玄霜便準(zhǔn)備告辭離開,這里充斥著一股濃濃的造作甜膩之氣,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既然公主未有見到,那本君便不打擾了,告辭?!睆氖贾两K他都未曾看那個藥囊一眼,既然不是那個藥囊,其他的任何物品都是過眼浮云。
待玄霜走后,吱吱很是替鳳陽打抱不平:“公主,您看神君,看都不曾看您的藥囊一眼,那沐瑤繡的還沒有您的一半好,神君卻寶貝成那個樣子,還專程來問您一趟?!?p> 鳳陽倒是不似吱吱那般焦躁,而是風(fēng)輕云淡的笑了笑,拍了拍吱吱的手說道:“不急,明日將會有一場好戲,是我們該出場的時候了。”說完便勾了勾手指讓吱吱附耳過來,兩人密謀了一陣之后,吱吱的小臉?biāo)查g有了笑容,但是那笑容卻讓人覺得后背直涼。
“公主,這計劃是很好,可是奴婢打不過沐瑤那只小妖,她可是神君的徒弟,本領(lǐng)大著呢?!?p> “怕什么,這不是還有本公主嘛?!兵P陽露出她那招牌的笑容,動人心魄,讓誰看了都會為之沉淪??烧l又能想到,再這樣一副美麗的外表之下,會藏有如此的心計。
“干,今日我們,不醉不歸?!睄H夜豪氣的說道,今日他們的演出很是成功,在眾仙散去之后,三位女孩子便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喝喝酒,聊聊天,說些體己話,緩解一下這么多天以來的壓力。最近因為演習(xí),她們時時刻刻精神都處于緊繃狀態(tài),此刻終于放松了下來。
三人此時皆換上了男裝,在人界的一個酒樓包廂之內(nèi),開啟了三人的世界?!安蛔聿粴w”沐瑤也學(xué)著話本子中那些壯士一般,與二人推杯換盞,豪氣沖天。由于之前三人也沒怎么喝過酒,所以不一會便暈暈乎乎的說起了胡話:“我給你們說,我的師父他就是個混蛋,說好了會一直帶著我的繡的藥囊,結(jié)果轉(zhuǎn)手就送給了鳳陽上仙。他,不是個好師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p> 岺夜此時也喝的有些飄飄然,學(xué)著沐瑤的語氣也控訴了起來:“茜嵐那小子也不是個好人,虧我還一直叫他大哥,他居然……把姐姐給我的話本子全沒收了,我還有許多話本都未來得及看,等哪天我有空了,定要到他的書房,把他的那些字畫全部沒收了,看他下回還敢不敢管我?!?p> 說完眾人皆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白霧今日也喝的有點(diǎn)多了,覺得用酒杯喝酒已經(jīng)不夠過癮,直接起身拿起酒壺喝了起來:“你們那都不算什么,大福才叫氣人,說好了一同前去賞花,結(jié)果我苦苦等了他好久都不見人,事后追問他竟然是同朋友喝酒給忘記了?!?p> “哈哈,白白,你就應(yīng)該讓他寫上一份一萬字的悔過書,讓他好好漲漲記性?!睄H夜聽聞,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順便也給白霧提出了一個建設(shè)性的建議,仿佛那不是自家二哥一般,倒是白霧聽了此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拍了拍桌子霸氣的說道:“小師父說的在理,下回我便這么試試?!?p> 這一拍倒是把沐瑤嚇了一跳,她本來有些頭暈,趴在桌上休息,這一嚇?biāo)闼查g清醒了不少,見白霧已經(jīng)拿酒壺飲酒,她便也學(xué)著拿起酒壺對飲起來,岺夜見之也爭相仿制,一時之間三人也是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豪邁之氣,渾身舒爽。
三人在人界喝的歡天喜地,倒是急壞了九重天的眾人。茜嵐在慶典之后便再未見過岺夜,找遍了九重天的所有地方也未曾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現(xiàn)在查痕隨時會重現(xiàn)天下,掀起戰(zhàn)亂,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該如何是好。思索了好一陣,便抬腳向晟陽宮走去,沒想到在晟陽宮的門口,遇見了同樣而來的福毅。
“大哥,你是來找二叔的嗎?”福毅行了一禮,率先開口問到。
茜嵐搖了搖頭:“不是,我來找瑤瑤,看看夜兒是否在她這里,慶典之后夜兒便不見了,我找遍了九重天卻都找不到她的身影?!?p> 福毅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同樣用十分擔(dān)憂的口吻說道:“白白也是如此?!?p> 二人默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同來到了玄霜的書房,只見玄霜正在作畫,畫中正是常茂那千城桃林。“二叔”
玄霜聞聲放下手中的筆沖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段時間這兩個小子來他這里倒是勤快,只不過看這樣子并不是來找他的吧:“來我這所為何事?”
“二叔,瑤瑤可在宮中?”茜嵐心下著急,聽到問話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果然如此,玄霜倒是十分平靜的抬頭看了一眼蘇樂,見他搖了搖頭便知曉這丫頭看樣子又跑出去玩了:“不在,你們找瑤兒可是有事?”
聽到沐瑤同樣也不在宮中,二人心中更是擔(dān)憂,將他們此行的目的同玄霜說了一遍,便見玄霜的表情似乎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隨即起身向外走去:“我們?nèi)ヌ伊挚纯?,說不定三位姑娘只是想散散心。”
眾人見狀,也相繼跟了上去,誰知剛走沒多久,便在晟陽宮門口看到遠(yuǎn)處晃晃悠悠,酒醉而歸的三人,正嬉鬧著朝他們走來。
“小夜,白白,我不是不是喝多了,出現(xiàn)了幻覺,我竟然看到了師父?!便瀣幰荒樀淖響B(tài),想要伸手戳岺夜那粉撲撲的小臉,可是手不聽使喚怎么戳也戳不到,只好尷尬的繼續(xù)傻樂。
岺夜此時也是一臉的傻笑,拼命拍打著沐瑤那不安分的手:“呵呵,你確實喝多了,不過我好像也出現(xiàn)幻覺了,我竟然也看到了大哥?!?p> “糟了,我也出現(xiàn)幻覺了,我居然看到了大福?!卑嘴F恍惚之間感覺自己的腳似乎踩在了棉花之上,一個踉蹌便向著二人撲了過去。
眼看三人就要一同摔倒在地,那不安的三人也終于忍不住飛身來到她們的面前,將她們牢牢的接在了懷中。
見白霧險些快要摔倒,沐瑤下意識便伸手想要去接,本以為自己也會隨著她一同摔倒在地,但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而是落在了一個溫暖而又柔軟的懷抱。
沐瑤在玄霜的懷中,用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胡亂的捏了捏玄霜的胸肌,硬硬的不舒服,轉(zhuǎn)而將手換至他的腰間,只是這觸感似乎不像是床,到更像是是誰的身體,迷糊之中終于抬頭看向了來人:“師父,是您啊?!?p> 此時的沐瑤笑的傻里傻氣,酒醉之后的她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半分機(jī)靈,用白嫩的柔夷緊緊的抓住玄霜領(lǐng)口處的衣衫,轉(zhuǎn)身對著岺夜她們興奮的說道:“小夜,白白,你們看,我抓到一只活生生的師父?!狈路疬@還不夠,她接著又再次伸出罪惡的小手捏了捏玄霜的臉龐,繼續(xù)說道:“沒想到師父居然是溫?zé)岬?,軟軟的,好可愛。?p> 岺夜和白霧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在沐瑤的帶動之下也相繼模仿了起來,一邊在茜嵐和福毅的臉開始了瘋狂的蹂躪,一邊不停的傻笑:“確實軟軟的?!?p> 此時玄霜似被沐瑤的這番“折磨”早已沒了耐心,這兩孩子居然敢?guī)е瀣幦ズ染?,還喝成了這個樣子,想及此處他的臉色瞬間黑的可怕,一座火山感覺隨時都會噴發(fā),目光所及之處仿佛頃刻之間便會化為灰燼。伸手將沐瑤那兩只不安分的小手抓住,緊緊的握在手心,見沐瑤似乎也玩累了,便安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如小兔子一般乖巧安靜,這般模樣倒是讓他也不忍斥責(zé),反而將她打橫抱起轉(zhuǎn)身離開:“你們兩個還不快將她們帶回去休息?!?p> 二人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不敢再多做逗留,生怕下一秒會被玄霜責(zé)罰。學(xué)著玄霜的模樣將她們抱起快速送回各自宮中。以后再也不能讓她們喝酒了,至少不能拉著沐瑤喝酒,她們醉酒之后,二叔的臉色真的是超級無敵的可怕。
“蘇樂,去準(zhǔn)備醒酒湯?!毙獙瀣幈Щ胤恐?,只是她一碰到床鋪之后便又恢復(fù)了活力,來回的滾了幾圈便將被褥全部裹在身上,聲稱自己是一只毛毛蟲,小臉也因酒醉加上悶熱而變的通紅。
玄霜無奈的嘆了口氣,真的如同帶孩子一般,伸手將她身上的棉被扯開,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沐瑤終于安安靜靜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只是安靜沒兩秒,又開始有了新的動作,只見她伸手快速的爬上了玄霜的脖頸,說自己是一條蛇,現(xiàn)在開始要冬眠了,說完了還不忘了拿那柔嫩的小臉蹭了蹭玄霜的面頰。
此刻玄霜的內(nèi)心防線有些許崩塌,本來才調(diào)整好的心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更加不知所措,廢了好大的氣力才將她從自己的身上脫離了下去,本來以為可以緩口氣,卻見沐瑤拖著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在屋子里跑了起來,為了避免她一個不小心磕著,于是他一堂堂司戰(zhàn)神君便與自家徒兒玩起了貓抓老鼠的游戲。
就這樣折騰了近半個時辰,沐瑤終于徹徹底底的安靜了下來,被玄霜再次抱回床上,他才感覺到沐瑤竟然如此的輕,仿佛稍作用力她便會消散一般,來不及心疼便見沐瑤再次抓住了他的領(lǐng)口,將他拉了下來,此時兩人的臉只有一拳的距離,那般的近,又那般的飽含深情。“師父,這一定是做夢對不對,如果是夢的話,是不是我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
玄霜被沐瑤這么突如其來的一拉,再次亂了陣腳,還未反應(yīng)過來她所說的話,就被她捏住了雙側(cè)臉頰:“師父,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壞,明明答應(yīng)我的事情,轉(zhuǎn)身便忘記了?!闭f完手上便有些用力,但看到玄霜臉上似乎出現(xiàn)了紅印,沐瑤不由得開始心疼,慌忙伸手替他揉一揉,讓那些紅印快速消失。
聽到此番話語,玄霜以為沐瑤是在抱怨他丟失了藥囊之事,便未出聲,任由她擺布,或許氣消了也就好了,只是他現(xiàn)在的這般姿勢,腰會有些累,但是誰讓他把這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所以也只能忍著。
本以為沐瑤會繼續(xù)做一些什么事情來讓她舒心,比如說像之前一樣咬他,或者再用力捏他的臉?biāo)紩苤?,只是沒想到沐瑤卻突然溫柔了起來,配上那因酒氣而紅潤的面容,一笑生花。她雙手輕輕捧住他的臉頰,就那般看著他,雙眼中似乎有浩瀚星辰,讓人想要為之沉淪:“師父,你知不知道,我心悅你?!闭f完便緩緩起身,在玄霜的額間印下輕輕一吻。
這突然的一吻,讓玄霜心底的防線險些再次崩塌,看著沐瑤那張粉嫩柔美的雙唇,玄霜強(qiáng)力克制著自己想要一親芳澤的欲望,他知道此時的沐瑤因為酒精的作用讓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日醒來或許便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他都會記得。
就在思索間,沐瑤突然一把將他推開,眼中的萬般柔情也早已消失不見:“可是玄霜,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拿著我給你的東西去送人。所以師父,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喜歡你太苦了?!便瀣幵僖惨种撇蛔⊙壑形臏I花,任由它們流了下來,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她竟然哭著哭著睡著了,只是雙手卻始終抓著玄霜的衣袖不放,玄霜便也由著她了。
今日之事讓他頗感震驚,需要好好的消化,他從未想過沐瑤會說出這番話語,靜靜地坐在她的身旁,想了想這些時日里自己和她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想著想著竟也趴在床邊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沐瑤醒來之時,便看見玄霜那張放大的俊容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還死死的攥著他的衣袖,她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鍵,定是昨晚自己喝醉酒,拉著師父不讓走,師父只好委屈的趴在自己床邊守了自己一夜,于是尷尬的笑了笑:“師父”
玄霜見沐瑤醒來便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同一個姿勢保持了一整晚,確實讓他渾身有些酸痛:“昨日喝了那么多,可有頭疼?”
實話實說,宿醉確實讓她有些頭疼,淡淡的“嗯”了一聲便聽門外似有敲門之聲,蘇樂很貼心的為她送來了醒酒湯,果然一碗湯下肚,沐瑤瞬間覺得舒服了很多。
“今日你便好好休息一番,為師還有事要出去一趟,若是哪里不舒服,吩咐蘇樂便是?!闭f完玄霜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留下的沐瑤頓時松了一口氣,看師父這般模樣,昨晚應(yīng)該沒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吧。
在師父離開之后,沐瑤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努力回想昨日是否有什么不妥之詞,未果。
師父雖然讓自己好好休息,但是躺在床上著實無聊,幾番思想斗爭之后起身收拾打扮了一番,準(zhǔn)備出門去轉(zhuǎn)轉(zhuǎn)。說巧不巧剛走到晟陽宮門口,便見到匆匆趕來的吱吱,哭的一臉梨花帶雨,那原本清秀的小臉也因淚水而變得有些楚楚可憐:“沐瑤仙子,求求你快去救救神君,神君為了幫我們家公主取得月蝕果,遇到了十惡蟒蛇,現(xiàn)在生命垂危,你會醫(yī)術(shù)你快跟我一同前去救救他?!?p> 沐瑤一聽師父有危險本擔(dān)心有詐,但仔細(xì)的想了想,今日他確實說過要出門一趟。再看吱吱哭的這般慘烈不像是裝的,不疑有他便跟著吱吱一同前往妖界龍飛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