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現(xiàn)在倒是感覺自己和這位瑯琊侯是同病相憐。
他的夏陽國大權(quán)如今被權(quán)臣攫取,他這個公子只能屈居末座。而這位瑯琊侯的民心也被別人收走,失去民心這個基礎(chǔ),他的處境比自己還要危險。
現(xiàn)在商談的條件已經(jīng)達成,夏言也不需要拐彎抹角了。
夏言對瑯琊侯說:“君上可否信任在下?”
瑯琊侯說:“貴使此話何意?”
夏言回答道:“在下愿意為君上解決中興道之患,作為交換,國主資助夏陽五千石糧草賑災。”
瑯琊侯眉頭一皺,顯然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中興道雖然是心腹大患,但五千石糧草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
這是夏言故意的,他知道瑯琊侯是個小氣的君主,如果一開始不把籌碼加高的話,那么之后他還價的時候,也要被他砍掉一半。
其實這次只要瑯琊侯能給夏言兩千石糧草,夏言這次就不虛此行。
不過最后瑯琊侯咬了咬牙說道:“好!如果貴使能幫孤解除中興道之患。那么孤愿意資助夏陽五千石糧草。不過孤憑什么相信貴使有能力解決中興道呢?”
夏言這個時候站起身來說道:“首先我并不能向君上保證什么,即便是我保證了也只是空話而已,君上給我三日時間,若三日之內(nèi)我解決了中興道帶給瑯琊的隱患,那么君上資助我夏陽五千石糧草,如果我沒有解決的話,那么我自當離去,成與不成對君上來說都沒有什么損失?!?p> 瑯琊侯權(quán)衡之后,拿起桌上的酒杯說道:“那么孤便等貴使的好消息?!?p> 夏言與瑯琊侯達成一致之后便回到了驛館。既然要解決這個中興道,那么就要先去看一下才可以。
第二天夏言去市井坊間打探了一番,中興道其實每日都會在杏林開講。只是時間不固定。有的時候晚一些,有的時候早一些。
而今天開講的時間是午時之后。
夏言在驛館用過飯之后直接去了城南的杏林,中興道講學的地方并不難找,夏言是從西門進的瑯琊國都,如果從南門進的話,可以直接找到。
中興道沒有絲毫的避諱,這讓夏言有點意外。按理說這種讓國君都忌憚的組織,竟然這么明目招搖的發(fā)展,著實讓夏言有點意外。
中興道的營地就在城南五六里的杏林附近,這里有了一個具有相對規(guī)模的營寨。
營寨不遠處的杏林之中用土石堆砌著一座講臺。
夏言縱身一躍,施展輕功躍上了樹梢遠眺著這座營寨。
這座營寨是依河而建的,可以就近取水。整座營盤的建設(shè)非常有章法,設(shè)計這座營盤的絕對是個通曉兵法的人。把這么多的災民聚集在一座軍事堡壘里,說對方真的無所圖的話,打死夏言,他也不信。
夏言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這里的流民們雖然每個人穿的都破破爛爛的,但是衣服卻非常的干凈整潔。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互幫互助,沒有其他地方的亂象,更沒有其他地方易子而食的慘烈景象。
在這亂世之中,能有這番和諧的光景,也算不易。
夏言縱身躍下,繼續(xù)朝杏林而去。
不過夏言卻引起了一行人的注意。
“公子!那個人是身手不凡,我們是不是要提防一下?”
一位相貌俊俏,一襲白衣的公子坐在車中。對他說話的是他的隨從。
這位公子生得柳葉眉,丹鳳眼,眉宇之間透露著說不出的媚氣和俊美。
白衣公子淡然的說:“不必,想必是個受聘的游俠,和我們一樣來探探中興道的虛實。中興道在瑯琊搞出了這么大的陣仗,瑯琊侯就算再昏庸,也不會昏庸到不聞不問的境地。想必此人便是瑯琊侯聘用來調(diào)查中興道的?!?p> 夏言來到了中興道的營寨門前,這里沒有人守衛(wèi),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夏言這種衣著華貴的公子也沒有引起太多的關(guān)注。
這讓夏言有些意外。來瑯琊國之后,夏言有了太多的意外,都是這個中興道帶來的。他現(xiàn)在都有點見怪不怪了。
營寨門前左右掛的字,引起了夏言的注意。左面寫著克己復禮,右面寫著中興仁道。
夏言喃喃自語說道:“克己復禮。”這個時候剛剛的那名白衣公子也走到了夏言的身邊,念出了下半句:“中興仁道?!?p> 夏言聽到了身邊人的話。
夏言喃喃說道:“如今這樣道德敗壞的大爭之世,哪還有什么仁可言。”
白衣公子接著說道:“這里不就有嗎?如今列國征伐不斷,這里也算是這亂世之中的一片凈土了。”
夏言轉(zhuǎn)過身來,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白衣公子對著夏言拱手俯身施禮,自我介紹道:“在下陶朱閣朱藍海,剛剛閣下所言似乎對如今時事頗有不滿?”
夏言聽到對方是陶朱閣的人,警惕了起來。然后還禮說道:“在下夏言,聽聞這里有夫子講學,特地慕名而來??吹竭@上面的字有感而發(fā),談不上什么不滿。不過素聞陶朱閣經(jīng)營天下,有利可圖之處便有陶朱閣的足跡,莫非是陶朱閣在此布施善因?”
朱藍海回答道:“自然不是,正因為陶朱閣經(jīng)營天下,如今此方有片凈土,陶朱閣焉有不聞之理?”
夏言聽到朱藍海的回答之后,放松了下來。幸好這個中興道和陶朱閣沒有關(guān)系,聽對方的口氣,應該是和自己一樣來這里探聽虛實的。如果這個中興道的背后真的是陶朱閣支持的話,那么即便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陶朱閣這個遍布玄朝疆域的龐大商業(yè)組織,根本不是現(xiàn)在他可以輕易招惹的。如果得罪了陶朱閣,即便是瑯琊國覆亡也只在頃刻之間。
朱藍海問道:“閣下是來聽夫子講學的?”
夏言笑了笑說道:“自然!慕名而來!”
這個時候人聲沸騰了起來,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在民眾的簇擁之下來到了這里。
見到他的到來,寨內(nèi)的民眾也都蜂擁而來。
這位中年男子,坐上了土石堆砌的講臺上。民眾們紛紛對他行禮。
夏言望著這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或許他就是中興道的正主。夏言到想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朱藍海也注意上了他。
夏言在寨門前的認捐箱里扔了一小粒碎金之后便也朝講臺方向而去,朱藍海對身邊人使了一個眼色,身邊人也給認捐箱里扔了一些錢。
他也緊隨夏言其后。