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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她只想好好搞事業(yè)

第八章 蘇姑娘同我賞花燈,可好?

  忠勇侯會彈琴唱曲這一點,蘇清覺得詫異。原以為是個舞刀弄槍的軍漢,不料還是個能文善曲的墨客。

  陸渭然撥動琴弦,微微歪頭,向她挑眉,“蘇姑娘聽仔細了?!?p>  蘇清寧神,豎起耳朵。

  “想當年、空運籌決戰(zhàn),圖王取霸無休。

  江山如畫,云濤煙浪,翻輸范蠡扁舟。

  驗前經(jīng)舊史,嗟漫載、當日風流。

  斜陽暮草茫茫,盡成萬古遺愁。”

  忠勇侯的詞曲似他的人,沉雄豪邁。他把這連日的遭遇融入這首曲中,收起往日的輕佻,一字一句緩緩唱來。

  陸渭然忠君愛國,征戰(zhàn)沙場,幾度出生入死,捍衛(wèi)柳氏座下的江山。保家衛(wèi)國,這四個字是打在陸氏一族身上的烙印,他無怨無悔。

  可是皇帝褫奪虎符,他被封侯入朝,做個沒有實權的逍遙侯爺,陸渭然是憤恨的。他不服、不懂,也無可無奈何。

  這些心緒本不足為外人道,更不可同外人道,不知為何,面對她時,吐露了真聲。

  忠勇侯邊唱曲,邊漫不經(jīng)心地想:哇哦,我該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蘇清哪知道面前的人心跑遠了,她還沉浸在曲中。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不一樣了。

  初時他輕佻無狀,嫌棄她不干凈,卻萬分小心地護著她入睡;現(xiàn)在又不拿自己當外人,彈琴唱曲、透露心聲......

  她看不懂這個人。

  何媽媽總是跟她說,人心難測,她嗤笑,不以為然。

  難測?沒看到這些男人為博她一笑,心甘情愿地豪擲千金嗎?

  現(xiàn)在,她不確定了。

  她在這里跟自己糾結,那邊忠勇侯早停下來了,問她:“蘇姑娘,陸某唱得如何?”

  蘇清雙眼放空,沒有說話,忠勇侯無奈拿手到她面前,揮了揮:“蘇姑娘?蘇姑娘?”

  蘇清才回過神,無辜的眨眼:侯爺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

  往常,她伺候客人的時候,萬分小心、不敢發(fā)呆出神不說,說話還需掂量著。因為臨春樓一個貴客都得罪不起,她亦如此。

  她面上俏皮地耍賴,心里嘆了口氣:眼下,我過于放肆了。

  忠勇侯很大度,笑著敲了敲琴弦:“就是想問蘇姑娘一句,陸某這琴這曲如何?”

  “妙極!得聽侯爺此曲是奴家三生有幸?!?p>  她立馬拍馬屁,說他的琴曲再好聽不過,笑容真摯,眼里卻漏出了零星的狡黠。

  陸渭然沒錯過她這一閃而逝的小情緒,覺得好笑的同時,手有點癢,他遵從了內心的想法,抬手刮上她挺秀漂亮的鼻子。

  蘇清呼吸一滯,心跳漏了兩拍。她喃喃道:“侯爺,您......”

  忠勇侯十分坦然,學她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怎么了?”

  “沒什么?!碧K清柔柔一笑,壓下心底異樣的感覺。

  “下面由奴為侯爺唱一曲,可好?”

  忠勇侯心情好,毫不推辭,甚至客氣地扶她到琴架前坐好,蘇清半推半就地受了。

  等他坐定,她手撥琴弦,眼睛望著他,和著曲調,緩緩張口。

  蘇清的聲音空靈,很容易帶人入境,陸渭然的手隨著她的拍子敲擊在膝蓋上。

  陸渭然聽她慢慢收了聲音,心中漸漸冒出來一個想法,他眼睛看著她的,問得認真:“后日上元節(jié),陸某欲邀蘇姑娘同賞花燈,不知蘇姑娘可否?”

  蘇清驀然抬頭。

  ......

  上元節(jié),臨春樓生意最鼎盛的時候之一。

  臨春樓客似云來,熱鬧非凡。大堂中央搭起了戲臺子,不少妓子登臺獻藝,端得是風情萬種。柔腔細嗓,眼波流轉,加上搖曳的身段、雪白的肌膚和大膽的動作,勾得看臺上的男人嗷嗷叫喚,口水直流。

  她們一顰一笑一回眸,使出渾身解數(shù),賣弄風騷。

  臨春樓的妓子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和最下等的命運天差地別。

  最上等的如蘇清,除了伺候客人的時候稍微伏低做小,其他時候的派頭,比貴人家的小姐還要好,上等的吃食衣物、崇高的樓內地位,是下等的妓子羨慕不來的。

  最下等的妓子則比窮苦人家的女兒還要苦上三分,她們除了伺候沒法挑選的男人外,還要包攬樓內的臟活累活,甚至有時候剛送走恩客,下一刻就要為樓內上等的妓子跑腿辦事。

  因此她們格外珍惜每一次慶典節(jié)日的登臺露臉:抓住機會,才能改變命運。

  何媽媽應景地在門外掛上燈籠,她拍著胸脯保證,“誰若能猜出燈謎,今日的花費,臨春樓包了!”

  我們臨春樓就是這么豪氣!

  看那銀子如流水一般落在臺上,何媽媽心情大好,對提出這個法子的蘇清滿意的不行,可惜這丫頭今晚不在,否則由她壓軸,銀子只會多不會少啊。

  被人惦記的蘇大花魁正至身喧鬧的人流,飄來晃去,身不由己,頭都大了。

  小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大聲問道:“小姐,你到底約了哪家公子,他怎么還不來啊?這上元節(jié)燈會眼看著都要散場了!”

  蘇清輕輕咬了咬嘴唇,安撫她,“莫急,他會來的?!?p>  那天,陸渭然開口邀請她的時候,她腦子一片空白,在他的注視下,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忠勇侯當即壞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事后,她回憶起這件事,捂住了臉,我當時為什么要答應???!明明上元節(jié)是最賺錢的時候??!

  她面上胸有成竹,勸小秋莫急,心里同樣有些焦慮。

  他怎么還不來?他是不是在戲耍我?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她掐死了,陸渭然不是這樣的人,她信他。

  天地良心,忠勇侯絕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他是真的被絆住了手腳,脫不開身。

  上元佳節(jié),舉國歡慶,皇家也不例外,皇帝設宴,請文武百官是一成不變的習俗。

  宴會上皇帝需要親切地表示:“這段時間眾卿家為朕排憂解難,辛苦了,后面也要繼續(xù)啊”。

  眾臣再忠心耿耿地附和:“不辛苦,陛下太客氣了,都是臣等應該做的,為陛下辦事,微臣們肝腦涂地,在所不惜?!?p>  后面眾人舉舉杯,動動筷子,就結束了。宴會流程很簡單不走心,忠勇侯很滿意。

  他這邊約了蘇姑娘,是算好了時間的。就等宴會結束,那邊燈會剛好開始,他和蘇姑娘肩并肩賞花燈猜燈謎,簡直是人間至樂美事。

  事情如陸侯爺所料,順利地發(fā)展,但到最后一步,出了岔子,問題出在陛下身上。

  天子先告乏退下了,這是舊例,不能吃得太飽,畢竟宮里頭還有家宴。

  各位朝臣瞅準時機,你一抱拳我一抱拳,互相告辭。忠勇侯也趁機混入隊伍里,沒料他正抬腳準備溜之大吉,李公公過來逮人了。

  他畢恭畢敬:“侯爺,陛下在乾清宮等您?!?p>  這是皇帝邀他入家宴的意思。

  李勝話一落,百官嘩然。一個個艷羨地看著忠勇侯,有機靈的官員還上前恭喜他。

  入家宴,可是天大的恩寵。

  忠勇侯心里:“???”

  他這后頭還約了姑娘呢?陪一群老頭子老太太,有什么樂趣?!蘇姑娘怕不是還在外面吹著冷風等爺,這頭一次就失約,還有下回嗎?

  忠勇侯面上則十分謙虛:“哪里哪里。”

  沒奈何,他乖乖跟在李勝屁股后頭去了,沒忘給身邊的小楊大人使眼色:快去跟蘇姑娘說一聲。

  這次家宴給忠勇侯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拒絕。上次拒婚是出于種種考量,這一次,他若當眾拒絕,明天就有人遞折子,參他恃寵而驕。

  忠勇侯欲哭無淚:陛下你這一出出的,干得是人事嗎?

  陛下冤枉極了,這一次他老人家真的是出于好意。皇帝陛下最近頂著莫大的壓力,褫奪了陸渭然的虎符,差點被言官罵成篩子,他在這連日的罵戰(zhàn)中,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這事確實做得不地道。

  這才秉著補償忠臣的態(tài)度,邀忠勇侯入家宴。

  陸侯爺不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他此刻正坐在皇帝下首,誠惶誠恐地接過陛下遞過來的酒,仰頭喝了,激動地表示:“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厚愛,有君如此是國之幸、民之幸,臣死而無憾吶!”

  一通馬屁下來,陛下笑開了顏,后妃們也言笑晏晏,紛紛喊身邊的丫頭上前為他布菜,忠勇侯來者不拒,一一笑納。

  須臾席散,賓主盡歡,忠勇侯告退離宮。

  他一邊步伐邁得很大,往宮外走,想著要趕上燈會的尾巴,不能失約;一邊摸著鼓起來的肚子,微微發(fā)愁,吃撐了想吐。

  街上的人流少了一大半,陸渭然再次加快腳步,還沒走幾步,碰到了小楊大人。他臉色焦急,埋頭往前沖,仔細看旁邊還跟著個小尾巴,只是隱在黑暗里,一時分辨不出是誰。

  陸渭然皺眉,心里驀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高聲喚他。

  楊禮聽到聲音轉過頭,看是他家侯爺十分激動,立刻往他這里趕。小楊大人身后跟著的小尾巴也順勢露出頭,哭著朝他跑過來。

  忠勇侯這下看得再清楚不過,這人正是蘇清身邊的丫鬟小秋。

  陸渭然面色一變,不見主人,蘇清怕是兇多吉少。

  小丫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楊禮直接跪在他面前請罪。

  陸渭然深吸一口氣,拼命壓下心底的焦急,沉著臉:“說吧,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木木的慕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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