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青春是首心酸的再讀時不哭

荊棘

  自從選擇留下,嘉怡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在我漫長的復讀生涯中,她是我身邊唯一陪伴著我的光。那是一種微弱、溫暖、無形的力量。讓我可以在荊棘中學會平靜,在難過時不再只會流淚,在無助時不再只會抱怨。

  那時最開心的時光就是放學后同她牽手走向食堂的那段路。我們會聊學習抱怨老師傾訴心事。當然,負能量久了誰都受不了。友情是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的。那時的我滿腦子都是家庭。我想我傷害了一個在愛里長大的女孩。溫潤如玉的她當初因為我放棄了跟她原本好朋友一起結伴而行的機會,選擇渾身是刺滿嘴負能量的我為友。如果能夠回到過去,我一定義無反顧地讓她回到她好朋友身邊。

  因為,她的好朋友都是學霸。最后考取的都是非常不錯的學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環(huán)境對人的影響是巨大的,朋友也是。

  我時常在想,如果她當初選的人不是我,會不會有更好的結果在等她。

  我很慶幸當初寢室出事之后班級寢室大變動。而我陰差陽錯去了最初大家都不愿意選擇的混寢。去混寢的時候我就一個信念:只要離開那個“地獄”跟誰住都一樣,我們重新開始好好做人。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混寢的人對我特別友好。后來我才知道,她們都是好學生。所以這應驗了高中時老師說過的一句話:“成績好的人素質也會不一樣?!?p>  用女神的話說:“人與人之間有一種微妙的場。有人揚你的善,有人激發(fā)你的惡。你和有些人在一起,如沐春風,世界都亮起來。那就多待會。”

  跟她們在一起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不同于以往宿舍的談論八卦,她們的話題永遠是在聊學習。如果非要說一點題外話,就是談論老師怎么樣。聽她們討論自己最喜歡的班主任??淅蠋煂λ齻冊趺丛趺春谩O肫鹱约喊嘀魅螌η皩嬍议L的不作為。我酸了:“我們班主任不要我了,把我扔到這里了?!薄皼]事沒事,這不是遇到我們了嘛?!?p>  第二天,現寢室長因被子位置擺放方位不符合學校的標準最后寢室被扣分。

  一大早,班主任問我:“那兩分是不是因為你?”

  “不知道?!?p>  我膽戰(zhàn)心驚地坐了一上午?;貞浳曳噶耸裁村e誤。完了要扣我四分。那可是四天的地啊。我這運氣也太好了吧。這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嗎?因為我們主動換寢的人寫過一個保證書:在新寢室不許惹麻煩。一旦犯錯,雙倍扣分。

  回寢室的那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以為自己給她們添麻煩了。因為扣的是她們寢室的分。再后來,寢室長說:“不是你,跟你沒關系。是我被子放錯了?!?p>  總算松了一口氣。

  更無情的事情在后面。

  這個班級同學有需要,自己班級正好有人退學。

  那晚班主任說:“你回來住,雙倍分取消。”想著終于沒有了這道緊箍咒,我開心不已。就這樣,我回到了自己的班級寢室。因為經歷了重組,我們很珍惜新寢室。我們開始團結,開始包容,開始合作。

  雙周的周末時間難得充足。我們終于有時間可以不用像平時那么趕而來不及欣賞這一路的風景。

  學校的荷花在夏季開得很美。滿池的荷花讓人想起朱自清筆下的《荷塘月色》?;蛟S是復讀的日子太過緊促以至沒時間欣賞,偶爾的駐足停留居然會有種歲月靜好的幻覺。BJ的清華園我暫時去不了,但是此刻中加的荷塘風景也不錯。

  我們兩個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成了朋友。我是一個情商很低的人。除了抱怨家庭,常常找不到話題。于是我跟她說起我跟李潔的故事。

  李潔是我初中時最好的的朋友。初三的時候我們成了同桌。那是我初中時最幸福、最難忘、最值得回憶的時光。我們會一起跑步,一起去老師辦公室,一起寫作業(yè)。

  因為只有我自己知道,初中家里的記憶有多刻骨銘心,她在我生命里就有多重要。

  初中經常被迫下跪的我,起身后晚上根本沒心思寫作業(yè)更別提第二天的課堂。而她總是能在枯燥的初三里尋找樂趣,開小差時她也總能及時將我?guī)Щ貭顟B(tài)。體育是我的弱項,臨近中考。那時候800米對我來說簡直太痛苦了。那時的她每天她都會帶我一起跑步,我什么都不用想,只需在她身后追趕她的身影。漸漸地,我發(fā)現800米的跑道,好像也不是那么遙遠。當然最后的體育中考順利過關。

  記得那時候熱播《陸貞傳奇》。我們都很喜歡這部劇。于是我們就在課間拼命寫作業(yè),只為了晚上回家能抽空追劇。放學路上推著自行車一起回家。我們會聊很多關于青春的話題。那是我覺得最珍貴最難忘最懷念的日子?;蛟S是太懷念了,以至于后來的人出現我都會向她們說在我生命里曾經有個這樣的女孩,跟她們回憶我們那時的很多時光。就是太想留住它們讓自己慢點遺忘,我才一直沒有走出我與她的那段回憶。小時候嘲笑客舟求劍的人真傻,長大后發(fā)現不知不覺中我已然成為了他。

  念舊的人總活得像個拾荒者。過了很久我才明白:我們的人生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大學里我很喜歡的一個老師曾對我說:“友情和愛情一樣,可遇不可求。遇到了,珍惜。遇不到,好好愛自己。”我想我初中階段遇到了一段特別棒的友誼。但是我沒能跟上她努力的步伐,所以在后來的人生中,我們漸行漸遠。

  多年以后喜歡上一位叫三毛的作家,直到有天讀到了她的:“友情再深,緣分盡了,就成陌路?!蔽蚁脒@句話是為我依依不舍多年的友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我們都要學會在前進的途中尋找同伴而非拉著舊人前行。

  后來我跟她聊天。我說:“謝謝你那時侯對我的幫助?!?p>  “害,我們只是相互陪伴。”

  “我好懷念那時候下課趕作業(yè)回家看陸貞傳奇的時光。”

  “我也是,就是太懷念了,以至于后來的人出現,她說你是我的白月光。”我跟她說起我后來分手的一個朋友。她說:“友情是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的?!蔽艺J同這個觀點。友情里,漸行漸遠的人,注定成不了好朋友。

  學校的校規(guī)對我們的時間有著嚴格的把控。稍不留神你就會覺得時間很緊。每天早晨從起床到離開寢室,只要在某一環(huán)節(jié)慢了一拍,就需要在后面的環(huán)節(jié)爭分奪秒地補救。有天,嘉怡因為早晨上學匆忙,下樓梯時三步并兩步,腿摔傷了。我猜她摔倒的時候身邊都沒人會去伸手扶一把。

  在那種環(huán)境下受傷,沒有人敢停下來伸手去扶一把,大家匆匆忙忙奔向食堂奔向教室。學校的校規(guī)成了壓在我們頭頂上的一座山。你要學會用力奔跑往教學樓趕,往教室沖。所以每個在中加待過的人最后百米沖刺都不錯。再差也被逼得差不多了。反正我是這樣。失去她的那段日子里,我孤獨地走過學校的三點一線后才發(fā)現,原來在這所學校除了她,我真的沒有一個朋友。

  高三的學業(yè)總是很重。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考試,在這樣的匆忙中,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我開始習慣孤獨。

  數學一直是我的弱項。因為暑假上課時總是擔心家里上課時不時地走神,數學基礎都錯過了。數學老師是個特別有耐心的老師,有耐心到每一個公式都會詳細地在黑板上一步一步地向我們展示演變過程。可是那又怎么樣呢?我錯過了太多的基礎。幾場考試下來,我穩(wěn)坐倒數第一的位置。分數極低的我自然率先被數學老師“看見”。班主任也開始調侃我的數學。

  “焓煜是吧,用數學老師的話來講“數學渣得不能再渣了”?!比嗪逄么笮Α?p>  班主任是英語老師。他似乎是一個永遠受上一屆學生歡迎的老師。上課中規(guī)中矩,每天會以各種方式催我們背單詞。復讀在校的302天,無一天幸免。

  時光總是飛速。轉眼已是冬天。水痘盛行。班級隔三岔五都會有同學因為得水痘回家隔離。

  嘉怡也是。得知她的被迫回家,我希望她能快點康復。畢竟,在每個人爭分奪秒的高四。離開學校對我們每位復讀生來說都是一場災難。更何況,要離開七天。

  或許是習慣了孤獨。我開始專心我的努力。即使她不在我身邊,我也希望我能夠做好我眼前的事情。想起家里的事情擔心也無濟于事,看著數學倒數成績下滑成績這么差,不如想著眼前的哭聲。就這樣,我的成績在長達五個月處于末尾的狀態(tài)下,終于有了起色。起碼,我不再是倒數。

  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在你想好好努力的時候給你當頭一棒。或許是我抵抗力弱,又或許是長期吹冷風,我成了班級最后一例“水痘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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