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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漢史錄

十六回皇叔二辭荊州,玄德初尋臥龍

季漢史錄 千里情牽 3385 2021-02-14 12:00:00

  孫策翻看書信罷,急欲殺者卻是何人?正是伏波將軍廣陵太守陳登陳元龍。原來陳登密信江東各處山賊余黨,每遇孫策出征,便約期起事,企圖顛覆江東。孫策由是起兵北上之意更盛。

  卻說江夏黃祖死訊傳至新野。徐庶乃往拜陳宮。

  徐庶道:“曾聞公臺(tái)勸主公取荊襄以為基業(yè),其事可得聞乎?”

  宮嘆道:“主公仁義,不忍為之?!?p>  庶道:“可有良策?”

  宮道:“意欲助劉琦為荊州之主,二子相爭,吾等可坐收漁翁之利也?!?p>  庶道:“劉琦柔懦,又無實(shí)權(quán),坐困襄陽,性命尚恐不保,何談相爭?倘劉琦身死,劉琮繼位,勢逐主公。主公念劉荊州舊恩,必不肯趁人之危,發(fā)兵相攻。如此,則主公無可為也。”

  宮道:“元直以為如何?”

  庶道:“豈不聞‘申生在內(nèi)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宮笑道:“英雄所見略同也?!?p>  翌日,劉表使者至,邀劉備至襄陽議事。劉備乃聚眾人商議。

  禰衡道:“必因江東擊破江夏,斬殺黃祖,欲請主公商議報(bào)復(fù)江東之策也。黃祖者,泥菩薩耳,剛愎自用,有勇無謀,死不足惜,倘若尋仇,必墮江東之計(jì)也?!?p>  陳宮道:“正平所言甚是。主公當(dāng)好言推之,切勿允之興兵也。”

  劉備從之。備遂攜陳宮、張飛至襄陽,使張飛領(lǐng)兵就屯于城外,自與宮入內(nèi)見劉表。

  表道:“前次因吾管教不利,使賢弟受驚,還望賢弟幸勿見罪?!?p>  備道:“必是下人進(jìn)讒,而非蔡將軍之過也。”

  表道:“此次請賢弟前來,乃因?qū)O策來攻江夏,殺某愛將黃祖,故請賢弟前來共議復(fù)仇之策也。”

  備道:“黃祖性暴,不恤百姓,臨危而戰(zhàn),將士離心,終致此禍也。江東兩破江夏,均回軍柴桑者,乃欲待我軍報(bào)仇,以逸待勞也。兄長若要出兵,必墮其計(jì)矣。”

  表聞言嘆道:“吾今年邁多病,舊疾常復(fù)。賢弟可來助吾,吾死之后,弟便為荊州之主也?!?p>  備道:“兄何出此言!量備安敢當(dāng)此重任?!?p>  陳宮心急,以目視劉備,備只做不知。

  備言道:“復(fù)仇之事,容徐思良策?!?p>  當(dāng)日議罷,劉表深感不適,乃使劉琦設(shè)宴款待劉備。及席散,琦相送,備相拒再三,琦依舊送備至館舍。時(shí)已近晚,琦不肯走,備遂于館舍又設(shè)酒以待之。不覺酒酣,劉琦突然離席,匍匐于地,備驚慌扶起,酒勁頓去一半。

  琦痛哭道:“繼母不相容,侄性命只在旦夕矣,乞叔父憐而救之?!?p>  備深感憐憫,卻不知當(dāng)如何處置,只得好言勸慰。

  宮勸道:“大公子仁善,且有恩于主公。古有銜環(huán)結(jié)草以報(bào)恩,豈可因是彼之家事,而見死不救耶?”

  備道:“怎奈并無良策?!?p>  宮道:“某雖不才,卻有一計(jì),或可救之?!?p>  琦聞言喜出望外,急忙問道:“請先生賜教,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宮道:“‘申生在內(nèi)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今黃祖新喪,江夏急需重將駐守,公子就請下此職,必可無虞也?!?p>  琦道:“恐蔡瑁不允,如之奈何?”

  宮道:“其意欲二公子為荊州牧久矣,君不在側(cè),便于其行事,其必拍手稱善也?!?p>  琦心喜,忽思荊州旁落,輕嘆道:“但恨此賊奸計(jì)得逞矣?!?p>  宮道:“公子手握重兵,方退足可自保,進(jìn)可取蔡瑁也?!?p>  劉琦再拜謝教,方欣喜而去。次日,劉表體虛,臥床不起。劉琦往拜劉表,蔡氏令侍者不予通報(bào)。琦乃對侍者言道欲請守江夏,蔡氏聞之此事,方使劉琦進(jìn)至榻前。劉表臥于榻上,未有定計(jì),乃請劉備商議。

  備道:“江夏重地,固非他人可守,正須公子自往。倘孫策再犯,備必親率新野之兵相助。”

  表道:“近聞曹操連破袁紹,回遣重兵至宛城,賢弟不可不防也?!?p>  備道:“幸兄掛念,備已知之,賢兄但養(yǎng)身體,幸勿憂慮?!?p>  表既令劉琦引兵五千往江夏鎮(zhèn)守,使江夏舊將蘇飛、黃祖之子黃射與之俱往。此間無事,備乃拜辭回新野。

  建安六年八月,操又以十面埋伏之計(jì)破袁紹于倉亭,紹憂憤成疾,不理政事。群臣勸紹立后嗣,其妻劉氏,謀臣審配、逢紀(jì)等勸紹立少子袁尚;顏良、郭圖、辛評等向輔袁譚,以為長幼有序,當(dāng)立長子袁譚。雙方相持不下。

  郭圖、辛評尋顏良商議對策。

  圖道:“三公子乃劉氏所生,故不顧禮法,欲使主公立之。大公子剛猛,欠缺計(jì)較,恐為其所算也?!?p>  評道:“劉氏婦道之人,不足為慮,但恐審配、逢紀(jì)為之謀也?!?p>  良道:“今日蔣奇引一人至,或可為助。”

  說罷,良乃請蔣奇及戰(zhàn)將孟岱至前廳,共議對策。

  孟岱道:“三公子一黨,唯審配勢大,最為緊要。然審配二子俱為曹操所獲,心必憂慮,倘為奸細(xì),則鄴都旦日即破也?!?p>  眾人聞言稱善。次日,五人同往拜袁紹,紹勉強(qiáng)起身。

  蔣奇稟道:“配在位專政,族大兵強(qiáng),且二子在南,必懷反畔?!?p>  顏、郭、辛三人亦附議。紹憂慮,乃以孟岱為監(jiān)軍,代審配守鄴。此事為劉氏獲知,乃招護(hù)軍逢紀(jì)入,商議解救之策。逢紀(jì)聽罷,徑自求見于紹,紹遂以此事問之。

  紀(jì)道:“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節(jié)。必不為不義之事也,請君勿疑之?!?p>  紹道:“素聞汝二人不和,乃謬傳耶?”

  紀(jì)道:“前之所爭,私事也;今之所述,國事也?!?p>  袁紹深信之,遂罷前言。審配、逢紀(jì)二人遂盡棄前嫌,由是親密。劉氏遂招二人入內(nèi)商議。

  劉氏道:“本初雖偏愛吾子,怎奈群臣多有向袁譚者,未有定案,如之奈何?”

  紀(jì)道:“大公子勢在青州,鄴都之內(nèi),獨(dú)大將顏良手握重兵,當(dāng)為首患。顏良不除,則繼位者非大公子莫屬也?!?p>  劉氏憂道:“似此如之奈何?”

  紀(jì)道:“顏良不過一莽夫也。常年隨袁紹征戰(zhàn),戰(zhàn)無不克;而今與曹操連戰(zhàn)數(shù)場,損兵折將,無一獲勝;主公必不滿也??蛇M(jìn)言主公使彼率兵五千往曹營挑戰(zhàn),彼必然不勝,則后進(jìn)言彼懷二心,借此奪其兵權(quán)。顏良無勢,其余諸人皆不足慮也?!?p>  劉氏以為然,乃于袁紹面前詆毀顏良,多言前次多番敗陣皆顏良不盡力之過,并言其有往投曹操之意。袁紹心疑,強(qiáng)起理政,命顏良率軍五千往曹營挑戰(zhàn)。逢紀(jì)則暗使人密告于顏良,袁紹心疑顏良反叛,有誅殺之意。顏良粗莽,不知有計(jì),聞得此言,不得已趁夜殺開城門,率軍往投曹操而去。操得顏良來投,大喜,封為裨將軍、武亭侯,乃詢問顏良鄴城虛實(shí)。

  顏良道:“吾雖粗人,不甚讀書。然受袁公知遇之恩,不欲相害也。若與他人戰(zhàn),但憑明公驅(qū)使。”

  操以顏良忠義,遂不再多問,賜赤兔馬,欲令其統(tǒng)兵往守樊城。

  郭嘉密謂操道:“此人性狹,遂驍勇不可獨(dú)任也。”

  操然其說,乃遣于禁、高覽二將與之同往。

  卻說荊襄劉表病危,曹軍宛城、樊城日益增兵。徐庶見時(shí)機(jī)成熟,乃往見劉備,時(shí)備正憂慮。

  庶道:“襄陽城外二十里隆中,有一奇士,復(fù)姓諸葛,名亮,字孔明。主公可得聞乎?”

  備道:“不曾聞。敢煩元直為備請來相見?!?p>  庶道:“此人不可屈至,需主公親往求之。其常自比管仲、樂毅。主公若得此人,大業(yè)必可成也。”

  備道:“其才比先生如何?”

  庶道:“以某比之,譬如駑馬并麒麟,寒鴉配鸞鳳耳?!?p>  備道:“先生何不早言之耶?”

  庶道:“主公困守新野,彼來,于君無益,故難請至也。然今后半年,事將突變,大戰(zhàn)或一觸即發(fā),借時(shí)求之,或可一試?!?p>  劉備從之,即刻起身往隆中尋孔明,關(guān)羽、張飛隨之。然備一路尋去,直至住所,方知其人往他處游玩未回,因此悵然而回。即入城中,方且坐下,忽門人來報(bào),門外有一先生,峨冠博帶,道貌非常,特來相訪。備急忙整衣出迎,但見一人鶴發(fā)童顏,松形仙骨,氣宇不凡。劉備迎入縣衙,延至上座,侍候于側(cè)。

  備問道:“足下莫非孔明耶?”

  那人笑道:“非也。吾乃潁川陽翟人,復(fù)姓司馬,名徽,字德操?!?p>  備驚道:“原是元直之師水鏡先生。常聽元直提及大名,但因軍務(wù)倥傯,不及拜訪,吾師幸勿見罪?!?p>  司馬徽笑道:“好,好,好。今冒昧登門,欲為明公舉薦賢才,公可有意乎?”

  劉備道:“但求吾師賜教?!?p>  司馬徽笑道:“好,好,好。公可曾聞‘臥龍、鳳雛,兩人得一,可安天下’。”

  備道:“臥龍、鳳雛乃何人耶?”

  司馬徽笑道:“臥龍與博陵崔州平、潁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與徐元直四人為密友。此四人務(wù)于精純,惟臥龍獨(dú)觀大略。嘗抱膝長吟,而指四人曰:‘公等仕進(jìn)可至刺史、郡守。’眾問其志若何,其但笑而不答。每常自比管仲、樂毅,其才不可量也?!?p>  備道:“臥龍、鳳雛果系何人?”

  司馬徽撫掌大笑道:“好,好,好?!?p>  說罷,便相辭欲行,劉備留之不住。司馬徽大笑而去,備嘆嗟不已。備遂聚文武,說及此事。

  徐庶道:“臥龍即諸葛孔明也。鳳雛者,乃襄陽名士龐德公之侄,龐統(tǒng)龐士元也,此人飄忽不定,行蹤難覓?!?p>  關(guān)羽在側(cè),言道:“向聞兄長言及此人,每自比管、樂。某聞管仲、樂毅乃春秋、戰(zhàn)國名人,功蓋寰宇;孔明自比此二人,毋乃太過?”

  庶笑道:“以某觀之,果不當(dāng)比此二人;我欲另以二人比之?!?p>  羽道:“那二人?”

  庶道:“可比興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也。”

  眾皆愕然。正說話間,忽江東探子來報(bào),小霸王孫策遇刺身亡,其弟孫權(quán)已進(jìn)領(lǐng)江東矣。眾人皆能征慣戰(zhàn)之人,聞聽此言,無不驚訝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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