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還好有你
?。ㄒ唬?p> 高考那天，全國大部分地區(qū)都下起了小雨。
每年的高考必會下雨，城市主干道里面滿滿當當?shù)臄D滿了人，路邊每隔兩米就放置著亮黃色的指示牌，沿著道路的方向一直延伸到東南西北各個交叉口，牌子上寫著“為考生讓行”的五個大字。每一個出租車都標識著“高考生優(yōu)先”等字樣。
今年的高考，整個上海像是被掩閉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籠屜里，空氣里彌漫著水蒸氣的味道。
幽若隔著窗戶都能看到屋外白蒙蒙一片，這種天氣最容易堵車，更何況還碰上人流高峰期。
“得早點走才好！”
她走到鏡子前，用粉底蓋住臉上青紫的地方，從衣柜里找出一個長袖穿在身上，直到淤青的地方不那么明顯的暴露在外面，幽若才拿起檔案袋往樓下走。
她跑到樓門口才發(fā)現(xiàn)門被鎖住了，她又跑到樓上找自己的鑰匙，卻怎么也找不到，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回房間的時候正好碰見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的張卓越，當時自己也沒有很在意。
“該死！被整了！”幽若跑到客廳，想要從客廳和餐廳的窗戶跳出去，但是可惡的張卓越竟然把每一扇的窗戶都進行了反鎖?！霸撍赖膹堊吭綖榱苏乙彩巧焚M苦心！”幽若用放在雜物間的籃球用力的朝窗戶砸過去，窗戶七零八碎的散落在沙發(fā)上，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出去了，但沒想到的是防盜窗戶的鐵柵欄如此穩(wěn)固，幽若實在是掰不動。她整個人癱軟地坐在地上，時間逐漸向考試時間逼近。
她跑進自己的房間，打開窗戶，向樓下望了望。
“這個高度應該不會死人吧？”
幽若看了看手表。
“該死！跳吧！”
她拿著檔案袋站到窗臺上，瞄準了距離自己差不多兩米多的臺子上，閉上眼睛，縱身一躍，一個踉蹌摔在了一樓的地板上。
“好疼！”她慢慢地站起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扶著墻艱難的朝路口走去。
“小姑娘，需要幫忙嗎？”
幽若看了看停在自己面前的出租車，她朝里面的司機喊道：“阿姨，能不能送我去向明中學?。俊?p> “快上車！”
幽若搖搖晃晃地坐進車，白色半袖被汗水浸透。
“小姑娘，你是不受傷了？不要緊吧？”
“不要緊，阿姨！”幽若感覺到右腿的不對勁，她動了動右腿，鉆心的疼從小腿一直傳輸?shù)酱竽X皮層。
向明中學門外擠滿了人，學?？赡苁莿倓偛旁试S考生進入，大家都往學校里推嚷。有幾個家長不停地朝已經(jīng)在往里走的孩子喊著“加油！”更夸張的是，很多家長和班主任穿著紅色的旗袍挨個和孩子們擁抱，他們千叮嚀萬囑咐?！耙欢ㄒ獙忣}??！”“不要粗心！”“做完了好好檢查卷子！”
幽若卻一如既往地淡定，有時候越是沒有人陪伴才會越讓人感到安心。
她下了車就準備往考場走。
“小姑娘，你行嗎？阿姨扶你進考場！”
幽若看著梳著高馬尾的阿姨小跑到自己的面前，用雙手托著幽若的左胳膊。
“走吧！”
幽若清楚地記得那一幕，阿姨撫摸著自己的頭，那個力度，還有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味和溫度像極了媽媽，幽若很想去擁抱她，可是卻僵在原地看著她逐漸消失在雨中。
“謝謝你！”
?。ǘ?p> 下午五點，數(shù)學考試的結束讓幽若長舒了一口氣。她站起身，只聽右腿的小腿骨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幽若就動彈不了了，她又坐回座位上，趕忙掏出手機打給皓軒。
二十秒后，電話撥通了。
“同桌，你快來23號考場，我的腿好像動不了了！”
“同學，請盡快離開考場！”
“同桌，他們開始趕我了，你快一點！”
“待在原地別動，我就在你附近！”
還沒到一分鐘，皓軒就氣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
“怎么回事？”皓軒蹲下身，看了看幽若的小腿。“一點也動不了了？”
“我今天摔了！一直挺到現(xiàn)在，剛才起身的時候突然就動不了了！”
“你們兩個快點離開考場，我要鎖門了！”
皓軒在幽若的面前屈下身體，拍了拍自己的背。
“干嘛？”
“我背你去醫(yī)院！”
“可是這么多人……”
“快點吧！”
幽若乖乖地趴在皓軒的背上，皓軒背著幽若朝門外走去，監(jiān)考官向他們投來不可置信的表情，一路上，幽若都將臉埋起來，不敢抬頭看旁人一副要殺死自己的表情，她偷偷地看了一眼皓軒，皓軒卻是一臉的不在乎。
來到醫(yī)院，皓軒帶著自己做了全方位的檢查，兩個人坐在病房里的床上，皓軒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同桌，還好有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
“為什么會受傷？”
“摔得??！”
“怎么摔得？”
“摔能怎么摔?。俊?p> “你爸又打你了？”皓軒把頭低的更深了，額前的頭發(fā)擋住了皓軒的眼睛，他似乎生怕幽若看到了他此刻的表情。
“嗯！”
一滴豆大的眼淚從皓軒的眼睛里蹦出，滲透進皓軒小麥色的皮膚里。
幽若顯然被皓軒第一次哭驚到了。“同桌？”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照顧好你自己嗎？”
“怎么會？我感覺，我這次數(shù)學考的特別好，數(shù)學好了，我其他也沒問題，我一定能和你一起去BJ。”
“……”
皓軒聽到這句話，眼淚更加無法克制地流了出來，他把瘦弱的幽若攬在懷里，幽若每說一句話，他的心都會痛一次，他想把她攥緊，讓她永遠都留在自己的身邊。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幽若拍了拍皓軒的背，把臉埋進皓軒的衣襟里。
?。ㄈ?p> 醫(yī)生診斷出幽若小腿骨頭錯位，需要安心靜養(yǎng)，顧及到幽若回家會有各方面的不方便，又防止張卓越再次對幽若進行整蠱，當然，最重要的，幽若不想看到張卓越看到自己受傷后露出一臉勝利的樣子，于是，皓軒在考場附近賓館給幽若和自己各定了一間房。
兩個人側躺在床上，互相凝視著對方，誰也不愿意打破這個寧靜。
“同桌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女生的第六感！”
“怎么怪？”
“三年里，你從來都沒有哭過！”
“……”皓軒把身體轉過去，背朝著幽若，似乎很抗拒這個話題。
“同桌的心里真的很難走進去呢！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
人世間，但凡是涉及到“情”這個字眼，都會讓人捉摸不透。
愛情、友情、親情，哪一個會比較容易？
如果那么容易，幽若就會明白，林皓軒永遠愛著林幽若，在懵懂的青春里有一段懵懂的愛。然而，如果幽若明白，她說什么也不會讓他走。
如果“愛”能明白，她一定會是第一個說“愛”的人。
皓軒又把身子轉向幽若，將同樣看著自己的幽若攬在懷里。
“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會快樂的生活下去嗎？”
“我會！”幽若推開皓軒，坐起身，有些懊惱地看著皓軒。
“我不在你身邊，你會忘記我嗎？”
“我會！”幽若弄不懂皓軒為什么要說這些話，她討厭分別，幾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幽若的臉頰淌下來。
“你會有喜歡的人！”皓軒低下頭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干什么??？你說這些是想離開我嗎？為什么呀？我只知道我習慣我的生活有你了，沒有你，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俊庇娜粽f著越哭越大聲。
皓軒也坐起身，順手扯了幾張放在柜子上的紙巾，就輕輕擦干幽若臉上的眼淚，幽若不甘示弱，邊哭邊用左腳踹靠近自己的皓軒。
“別踹了，小心你的右腿！”皓軒左手按住幽若的左腳，用右胳膊抱住幽若。
“你說的什么話啊？不是說好了一起去BJ嘛？你不去了嗎？”
“……”
“你怎么不說話？你食言了？”幽若掐了掐皓軒的胳膊。
“疼！”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有感而發(fā)，應應畢業(yè)的景！”
幽若聽到這句話才稍微舒了心，抓起皓軒的右胳膊上去就是一口。
“你是小狗??？”
“讓你瞎說八道惹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