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顧懷瑾早就料到會被伏擊,早就安排了接應(yīng)的人,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龐龍會這樣直接了當(dāng)?shù)谋┞蹲约骸?p> 到了馬車上,顧懷瑾不顧自身的傷口,慘白著一張臉對大夫說,“快給她看看”。
說完后,他微瞇著眼睛看了眼大夫,“你看看要上什么藥,我來”。
大夫愣了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答了句:“是,將軍”。
許漉歌一直被顧懷瑾護著,沒受多大傷,只是脖間有點血痕。
大夫拿了藥,遞給顧懷瑾,“這位姑娘沒受很嚴重的傷,用這個藥給傷口涂抹,過幾天就好了?!?p> “你先去看看你的傷口吧,我自己來就好?!痹S漉歌猶豫了下說。
她很擔(dān)心顧懷瑾的傷。
顧懷瑾的手捏著藥瓶,蹙了蹙眉頭,還是轉(zhuǎn)身下了馬車,他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下手臂的傷口,其他的傷口要到前面的鎮(zhèn)上才好處理。
許漉歌接過他放在小桌上的藥瓶,剛打算抹一點在脖間,小溪就上了馬車。
“姑娘,你可擔(dān)心死我了。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小溪自責(zé)的道。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沒有你在后面拖延,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應(yīng)該說是我拖累了你才對?!痹S漉歌一手握住小溪的手,讓她不要太自責(zé)。
“沒事就好”小溪抹了抹淚,接過許漉歌手里的藥瓶,“公子讓我來給姑娘你上藥?!?p> “那就麻煩你了”許漉歌感激道。
哎,這毫無瑕疵的肌膚上多了幾道痕跡,就像是一幅上好的畫卷亂入了一點墨,很突兀斑駁,讓人可惜。
“姑娘,你別擔(dān)心”小溪放輕了抹藥的動作,“南公子有千金難求的奇藥,可以讓疤痕恢復(fù)如初?!?p> 小溪嘆了口氣,“只不過南公子傷得有些重,還沒醒來?!?p> “還沒醒來嗎?”許漉歌悵然的嘆了口氣,“那我現(xiàn)在可以去看看他嗎?”
南宇凜先前一直護著她,要不是她,他也不至于會受那么重的傷。
“我們到前面的平陽鎮(zhèn)再去看南公子吧!他現(xiàn)在和公子在前面的馬車里”。
“好”。
小溪給許漉歌上好藥后,她覺得有些困,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到平陽鎮(zhèn)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月上樹梢,一片寂靜。
“平陽鎮(zhèn)到了,姑娘”小溪輕輕拍了拍許漉歌。
許漉歌睜開朦朧的睡眼,在小溪的攙扶下了馬車。
許漉歌下車后往四周看了看,這是在一個客棧前,前面還停著一輛馬車。
小溪見許漉歌似乎在尋什么,便道:“公子讓姑娘先去休息”。
“嗯”許漉歌怕給顧懷瑾添麻煩,剛到客棧,他們肯定會有別的事要安排,自己還是先去洗漱一番再去探探他們的病情。
小溪給許漉歌披上外衫,就被許漉歌拉住,“我們?nèi)タ聪履瞎铀麄兊那闆r吧!”
……
許漉歌剛拐到二樓,就看到顧懷瑾從南宇凜的房間出來,正在關(guān)門。
他看到許漉歌出現(xiàn)在這,愣了下,問:“你怎么在這?”
“我……我來看看南公子”許漉歌也不知為何,有一種被抓住小辮子的錯覺,居然有點窘迫。
她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中的手帕,竟生出種做背著他錯事的感覺。
顧懷瑾眼神犀利的看了她一眼,氣氛瞬間降了幾度,他突的冷了下臉。
“他沒事,很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p> “喔”許漉歌一時間有些愣住,忘記離開,就站在原地看著他。
顧懷瑾向前走了一步,問,“還不走?”
他其實有些吃味,看到她那么關(guān)心南宇凜,都沒有來關(guān)心自己,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喔,這就走”許漉歌回過神,有點慌亂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手帕攪得又緊了幾分,一如她的心一片亂。
顧懷瑾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皺得很深,一股無端的怒氣升起,卻又無法排解。
他盯著她的背影,看著她快要消失在樓道拐彎處,終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唇角自嘲的弧度還沒來得及收起,突然那抹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蹁躚搖曳而至,和著沐浴后淡淡的香,掃去了他一身的困郁。
許漉歌臨時做出這個決定,還有些緊張。
她的小臉熏紅,像是染上層胭脂,魅色又勾人。
“你傷好些了嗎?”許漉歌有點羞澀的低下頭,這個掙扎了好久的念頭行動了,她卻有幾分忐忑。
見顧懷瑾沒反應(yīng),還保持先前的不悅的神色。
以為他不高興自己這樣,猶豫再三,輕扯了扯他的袖口,再次開口“你的傷好些了嗎?”。
她聲音很軟很細,像小貓一樣撓得人心癢,顧懷瑾回過神,看著她的纖纖玉指拉著他衣袖的一腳,微揚著頭,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就好像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戀人,她在親昵的對他撒嬌。
“沒事了”顧懷瑾自然的收住先前那么自我嘲諷的弧度,面上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波瀾不驚。
“那就好”許漉歌說完松開了拉著他袖口的手,“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別太累了?!?p> 想到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雖然知道他不會真的因為她的話就乖乖休息,但還是忍不住對他說。
“嗯”顧懷瑾的尾調(diào)微揚,透露出幾分怡然之意。
“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顧懷瑾開口,許漉歌仰頭似在疑問怎么了。
他有些粗糙的手輕撫上她滑膩的肌膚,讓她的臉突的一下緋紅,整個人被一股慌亂緊張?zhí)娲?p> 顧懷瑾的手在她脖間的傷疤旁停住,神色晦暗不明,“不要碰到水”。
“嗯”許漉歌不太敢和他直視,微微低下了頭,“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許漉歌想快速逃離這讓她束手無策的場景,再多待會,她覺得她可能會呼吸不暢,他那么精明的人,一定會洞察到她的情緒。
“等等”在許漉歌想撒腿跑的瞬間,顧懷瑾準確的拉住她的手,這一拉便讓許漉歌的慌亂無處可藏。
她的手心布滿了細汗,她急得想甩開他的手。
“怎么那么燙?。 鳖檻谚灶欁宰缘膯?,“發(fā)燒了嗎?”
說著要用手背去貼她的額頭,許漉歌快速的移開頭,躲開了。
“我…我沒發(fā)燒”她動了動手,想甩開他,可他握得太緊了,她一時間只能被掣肘。
顧懷瑾一臉懷疑,也沒多想,“真沒?”
“嗯,真沒”許漉歌趕緊回答,“你剛才要跟我說什么?”
“喔,你明天不用來看南宇凜了,他需要靜養(yǎng),不宜見客?!鳖檻谚槻患t心不跳的一本正經(jīng)道。
“他傷得很嚴重嗎?”許漉歌擔(dān)憂的問。
“小傷,不嚴重!”顧懷瑾壓下醋意,“你趕緊回去吧!”
“那好吧!我走了”她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著還是一張黑臉的顧懷瑾笑了笑,“對了,今晚的月色很美!”
顧懷瑾愣了愣,隨即又緩過神,“嗯”了句。
直到許漉歌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樓道,他才動了下。
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月色,內(nèi)心一片平靜緩和。
不覺想起她的話,唇邊綻開了個笑容。
前來和顧懷瑾商議事情的幾個將領(lǐng),打開房間的門,都在感嘆,居然不是看到將軍在案桌前察看文書,而是站立床邊對著月色笑得溫柔。
他們一時間進退兩難,顧懷瑾見到他們。
瞬間收了嘴角的笑,離開了窗邊,來到案桌前。
對幾個將領(lǐng)說,“大家都坐,長話短說”。
現(xiàn)在棘手的事就是那群被囚北上的南國皇室宗親。
按理說,應(yīng)該是要好好安置他們,以獲人心。
可是,顧延年那廝沉溺美色,在軍營中舉辦犒勞宴的時候,醉酒
后侮辱了好幾個皇族貴女,幾個南國忠心耿耿的,頗有聲望的老臣斥責(zé)這種行為,被太子給殺了。
顧懷瑾不在軍中,無人敢制止這種行為,后來顧延年無法無天到讓那群皇族貴女成為軍妓,頗為凄慘。
……
顧懷瑾聽后,握住酒杯的手捏得很緊,他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無恥淫亂之人。
男人奪取天下是英雄豪邁之舉,但是侮辱那些國破家亡的女子卻是下流之事。
他的母親,那個消失多年的女人,當(dāng)初就是北國邊上一小國的公主,被北國滅后。
她成了俘虜,本來接受招安,在北國的都城內(nèi)呆著,即可半生繁華。
她也可以和自己一同被俘虜?shù)男膼壑嗽谝黄稹?p> 可是他的父皇,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殺害了那個從戰(zhàn)場上下來斷了一只手的男人。
搶奪了他母親,他母親恨他父皇,連帶著對他也是態(tài)度冷淡,沒有施舍過一分愛,好似他就是她的恥辱。
他不恨她的母妃,她已經(jīng)在盡力的愛他了,只不過心中的家仇國恨逼得她沒法像別人的母親愛自己的孩子一樣。
……
商討完事情之后,顧懷瑾的情緒突然很低落。
他一個人走到窗邊望著這浩瀚無邊的月色,更深露重,他的身上已經(jīng)裹上了一層寒意,可他并不覺得冷,依舊矗立不動。
直到邊上傳來了推開窗的聲音,接著就是一盞橘黃的燈亮起。
“咦,你怎么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