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為久先前還只是猜測,自己可能是被人趁虛而入,侵擾了神魂,見到封賣現身,就徹底確定了。
看他裝成沒事人的樣子,心知他定然已經對自己起疑了,只是自己拿著七花、七民、七安的多情座,他投鼠忌器,所以不敢翻臉。
既然如此,他的話也就不能信了,來的也許不光他,也許越緒和隆垂都來了,只是藏在附近某處,等著伺機下手。
利用輕洋甲的天然物性能讓隆垂束手無策,可封賣是來自鬼方國的涅槃教徒閆七納,功法神通可不像隆垂那么單一,所以雖然修為比隆垂低一個小境界,但實際對付起來卻恐怕更棘手。
這些念頭在張為久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一邊思量對策,一邊問道:“你既在路上遇到溫綿,你倆本就挺熟,為何不亮明身份與她同來,而要偷偷摸摸的跟蹤?”
“唉,這幾日所歷事情反復無常,著實有些敵友難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p> 封賣含糊回答一句,反問道:“你那日為何要毀了傳送陣,如今咱們都回不去風南,更不用說去寒沍找物料配制飼靈丹了。”
“那日隆垂和我傳音商議,我告訴他爪子怪骨骸所在,他就……”
張為久話說到半截,忽然冰下傳來一絲極輕微的靈力波動,幸虧他一直在警惕著周圍,想要查找越緒或隆垂的蹤跡,才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
神念一掃,冰下不遠的地方有一人,氣息收斂,但手里拿著一根黑色的鞭子,靈力波動就來自于這根鞭子上。
張為久毫不遲疑,右臂攬住溫綿,萬人劍就到了左手之中,同時張開經天翼一扇,就飛身而起。
可腳剛離地,封賣微微一揮手,就有一張半畝大小的銀絲大網憑空出現,從頭頂上罩落下來。
與此同時,冰中那條鞭子也如長蛇一般朝著兩人腳上纏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強大的靈壓,顯然冰下之人也出手、不能再隱藏氣息了。
這氣息張為久認得——越緒!
距離太近,不可能上下都避開了,張為久只能奮力將溫綿往旁邊拋出,自己一頭扎進了銀絲網中。隨即大網一收,他就覺神魂微微一顫,內天下已被一股魂力封住。
溫綿貼著水面橫飛而出,急忙取出追光梭,也不及踏上,雙手抱緊便要疾飛而起,可那條黑色長鞭忽然從水中探出,一下就纏住了她的腳,往下一拽,她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驚叫,就墜落了水中。
隨即伴隨著一陣嘩啦水聲,越緒破水而出,右手提著的一根長鞭,拴著溫綿的雙腿,將她倒吊著提出了水面。
看到越緒身上竟然穿著隆垂的那套輕洋甲,張為久才明白為什么他只是收斂了氣息,就能在冰下悄無聲息的潛到如此近的地方。如果不是這根黒鞭法器上微弱的靈力波動的話,估計他潛到腳底都還發(fā)現不了。
越緒在封賣對面懸停住,右手提著倒吊著的溫綿。張為久則被封賣提在網中,成仰躺的姿勢。
張為久用魂力沖了一下試試,這次封住內天下的魂力,可比當日華子豐的強大多了,雖然也能沖開,但估計至少也要一刻時間,但這兩人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如果內天下中那兩位姐姐,有誰恰好要在神魂識海和他說話,也會發(fā)覺,能輕易幫他解開。但帶著水云寒已經十多年了,這種情況也屈指可數。
通常她們在里邊不會有什么緊急事情,她們又不知道外邊的情況,萬一他正處在某些緊要關頭,她們忽然說話打岔,可能會導致很嚴重的后果。
越緒陰沉著臉看向網中的張為久,道:“我也懶得問你到底是不是七花、有何圖謀,交出三座多情座,可以讓你們死的痛快點。否則就先讓你們吃盡苦頭,再搜魂逼出多情座?!?p> 越緒話音剛落,黒鞭鞭梢忽然翹起,“唰”一下抽在溫綿背上,頓時她穿的皮袍就裂開了,露出了白皙的脊背,一條皮開肉綻的血痕,正不停沁出血來。
溫綿在喉嚨里哼了一聲,卻又咬牙忍住、沒叫出聲來。
張為久心中一疼,但他明白,此時越是生氣、暴怒,只會招致更多的侮辱,于是面色平靜的說道:“你們封住了我法力,我怎么給你多情座?”
封賣和越緒相互對望一眼,封賣道:“我可以放開你修為,不過從放開的剎那算起,五息之內,我要見到多情座,否則,溫長老恐怕就又要流點血了?!?p> 他話音剛落,張為久就感覺神魂輕輕一顫,身上氣息就通暢了,但隨即封賣就數了個“一”。
張為久背在身后的左手握著萬人劍,捏成一把小刀去切割銀絲網,一邊趕緊進入內天下,直接找到姜陶,說道:“陶姐姐,注意我可能被人封住法力。”一邊又急忙拿了一個多情座,就退了出來。
封賣也剛好數了一聲“五”,隨即張為久又感覺神魂一顫,法力就再次被封住了。
“怎么只有一座?”封賣看看張為久右手捏著的多情座,問道。
“你方才只說五息之內要見到多情座,又沒說幾座?!?p> 張為久話音剛落,越緒左手一揮,溫綿又在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痛哼——越緒斬斷了她的左手!
“你們兩個最好趕緊殺我,或者自殺!妙寒派段清潮當年害我,我和他記了兩百年的仇,前不久才剛剛將他宰了報仇!”溫綿怒吼道。
張為久心中也是狂怒不已,面上卻反而哈哈笑了起來,道:“閆七納、閆七安,溫綿和我非親非故,不過露水姻緣,我無非就是看中她的色相,圖個男歡女愛,你們將她弄成殘廢,那對我還有什么用?還想用她來換多情座?簡直是癡人說夢,你們一座多情座也別想從我手上拿到了?!?p> 封賣看了一眼溫綿,又低頭看向張為久,面帶微笑說道:“這似乎由得你了吧?”
說著就俯身伸著右手,想從網眼中探進來,搶張為久手中的多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